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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黑田萌

  英作了然一笑。是呀!要是不受個傷,他怎麼找機會上醫院,請那位美麗的天羽醫師幫他治療?

  ※※※

  夜已經深了,小舞枕在京介的懷裡,眼睛卻一直無法闔上。

  初時,她以為他是害死她父親的人而不敢愛他,現在雖已證明他的清白,但她發現,自己還是一樣不能愛他。

  他已經有美保了,不管他對美保的感情是多是少、是深是淺,她都是他不得不負責的女人。

  之前她就曾經從冰川博子那兒知道,美保的父親是京介他父親的昔日部屬,在一次行動中,美保的父親因為救他父親而身亡之後,他父親就負起照顧池田兄妹倆的責任,而他跟美保的婚事也是他父親作主的。

  京分是個絕對的孝子,而他父親自前身體狀況又不佳,她想,他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違背他的父親。

  有時,她會從京介的眸子裡臉見一絲沉鬱,像是他在煩優著什麼,又不想讓她知道似的。

  她知道他是愛她的,但她不確定孝順的他會不會為了她,而違逆他父親的意思。

  「還沒睡?」京介幽幽醒來,發現她還睜亮著雙眼。

  「嗯……」

  「想什麼?」

  「想我們的未來。」她說。

  京介微微一頓,「你在煩惱我跟美保的婚約?」

  她點頭,沒有否認。

  「我會給你一個交代。」他將她攬進懷中,深深地.牢牢地。「父親那兒,我—一會去跟他談的。」

  小舞抬起眼,發現京介提及要跟他父親談時,眼底是掙扎、為難地。

  她感覺得出他是真的想跟她在一起,但若是他過不了他父親那關,也勢必會陷人痛苦掙扎的泥淖之中。

  她愛他,而她確定他也愛著她。因為愛,她實在不願看他左右為難。

  她來自另一個單純的世界,而他是縱橫在黑夜裡的帝王,他們的人生原本是不可能交集在一起的。

  既然一切都是意外,她決定讓這段美麗的意外成為她一輩子的回憶。

  「京介,」她撫摸著他冷峻的臉龐,柔聲道:「抱我。」

  他將她深擁入懷,深情地吻上了她的唇。

  當兩人火熱的身軀交纏在一起的同時,小舞也在心裡決定了一件事——回北海道教書。

  ※※※

  翌日,京介大清早就出門,而他的目的地是位於阿倍野的家。

  今天他了美保來,並決定當著雙親的面,向美保提出解除婚約的要求。不管如何,在對小舞的人生負責之前,他一定要尋求父親的諒解及首肯。

  「京介,」京介突然帶了美保來見他,冰川秀行的神情顯得相當欣喜,「是不是要談婚禮的事?也該是時候了。」

  池田光森違反幫規販毒的事,他是知道的,但他井沒有因為池田的事而對美保的態度有任何的改變。

  池田光森被關、又背了條命案在身上,就算不判死刑,也絕對是無期徒刑了。雙親已逝、哥哥被關,今後的美保就剩一個人了。如果冰川家不照顧她,她該何去何從呢?

  可內室裡,除了冰川秀行的臉上帶著笑意外,其他的三個人都是心事重重地。

  猶豫了一會兒,京介決定向不知情而欣喜著的父親坦承。

  「父親,我想跟美保解除婚約。」他說。

  「你說什麼?」冰川秀行驚愕地道。

  「我有喜歡的女人。」京介說。

  「是你母親的那個花道學生嗎?我不准!」他不加思索地拒絕了京介,「你叫美保怎麼辦?混賬!」

  京介神情嚴肅而從真地凝視著惱火的父親,「如果美保答應,我希望父親也能點頭。」

  「你!」冰川秀行氣惱地瞪著他。

  「這是他們年輕人的恩怨,你就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吧!」一旁的冰川博子開口聲援京介。

  「什麼?連你也……」冰川秀行懊惱地瞪著老是跟他唱反調的老婆。

  京介轉而望著沉默的美保,誠懇地請求:「美保,請你答應我無理的要求。」說完他低下頭,態度懇切。

  美保不知思索著什麼,美麗的臉龐上不見一絲情緒變化。

  「美保……」看她沉默不語,京介不覺有點憂心。

  要是她不肯答應,他父親肯定會更堅持要他們結婚;如今結果是成是敗,都看她了。

  突然,美保抬起眼,驕縱地注視著他。「你真那麼想跟她在一起?」

  「是。」他毫不考慮地回道。

  「好。」她談談地說,「跪下。」

  雖然她的聲線極輕,那句「跪下」還是震驚了冰川秀行夫婦倆及京介。

  「我要你為我虛擲在你身上的歲月及感情,向我下跪贖罪,你做得到嗎?」

  「美保,你—一」冰川博子捺不住性子地就要跳腳。

  「母親,」京介抬手阻止了她,眼神堅定而誠懇地望著美保,「我若向你下跪賠罪,你就願意成全我?」

  「是。」她點頭。

  男人不只肩膀要硬,就連膝蓋也要硬,身為雙川會左會長的他不只要硬,而且要比任何人都硬。

  但是他並沒有多想,為了跟他心愛的女人在一起,他什麼都願意做。

  於是,他霍地站起,然後想也不想地就要屈膝。

  「慢著。」美保倏地伸手阻止了他。

  她瞪著他,無奈地笑歎一記。「原來她值得讓硬骨頭的你向我下跪。」

  「美保,你……」他十分困惑。

  「我輸了。」她聳聳肩膀無可奈何地,「我可沒有本事教你為我屈膝。」

  「美保—一」冰川秀行不捨地望著她。

  「沒關係。」她無所謂地一笑,「京介放了我哥一條生路,現在我也放他一條生路,再說—一」她跟著冰川博子,促狹地道:「老夫人從來就不再歡我,我才不想當被虐待的媳婦呢!」

  同為女入,冰川博子聽得出她話中是有點心酸的。突然,她同情憐情起她,也開始對她心生好感。

  「美保,」她笑望著美保,「我現在開始喜歡你了。」

  ※※※

  近午時分,京介趕回蘆屋,準備將這個好消息告訴小舞。

  但當他進門,小班已不見蹤影,留下一封短短地告別的信——

  京介,我要回去教書了,祝你幸福。

  舞字

  「混賬!」想不到她要跟他告別,居然就這麼短短兩行字?他在她心裡是不是只值這兩行字?

  什麼祝他幸福?沒了她,他還有什麼幸福可言?為什麼她不相信他是真的要給她交代?為什麼她不等他的消息就擅自離開他?

  他不准!沒有他的准許,她不能就這樣離他而去。

  「太田。」他找了通電話給太田,「替我查一查哪一班飛往北海道的班機上,有柳生舞的名字,一查到立刻打電話給我。」

  擱下電話,他抓起出鑰匙,火速地驅車趕往關西機場。

  ※※※

  坐在即將起飛的飛機上,小舞神情曼郁地望著窗外的景物。

  猶記數月前她來到大阪為父親處理後事時,是帶著沉重而哀傷的心情,而今離開,她的心情依舊悵然、鬱抑。

  她不能再留戀,這是她自己的選擇。她應該為自己的勇敢感到驕傲。

  飛機已經發動好一會兒了,她知道再不用多久,自己就要離開大阪。而她相信,在她有生之年,應該都不會再回到大阪來。

  突然,機上的空服員一個個地進人機艙,並在走道上一字排開。

  同時間,機長也廣播著:「各位乘客,非常抱歉,本班次飛機因機件問題必須停機檢修井延後起飛,請在空服員的協助下離開飛機,本公司將盡快安排各位旅客—一」

  在機長廣播之後,小舞跟機上的所有乘客下了飛機。

  一出候機室,她就聽到機場的廣播中喊著她的名字:「旅客柳生舞小姐,你的失物在服務合,請你聽到廣播立刻前來領回。」

  失物?她一怔,什麼失物啊?

  她下意識地檢查著自己的隨身物品,卻不覺有什麼東西遺落。不過既然服務台都這麼廣播了,她

  就去看一下好了,反正飛機現在也飛不了。

  來到服務台,小舞向服務台人員詢問著:「小姐,我是柳生舞,請問剛才的廣播說我有失物在這兒,是」

  她話未說完,那服務台小姐已經笑了。「你就是柳生小姐嗎?」服務台小姐笑容可掬地細細打量著她。

  「是。」她心裡有點疑惑。

  服務台小姐手兒往前一攤,「你的失物就在你身後。」

  小舞一愣。失物在她身後?什麼跟什麼嘛?

  她訥訥地、懷疑地轉過身去。驀地,一道高大的男人身出映入了她的眼簾——

  「小姐,你是不是忘了帶走什麼啦?」好不容易追到機場來,然後又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她「困」在機場的京介笑望著她。

  小舞驚訝得幾乎說不出話來,「你—一」

  「我的心,」京介趨前,緊緊握住她輕顫的手,「我的愛,你都沒帶走。」

  她想掙開他,卻被他抓得死緊。「我不要你為難、你……你讓我走。」

  「柳生小姐——」他一手攬住她的腰,將她鎖入自已懷中,「難道你不知道要離開大阪,得要我這個大阪最大幫派的頭目批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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