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我想休息了,請幫我帶上房門。」強忍下滿身的雞皮疙瘩,邵詠希把自己包在棉被裡,不想再聽見或看見易書遠的一切。
她一向不習慣易浩天之外的異性,更何況她現在失去記憶,做什麼都無罪。
等了好一會兒,聽見病房裡都沒了聲響,邵詠希才偷偷的探出頭。「死狐狸,你快給我滾出來。」拿起枕頭丟像角落那團閃白光的物體,邵詠希正一肚子火無處可發。
「對不起。」小白狐怯怯的嗓音悶悶的在角落響起。
「一句對不起就算了嗎,快給我想辦法換回來呀。」一點都沒因為小白狐可憐兮兮的模樣而心軟,邵詠希惡狠狠的瞪著它,要它想辦法收拾這爛攤子。
「沒辦法了,剛才為了拉你回來已經又消耗了我大多的精力,我現在虛弱得一點法力都沒有,我真的無能為力。」挫敗的歎口氣,小白狐也很無奈。
「那現在怎麼辦?我的身體又該怎麼辦?你當初下的四十九天保護咒應該也沒效了,會不會有別的魂魄也跑進我的身體?」著急得不知道還能說什麼,邵詠希心底深深的無力,她可不希望哪一天出現一個陌生的魂魄頂著她的身體招搖撞騙。
「不知道,現在只能先找到你的身體之後,再好好守著它,那應該就沒問題;再說,現在我沒了法力,一切只能看著辦了。」雖然很不負責任,但這也是小白狐現在所能想到惟一的辦法。
「怎麼守?」哀怨的睨了它一眼,它說的倒簡單,但是她現在的模樣和自己非親非故,她拿什麼借口去守著自己?!
「只能老實說了。」
「有誰會相信這種事情?!」瞪了它一眼,邵詠希從來沒有那麼迫切的渴望把它抓來生吞活剝。
「那只能靠你了。」故意忽略她的一臉凶狠,小白狐現在只能皮皮的討饒。
「靠我?!」被大笨狐的不負責任兼白目氣得險險吐血身亡,邵詠希真的是欲哭無淚。
自從認識了這只死狐狸之後,她沒有一天不是活在它的錯誤之中,而今,它更是害的她「有家歸不得」,這……這是怎生的淒慘。
惡狠狠的瞪了元兇一眼,邵詠希現在除了哀聲歎氣怨歎自己的命苦之外,也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只是……唉……怎麼辦唷。
時針已經慢慢的踱向了一的方向,邵母撐著沉重的眼皮,懶懶的打了個呵欠。「都一點了,浩天,你趕快回去休息,偶想丫頭今天是不會醒的了。」雖然也很失望,但是她和老頭本來就對什麼四十九天的期限不抱大大的希望。
「伯母,您先休息,我還不累。」固執的搖了搖頭,易浩天微布血絲的雙眼還是不肯放棄。
「浩天,今天你邵伯伯從鄉下打了電話上來,說什麼身體不舒服、田里忙不過來,所以偶可能要回去一趟;那你又那麼忙,我想只有先請一個私輪看護來照顧小希了。」又打了個呵欠,邵母憂心的歎了口氣。
「伯父的身體沒事吧?要不要也上來台北檢查一下?」
「沒事、沒事,全都是老毛病和小毛病啦。」搖了搖頭,邵母最清楚老頭固執的脾氣,他一輩子最痛恨的地方就是醫院,連自己寶貝女兒住院也只肯踏進醫院一次。
「您們放心,我會好好照顧小希的。」點了點頭,易浩天對這個鄰居伯伯兼未來岳父的牛脾氣也早有耳聞。
「偶們知道你會,可是你也要多多照顧一下自己的身體,千萬不要累壞了。」邵母給他這個準女婿可是打一百分滿分,滿意的不得了,再加上從小看他長大,早就當自己的兒子疼了。
點點頭輕輕的「嗯」了一聲,門口傳來輕輕的敲門聲吸引了易浩天的注意。「請問,有什麼事嗎?」
甫一抬頭,易浩天就發現自己跌入了一雙深邃墨黑的眼瞳,望著那眼眸中熱切的注視,易浩天似乎在裡面尋找到了一抹熟悉。
「我……我剛才在門外聽見你們要請私人看護,我想、我想我是來應徵的。」望著眼前思念已久的老媽和親親男友,邵詠希張大了嘴好一會兒找不回聲音。
「應徵?」不敢置信的揚起了聲調,易浩天望著她一身的病服,不懂眼前的女人究竟要做什麼。「是的,我想我夢見了一個怪夢,是有關邵小姐的。」
深吸了一口氣,望著他們瞪著她的防備目光,耳邊響著自己發出的低柔卻陌生的嗓音,再加上遠遠的望著病床上的自己,邵詠希只覺得一切都讓她心酸到極點。
「什麼夢?」聽見她提起了小希,易浩天疲憊的眼神馬上晶亮了起來。
「她要我轉告你們,她有事必須再耽擱好一會兒,要媽……不,要邵媽媽不用擔心她,也要易先生您不用擔心,再過一陣子她就會回來的。」
望著老媽,她差一點就說溜了嘴,好不容易背完和小白狐嚴密商討出的台詞,邵詠希也莫名其妙的擠出了一頭的冷汗。
「你怎麼認識小希,你到底是誰?」她的話無疑讓易浩天又墜入失望的深淵,審思的望著眼前陌生但美麗的女子,易浩天思索著她話裡的真實性。
「我、我從來就不認識邵小姐。我叫做楚……楚、楚、楚、楚嫣。」想了好一會兒才記起這皮囊主人的名字,面對他們疑問的目光,邵詠希也只能搔搔頭傻笑道,「對不起,我失憶了。從頭到尾只記住邵小姐交代的夢。」即使硬扯自己失憶,邵詠希還是不忘強調。
「你……」望著她搔頭的傻笑動作,即使知道眼前的人不是小希,但是那熟悉的感覺還是讓易浩天有了一晃眼的失神和錯覺。
「啊、偶終於想起你速誰了。」一直沒吭聲的邵母突然拍掌驚呼。「浩天,她就速你弟弟那個割腕自殺的小女朋友啦。」
「是嗎?」
「你什麼時候有弟弟?」
兩聲不同的驚呼在邵母的話後發出,只是聽見邵詠希不小心說溜嘴的馬腳,登時房裡的目光全集中在她的身上。
這時只聽見她結結巴巴的解釋著。「這、這些全是、全是邵小姐告訴我的。沒錯,全是邵小姐剛才在夢中說的。」狼狽的找著借口,邵詠希可以想見自己一定是滿臉的斜線。
「是這樣子的嗎?」直覺告訴易浩天事情不大對勁,但是他除了半信半疑的望著她之外,倒也真找不出疑點。「既然你是書遠的女朋友,我相信書遠應該不會希望你來做這份工作。」
不想和他親愛的手足也太多的牽扯,即使易浩天心底相信了她的話,但是現在也全被冷淡的神情給隔拒在千里之外。
「我說了,我失去記憶。照我現在的記憶來說,我沒有任何男朋友,我也不是任何人的女朋友,以往的陳年往事一概不予承認。所以,我做任何事情都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意。」淡淡的搖了搖頭,或許這皮囊的主人以前的確和那什麼易書遠有過轟轟烈烈的戀情,但是現在這身體的老大是她,即使對雞爪的主人有些抱歉,但她還是不願意承認她和雞爪主人有什麼關係。
只是,她那個從小孤苦無依的青梅竹馬究竟是什麼時候多出一個弟弟,難道在這段日子裡,發生了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呢?搖了搖頭,邵詠希實在裝了一肚子的疑惑。
「就算是這樣,我也無法隨隨便便的將小希交給一個陌生人照顧,而且還是一個沒有專業知識的失憶病人。」疲累的將視線調回小希沉睡的臉龐,不知為何,眼前陌生的女人總是讓他有小希的錯覺?
或許是他真的太想念小希了吧。
「邵小姐在夢中囑咐只有我能照顧她,況且雖然我沒有專業知識,但是我保證會照顧邵小姐比照顧自己還細心、用心。」邵詠希信誓旦旦的急急保證。
畢竟,沒有人會比她更愛惜、更熟悉自己的身體。
「可是……」雖然的的確確看見了她眼裡的認真,但是易浩天還是不放心。
「浩天,就讓她試試看吧,偶覺得這女孩和我家丫頭好像,挺投偶的緣,就讓她試試啦。」望著他們的僵持不下,邵母忍不住出了聲。
「謝謝媽……哦!不,謝謝邵媽媽。」
不讓易浩天還有反駁的機會,邵詠希搶先一步的取得了先機,只是那早已熟透的稱呼還是會忍不住逸出口。
「等一下……」望著她一副已然成功的欣喜模樣,易浩天所有的反對都被她一一的打斷。
「我先回去收拾一下東西,馬上就過來報到,等我回來。」
開心的故意罔顧易浩天的一臉陰霾,她好不容易爭取到待在自己身邊的好機會,怎麼樣都不可能因為這小小的阻礙就輕易放棄。
興奮的三步並做兩步奔回自己的病房,邵詠希是一刻都多等不了。
「她……」望著她奔跳回病房的輕盈身影,易浩天的眉頭打了好幾個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