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書遠?!」皺起眉頭,易浩天想起了同樣被逮回來認祖歸宗、同父異母、從未見過面的弟弟。「他的女朋友怎麼會住進加護病房?」
不甚在意的隨口問一問,易浩天對他那油頭粉面的兄弟一點好感也沒有。
「不知道,好像是割腕自殺,不知道救活了沒有?」報告著探聽來的小道消息,邵母順手倒了杯熱茶給自己的準女婿——
如果小希還會醒的話。
「小毛病不需要霸著加護病房,我去和他們說一說。」隨手擱下了茶杯,易浩天轉身又想去找院長理論。
「不要,千萬不要。」再度憑著一身的蠻力拉回了易浩天的腳步,邵母頭搖得飛快。「住在加護病房就像得了什麼重病,丫頭只是貪眠了一些,住在這裡比較吉利,也比較自在。」堅持的加強了語調,她百分之兩百的堅持。
望著邵母堅持的眼神,易浩天也只好重重的歎了口氣:「好吧。」
「對,這樣才有乖。」點了點頭,邵母對這女婿可是中意的不得了。「對了,聽說那個小女孩好像和偶們丫頭差不多歲數,可是長得白白嫩嫩的,比偶們家野丫頭至少美上十倍……不,可能美上一百倍……」看見未來女婿認命的打消念頭坐在病床前發愣,邵母悶了一天的話匣子終於有打開的機會。
有一搭沒一搭的回應著未來丈母娘,沒有心思去理會那個女人究竟生得多閉月羞花,易浩天的一顆心全兒在眼前沉睡的清麗臉龐之上。
唉……只剩兩個多鐘頭了,易浩天怔怔的望了眼時間。
伸出手輕輕的撫上邵詠希細嫩的臉龐,易浩天心裡滿滿的焦急和無奈。
你究竟還要讓我等多久呀……
「快點、快點,我們已經誤了時辰了。」一個稚嫩的童音焦急的在病房內響起,話聲剛落,一人一狐的身影倏地出現在病房的角落。
「確定是這間病房嗎?邵詠希好奇的打量著滿屋子的精密儀器,怎麼也沒料到自己那無用的軀體會受到這麼高級的照顧。
難不成是老爸的那頭大母豬終於賣出了好價錢?要不然她們家哪來的資產讓她這般的揮霍?「是的,是這間了。你快準備一下,我要施法讓你回到自己的身體去了。」聲聲的催促,小白狐對邵詠希的粗線條很是頭痛。
「我們已經耽誤了大多的時間,再不快一點!怕你想回也回不去了。」時間分秒在流逝,他們已經為了璇璣主子耽誤了大多的時間,再不好好把握,只怕會發生不可彌補的遺憾。
「等一下,先讓我確定一下,順便看看自己美麗的睡臉……」完全沒有危機意識,邵詠希只想慢慢的飄近病床,看看睽違已久的自己。
好久沒看見自己了,不知道自己變得怎樣。
「痛……」只是,還來不及瞧見自己難得一見的病佩憾,屁股上被突然加注的力道讓邵詠希毫無預警的跌落在病床上。「你這死狐狸……」
揉了揉吃痛的屁股才想破口大罵,小白狐已經喃喃的念出一長串的咒語。
「不用你費工夫的確定,我非常肯定是這間加護病房,昨天我還特地再一次的回來確定了。」看著眼前的白光暖暖的包圍住邵詠希,雖然還沒見到她成功的回到自己的身體,但是小白狐心底一鬆,覺得自己功德圓滿、責任已了。
「保重,我要回主人的身邊了。」站在病床前帶著微笑向邵詠希揮手道再會,眼看終於要將這麻煩精給送回自己的身體,小白狐只覺得自己無事一身輕。
「再見了,替我向璇璣問好,也替我祝福璇璣和元昊永遠幸福快樂。」懶懶的打了個呵欠,好肚量的不再計較這最後的一腳。邵詠希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而這個夢終於是時候醒來了。
「我會的,你要保重。」白光持續的閃耀著,小白狐刺眼的點了點頭,它和她都一致相信,無論如何璇璣主子一定會幸福的。
「保重。」當鬼魂飄蕩了這麼久,終於是時候再重新做人了。邵詠希欣慰的感受出有一股力量一直將自己往後拉,還是想轉過頭看看自己,只是才回過頭,眼前的怵目驚心讓邵詠希驀地嚇的張大了嘴巴。
「啊……這是誰?!這……這不是我呀……」看著眼前完全陌生的臉龐,邵詠希只覺得惡夢再度降臨,驚呼的話尾還哽在喉間,強大的力量已經將她推進了這陌生的軀殼。
啊……怎麼又是一個大烏龍?!
不知過了多久,當邵詠希再度睜開眼睛,適應雙腳著地的踏實感之後,剛才那可怕的夢靨馬上又兜回了她的腦中。
戰戰兢兢的起身進到浴室,她下意識害怕的瞇起雙眼,邵詠希不認為自己還有面對現實的勇氣。
只是,該來的還是要來,即使用手遮住了雙眼,但是那透出來的小縫,還是讓她驚訝得口吃。
「這……這究竟是誰?」忍不住逸出的尖叫聲清亮的響徹了整個病院,邵詠希瞪大了眼瞳,面對映入眼簾這完全陌生的皮囊,她除了尖叫,腦子裡已經完全失去了運作。
她健康的皮膚,還有她可愛晶亮的大眼,和她即使雜亂不馴但也頗討她歡心的一頭亂髮……它們……它們全都上哪去了?!一望著鏡子裡白皙透明的稚嫩肌膚,和那一雙直勾人心的墨黑眼瞳,再加上垂蕩在身後那一頭烏黑直亮的秀髮……
唔……望著這麼兩極化的自己,邵詠希只能優愣愣的盯著鏡子發杲,腦袋已經整個宣告癱瘓。「楚小姐……你醒了嗎?那真是太好了,趕快請王醫生和易先生來一趟。」機伶的吩咐了一旁的小護士,護士長帶著發愣的邵詠希回到了病床上。
「你、你剛才叫我什麼?」迷濛的雙眼還沒辦法對焦,邵詠希那被原子彈炸過的腦袋還是殘破的不想接受現實。
「楚嫣、楚小姐,不是嗎!」被她這麼一問,連護士長自己都不是很確定,她拿起了掛在病床旁的病歷。「沒錯,你是楚嫣,今天中午因為割腕而被送人加護病房……我沒記錯呀。」
「這、這一切不會是真的,現在我一定是在做夢,一定是的。」護士長的話像第二枚炸彈再度無情的投向可憐的她,邵詠希閉上眼睛,即使心底清楚,但她還是選擇鴕鳥的不願接受。
「我要再睡一下,等一下一覺醒來,我一定又恢復我樂觀快樂的邵詠希。」完全漠視護士長一旁迷惑的眼神,邵詠希自顧自地喃喃自語,順便替自己拉上棉被,準備當這一切全是惡夢一場。
「小嫣,你已經沒事了嗎?」才正想閉上眼睛,但是眼前用火速奪門而入的男人,那活似雞爪般的手掌緊緊捉著她。
「這是夢……這一切都是夢。」搖了搖頭,將自己的小手從他的雞爪中救回,邵詠希直覺地催眠自己。
「王醫師,她怎麼怪怪的?」看見她這麼古怪的反應,易書遠推了推身旁的老醫師,也是一臉的莫名其妙。
「讓我來看看。」戴起掛在胸前的眼鏡,拿著小手電筒,王醫師大致檢查了一下。「沒有任何異狀。」他推了推臉上的老花眼鏡,得出了最初步的判斷。
「楚小姐,你有哪裡不舒服嗎?」
「不舒服?」喃喃的重複著老醫師的話尾,邵詠希怔怔的望著前方出神。
不舒服?她現在可是全身都不舒服,尤其是她那顆可憐又脆弱的心更是不舒服到了極點。
毫無預警的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那淚珠滑過的麻辣感,讓邵詠希再也不得不認命的面對現實。
望著一屋子六雙全盯著她瞧的視線,邵詠希眼睛骨碌一轉,那難得快捷的腦子已經有了計劃。「我、我不記得自己是誰,什麼都記不得了。」呆愣的雙眼加上迷 的神情,即使不是刻意偽裝,但表情早已入木三分。
嘗著自己鹹鹹的淚水,邵詠希宣告正式認命。雙眼搜尋著那只死狐狸的蹤跡,邵詠希現下湧起的滿腹怒火,讓她著急的只想捉住元兇將它凌遲處死。
「怎麼會這樣?小嫣,我是你的男朋友,我是書遠呀。」臉上堆滿了震驚,易書遠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我想,楚小姐可能是受了刺激,所以暫時的失去記憶。不過這只是我初步的判斷,究竟怎樣還是得檢查過後才知道。」王醫師下了初步的診斷。
「我的頭好疼,我想先休息一下。」不理會那自稱是她男朋友的傢伙,邵詠希虛弱的打斷了他們,因為她早已眼尖的望見角落有一團白色的物體正一閃一閃的發著亮光。
很好、元兇出現了,邵詠希嘴角噙著一抹冷笑。
「好,小嫣,你好好休息。不管怎麼樣,我都會永遠照顧你的。」易書遠深情的望著她,想起今天小嫣不惜用割腕自殺來表示她愛他的心情,易書遠不禁為自己的風流汗顏,也為小嫣的癡心而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