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入大屋,雖然挑高的大廳非常寬敞,但她仍是感到一股壓迫感,以及好幾道刺人的目光。
「是古傑……」屋內的眾人見到進來的人頓時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羅芸打量了一下,依她看,屋子裡十幾個人,見到他真正露出喜悅的只有正前方那頗具威嚴的老婆婆和古月誠了。
古傑冷冷的環顧了下四周,那如細蚊般的嘈雜聲便消失無蹤,令羅芸深覺好笑。
「回來了還站在那裡做什麼?難不成要讓我這把老骨頭向你請安不成?還不過來!」老奶奶精神奕奕的斥責,不過臉上卻不見絲毫怒意。古傑攬著羅芸走向前,皮笑肉不笑的喚道:「奶奶。」
「你這渾小子,一失蹤就好幾年,也不知道要回來,現在還知道我是你奶奶啊?真是混蛋!」
「不是,外婆,古傑他是太忙了,所以沒空回來看您。」古月城在旁邊幫古傑找藉口。
「你少替他說話,他那德行我還不知道嗎?哼!」她瞪了古月誠一眼,突然注意到羅芸的存在,「她是誰?」
古傑臉上又出現那抹諷刺的神色,他抬起羅芸的臉詢問:「娃娃,你說你是誰?」
羅芸看著他,淡淡的開口說:「你不是都稱我為娃娃了嗎,那你說我是誰?」
他輕輕地摩挲她的下巴,眼中間這一絲異樣的光芒,「你是我的妻子,是吧?娃娃。」
羅芸的心跳實地跳快了兩下,隨即又鎮定下來,雖然不知道他在搞什麼鬼,但她仍很配合的回道:「你說是就是。」
古傑眼裡帶著挑戰的意味看向老奶奶,緊擁著羅芸大聲宣佈道:「您的孫媳婦,奶奶。」
眾人聞言,立刻引來一陣騷動。古傑不待他們開口詢問,隨即又投下另一顆炸彈,他當場在大廳深吻羅芸。
突然一陣杯盤破碎的聲音傳來,打斷了兩人的親吻,羅芸循聲看去,只見一名短髮女子臉色蒼白的看著他或者應該說是看著……她。
在她腳邊的地上一片狼藉,杯子碎了一地,她倉惶的蹲下來收拾地上的碎玻璃,「對不起。」
羅芸感到古傑抓著她的手緊了一緊,她抬頭看向他,在瞬間看出他眼底那一閃而逝的情緒,她不禁鬆開了環在他腰上的手,心中有股窒然的感覺。
她想她知道誰是葉鈴了。
古傑發現她的鬆手,生氣的緊抓住她想溜開的手。
羅芸不解的望問他,她以為他會高興才是,卻見他反而將她摟得更緊,臉上仍是那抹輕佻的表情,只有他快捏碎她骨頭的手勁讓她知道他的不悅和警告。
「什麼時候結的婚?」老奶奶難掩詫異之色,卻仍鎮定的問著孫子。
「三年前。」古傑回答得從容自在,好像那是真的一樣。
「是真的嗎?」奶奶望向古月誠。
「是……真的。」古月誠遲疑了一下,仍是附和了古傑的說法。「他們在一起三年了。」
這樣說應該不算說謊吧?古月誠在心底暗暗歎了口氣,也許這樣的情況對大家都好,只是連累了無辜的羅芸。
「你叫什麼名字?」老奶奶得到了確定,這才正眼打量超羅芸。
「問人姓名前是否應該先自我介紹?」羅芸面無表情的開口。這老太婆根本就沒把她放在眼裡,她人站在這裡,老太婆竟然當著自己的面質疑古傑,詢問古月誠她的身份,直到現在才正眼看她,那她也沒必要給她好臉色看。
她的話引起一陣嘩然,古月誠無奈的翻了個白眼,古傑卻是面露微笑。
老奶奶瞪著她,羅芸毫無畏縮的站在古傑身邊,過了好一會兒,老奶奶才開口說:「好,你說得沒錯,我是該自我介紹。我叫方蓉箏,是你嫁的這個渾小子的親奶奶。」
羅芸這才冷淡的回道:「羅芸,我的名字。」
老奶奶點點頭,露出一抹微笑,「好,很好。」
古月誠見狀鬆了口氣,連忙開口說:「外婆,他們開了很久的車子,我看先讓古傑和羅芸先上去休息一下,反正他們這次會待好幾天,也不差這一時片刻的,是不?」若再讓這兩個人留在大廳,他還會沒完沒了。
「也對。老李,帶少爺和少夫人上去。」
「不用了,我還知道路。」古傑扯了下嘴角,逕自帶著羅芸走上樓。
羅芸在離去前又看了臉色蒼白的葉鈴一眼,古傑發現她的目光焦點所在,伸手用力地將她的身子轉向他,不准她再看樓下的葉鈴。
直到他們走進房間,古傑這才鬆開手。
羅芸已經從送上來的行李箱中翻出醫藥盒,再走到他面前示意要幫他換藥。
古傑坐到床邊,讓她脫掉自己的襯衫,他盯著羅芸一言不發的解開他的扣子,動作俐落的拆下他身上的紗布,等她起身想走到身後幫他換藥時,他猛地拉住她,「為什麼不問?」
「問什麼?」羅芸不帶感情的回答。他的態度有點奇怪,平常他是絕不會說這種話的。
他伸手輕撫著她的臉,突然湊到她耳邊小聲的笑道:「在這屋子裡,你是我的妻子,你當然得問。」
什麼意思?羅芸做一揚眉,想掙開他的手,但是古傑不讓她掙脫。「房裡有監視器,你得表現得像個妻子,娃娃。」他的聲音雖帶著笑意,羅芸卻知道他快氣瘋了,他一向對那種東西比她還敏感;古傑討厭被人當做獵物,他向來只當獵人。
「你少來這套!說!那女人是誰?」羅芸用力推開他,將音量拉高,配合的演下去,一邊不著痕跡的掃視了下四周。
一看之下,她臉色不禁微微一變。這些人當他們是什麼?實驗室裡的動物嗎?檯燈上面、版畫上面,其它的地方也不少,所有監聽、監看的一應俱全!
「我以前的未婚妻。」古傑解釋著,「那已經是過去的事了。」
「過去的事?那我怎麼沒聽你說過!你這混蛋!」羅芸說著抓起花瓶便砸向他,古傑一個側身閃過,花瓶打中台燈,發出巨響。
好極了,報廢一個,還剩五個。
「你別不講理!」古傑生氣的一拍桌子,另一個掉了下來,他站起身「剛好」踩碎它。
羅芸走到另一邊,「我才沒有不講理,看你剛剛在樓下死盯著人家,怎麼,感到心疼了是不是?」她拿起掛在牆上的版畫,當飛盤一樣射過去,古傑抓起衣帽架一擋,那幅畫立刻跌落地上。
兩人隨即如法炮製的解決排其它的,到了最後一個的時侯,古傑伸手阻止她,「等一下。」
他拉著她來到鏡子前面。對著那面鏡於冷著臉說:「奶奶,戲演完了。」說完,對著鏡子開了一槍,鏡子立時碎成片片,當然也包括了留在後面的監視器。
羅芸有點咋舌,怎麼連那個老太婆都有這種嗜好。「你到底得罪了多少人?」
「全部。」古傑收起槍,淡漠的回答。
全部?她想也是。羅芸隨著他坐回床上,這才開始幫他換藥。
「傷口才剛結痂,你別做太大的動作。」羅芸手上擦著藥,心裡不禁有點擔心。對方的敵意比她想像中還深,看來接下來的這幾天她會很忙。
羅芸替他重新換上紗布,心中有點納悶,既然這裡這麼危險,為何古月誠會要古傑回來?
「別皺眉。」古傑望著正替他扣上扣子的羅芸,突然冒出句。
羅芸淡淡的開口道:「我沒有。」
「是嗎?」他將她拉進懷裡,讓她坐到他腿上,伸手觸摸她的眉心,「那這是什麼?」
「額頭。」她回答得正經八百,不禁逗笑了古傑。
「說得對,是額頭。」他將臉理在她肩頸處,嗅著她的髮香,摟著她的腰的雙手漸漸收緊,他突然語氣冰冷的在她耳畔警告,「羅芸,你是我的生日禮物,知道嗎?絕對不准離開我!」
她沉默著,只是靠在他的肩上,溫柔的環著他,任時間緩緩流逝。
羅芸眼裡浮現苦澀,是孽緣吧……
※ ※ ※
羅芸跟著古傑來到後山,他拉著她的手輕鬆寫意得像在散步。她緩步跟著,心中卻暗暗數著身後到底暗中跟了多少人。
一個沒注意,她腳下踏空,古傑及時將她拉進懷裡扶穩,笑著嘲弄道:「娃娃,專心點。」
「你要帶我到哪裡?」羅芸瞪了他一眼,這傢伙明知出來不安全,還硬要到外頭來當靶子。
昨晚那場壽宴根本就像鴻門宴,他那些親戚個個不懷好意,明的來他們不敢,暗地裡可就多了,一整個晚上她疲於應付那些小把戲,而這男人可好了,像個沒事人一樣。
不過那叫葉鈴的女子,後來卻沒有任何不對勁,臉上的血色也恢復了。她猜房裡的監視器,有一個就是她的,大概看到他們吵架,以為事情對她有利,所以放心了吧。
「你第一次來這裡,照理說我應該要帶心愛的妻子,去看看你老公小時候的秘密基地才對。」他牽著她繼續往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