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會揮舞拳頭,快樂地跳舞呢!」寧靜說:「不過,當然是只有你贏得賽事的時候,說到這裡,我真為你感到惋惜,去年那場世界球王爭霸戰,只差那麼一點吼和——」
原本嫻靜少言的寧靜,一提起自己的興趣,竟然開始滔滔不絕起來,簡直和平常的她判若兩人。
「我也覺得相當可惜。」溥君頡歎息。「當時我想到贏了這一場,就可以成為有史以來第一位華裔球王,心理壓力便大了起來,犯了許多非受迫性失誤。」
「是啊!其實當時你有很好的機會,可以破對方的發球局,只可惜……」
「只可惜我手軟,猶豫了一下,便打飛了出去。」
「那一球可真是代價高昂!」寧靜歎息連連。「害我在電視前喊啞了嗓子。」
溥君頡凝視著她,唇邊的笑意逐漸擴散。「我當時差點罵出髒話,比妳好不了多少。」
「你是球場上的貴公子,要是罵出口對形象的傷害可大了。」
「但不罵出口的話,我都快得內傷了,那一球……」直到現在溥君頡還耿耿於懷。「就為了那一球,我丟掉了球王的寶座。」
說不在意是不可能的,畢竟「世界第一」是每個網球選手的夢想,它曾經離自己那麼近,他卻大意地失去它,現在回想起來心裡還相當痛惜。
「過去的事懊悔也無用,眼光要放在未來。」寧靜望著眼前山明水秀的景致,很誠摯地說:
「想想看,你能夠不放棄希望,努力去挽救每一場比賽的賽未點,就證明你有堅強的心理質素和旺盛的企圖心,當然更有反敗為勝的堅強實力。既然在比賽中你都能堅持下去了,為什麼不把這種意志力放在現實生活中?」
「妳相信找?」不知怎麼地,溥君頡心中升起一股小小的感動。
「嗯!」寧靜對他嫣然一笑,笑容或許不甜美誘人,卻十分真誠,讓博君頡感到非常舒坦。
「我相信你一定能登上世界球王的寶座!」她眼神裡閃著全然的信任與信心。
溥君頡心中一動,接著緩緩地笑了。
微風吹拂過他的臉龐,陽光暖洋洋地照在身上,溥君頡突然覺得,自己這輩子從沒像現在這麼輕鬆過。
兜了一整天的風,等兩人來到好山好水的烏來山區時,天已經黑了。
溥君頡沿著彎曲的山路,好奇地觀察兩旁的溫泉旅館,寧靜則在另一邊,坐立不安扭動身體。
不會吧!看他那麼專注地探看旅館,難道他想:
還來不及遐想下去,溥君頡便開了口。「我們去住那一間。」
他指著不遠處,一間位於山坡旁的原住民小旅館。小旅館外有處小小的庭院,庭院裡有一座古趣的瞭望台。
「就決定是這兒了!寧靜。」
「可是我什麼都沒準備,」寧靜慌亂地說,心跳得很快。「我不知道我們得在外面過夜。」
「放心吧!只有一個晚上。」溥君頡將車停在空地上,接著跳下車、體貼地為寧靜開車門。
這是外國男孩子特有的習慣,溥君頡顯然也受到熏陶。可即使他外表看似斯文有禮,但骨子裡卻頗強勢、獨裁。
像今天,一聲不吭地就硬將寧靜拉出來,讓她放下花店生意,接著又獨斷地決定夜宿外頭,讓她連反對的機會都沒有。
不過反對有效嗎?寧靜相當懷疑。他似乎是個聽不進別人意見的男人!
這樣也好,反正自己也不是個有主見的女人,她樂得聽從溥君頡的安排。這樣聽起來似乎很沒志氣,可是戀愛中的女人啊!誰不希望能夠當一隻依人的小鳥,任心愛的人寵愛呢?
鳥來以溫泉和原住民文化聞名台灣,不若北投溫泉充滿刺鼻的硫磺味,烏來的水質清澈無味,加上近山邊,因此充滿著山林野趨的風情。
將隨身物品放入「山豬間」,兩個人徒步走下山去找東西吃。溥君頡的好奇心強、又喜歡嘗試新東西,沿路又逛又玩,活力十足,寧靜則跟在身旁陪著他。 「我們去吃飯!」他看上小店前一疊疊的小魚和青蔬。
「好。」
「有蒸饅頭。」
「那很好吃,你要試試嗎?。」
「底下有人在泡露天溫泉。」
「你要泡的話,我可以在一旁等你。」
柔順的女人,總是能引起男人的保護欲與滿足感,溥君頡又何嘗能夠例外?尤其在經歷過何麗莎的傷害後,他對大膽熱情的女人沒太多好感。
寧靜像抹溫柔的春風,讓人感覺舒服自在,跟她在一起毫無壓力。他說什麼她都好,兩人聊什麼都愉快!自然,他指的是網球。
從來不曾有過這樣的感覺,溥君頡幾乎要後悔,自己當年為什麼沒有接受她的情意。
吃完飯後,溥君頡仍然意猶末盡,四處走走逛逛,可寧靜卻支撐不住了,只見她垂著小臉,杏眼半閉,一副隨時要夢周公的模樣。溥君頡見她支持不住了,才放棄夜遊,乖乖送她回旅館。
夜晚,兩人躺在同一張床上,聽著窗外蟬鳴唧唧、流水潺潺。
什麼事都沒發生,但彼此背對背的兩人,卻比任何時候都還清醒。
第六章
將隨身包包放入「山豬間」,兩人拿著毛巾與水盆,跟著老闆來到溫泉間。
「兩位要哪兩間浴室呢?」操著原住民口音的老闆慇勤地問道。
溥君頡饒富興致地拉開浴簾,指指空曠無人的大浴池。「我倆要這一間。」
「你們倆?」老闆似乎被嚇了一跳,連一旁的寧靜也驚愕地小口微開。
「就這間了!」溥君頡掀開浴簾,對老闆笑了笑,順手將寧靜拉了進去。
老闆聳聳肩,滿臉狐疑地離開,留下張皇失措的寧靜,緊緊抓著毛巾不知該如何是好。
不會吧!溥君頡究竟在想什麼?竟然要兩個人一起……一起泡溫泉?
無視於她的尷尬,溥君頡開始動手脫起衣服來了,嘴裡一邊還嚷著:「這裡的風景真美,可以看到遠處的山。」
大浴池是開放式的,三面用簡單的竹籬笆和岩石圍起來,正面則對著懸崖與瀑布,讓泡澡的人可以飽覽眼前的美景。
若是選擇個人池,只能關在小房間裡看煙霧,但若是選擇這裡,就可以欣賞對面的景色。
「可是……可是……」見溥君頡脫下上衣、露出結實勻稱的上半身時,寧靜羞得臉都紅了,然溥君頡卻不覺得有什麼,仍自顧自脫著衣服,直到剩下身上最後一件小屏障時,才停下動作,邁開長腿跨進大浴池之中。
「啊啊!」他發出滿足的聲音。
長年的運動傷害,讓溥君頡的肌肉一直處於緊繃狀態,難得有放鬆的時候,現在受過熱水的滋潤,感覺自然特別舒服。
眼前的山光水色,週身的舒暢、美好,都讓他心裡升起了一股幸福的感覺:
他意外地發現,自己竟然在不是單獨一個人的時候,還能有如此輕鬆的感覺。
「妳不下來?」他揚起眉問道,完全不覺得自己的問話有任何不妥之處。
見溥君頡坦然大方、毫無心機的模樣,反倒讓寧靜覺得自己太過狷介,她背過身去,緩緩、緊張地將外衣脫下。
沁涼的空氣拂過肌膚,吹散了無故升起的熱度,寧靜強壓下不安的感覺,以指尖穩定地解開鈕扣。
也不知是錯覺還是心理作用,她總覺得自己的背後,傳來兩道灼熱而凌厲的目光,像火箭般的熱燙,幾乎要燒穿了她的背脊。
會是溥君頡的日光嗎?他偷看自己?
可能嗎?
寧靜偷偷地側過頭,以眼角餘光瞥了溥君頡一眼,只見他雙臂交握環住自己的膝蓋,一雙鷹眸舒服地瞇了起來,看來似乎非常地享受。
這情景美得像一幅畫:俊男、波光、繚繞的煙霧、翠綠的枝椏……
他怎麼可能會對自己有興趣?
寧靜忍不住失笑。自己是這麼地平凡,身材也不算頂好,像他那樣的人一定什麼美女都瞧過了。
想到這兒,寧靜不禁一陣黯然。
確定她注意力消失了,溥君頡這才又轉回眼光,專注地打量垂頭沉思的寧靜。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竟然會有想耍「偷窺」寧靜的慾望?!
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女人!他雖然還沒對她們失去興趣,卻也並不容易產生衝動。然而寧靜她週身卻有一股奇異的特質,教人迷惑。
初次見面時,並不會對她產生特殊的感覺,但隨著一次又一次的相處、接觸,也的恬淡、安適,卻有一種令人難以抗拒的力量,一種柔軟、又強烈的吸引力。女
她長得並不美,小而光潔的瓜子臉、纖巧的鼻頭、薄而淡色的嘴唇,還有一頭到肩膀的直髮,微微呈紅褐色。
她的身子骨很單薄,肩膀瘦小細弱、鎖骨清晰可見,過於白晢的肌膚下還可以清楚地看到青色的血管。
至於那款式保守的內衣,他估計大概只有三十二A。
總而言之,她像個才剛發育的小女孩,連那天真的眼神與羞澀的神情都像。照理說,這樣的女人是引不起男人的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