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初怎麼踉她說的?她竟敢把他的話當成耳邊風!她鐵定皮在癢了,不給她一頓「粗飽」,他就不姓胡。
自從上星期他從南投回來後,他每夜睡不安穩。晚上沒人幫他擦頭,睡前又沒人幫他按摩,再加上他又吃不慣外頭的東西,每天回家又餓又累的,連上班都沒什麼精神。這所有的一切一切,全是那個該死的死女人害的!
哼!她要是以躲起來就可以避開他的話……胡榛蓂冷冷她笑了。
何寧蓱!你好樣的!你就別離開你的老鼠洞,否則他絕對會讓她後悔出現在這個星球上!
第八章
何寧蓱放下拎在手中的小型旅行皮箱,眉開眼笑地從口袋裡拿出鑰匙,一邊吹著口哨,一邊打開自己位於大樓頂樓的公寓大門。
來來回回美國這麼多次,她從來沒一次在下了飛機之後,還可以心情這麼輕鬆,毫無任何倦意。這次為了躲避胡榛蓂,她從南投回到台北之後,立刻搭機躲到美國紐約去。
早在上個月,她從前在紐約就讀的烹飪學校就一再地邀請她回校擔任今年畢業展的評審委員,但基於她工作繁忙,又加上她父親和胡榛蓂的事,她只得回復紐約方面說她還得再考慮看看。但上個星期,她在回台北的途中,便連考慮都不用,直接撥電話給紐約方面的負責人,告訴他們她願意回紐約擔任母校畢業展的評審。
其實,她要去美國除了這個原因外,她還想去見見她的恩人裴亞歷和他的小女兒裴姬兒。
當年她到紐約留學時,雖然有干爺爺和干奶奶的經濟援助,但在紐約的一切花費都超出了她原先的預算。她不能再向他們要錢,所以除了上課之外,她還到餐廳兼差賺取生活費。
直到有一天,學校的主任問她有沒有興趣教華裔小女孩做菜,她立刻點頭答應。
直到被錄取之後,她才知道原來僱主就是紐約十大名富商之一的華裔裴家。
在初次會面時,她看到裴家的豪華裝演感到卻步,卻和裴姬兒一見如故,甜美可人的裴姬兒讓她對這種巨擘豪門有了新的認識。裴姬兒的父親裴亞歷從學校主任那得知她的經濟窘況後,他親切和善地介紹她到學校裡所有學生夢寐以求、想進都進不去的紐約最大的五星級飯店擔任學徒。她現在懂的東西,很多都是在那個時候學來的。
只可惜她這次到紐約時,沒見到裴姬兒,因為裴姬兒已於今年春假後來台灣著名的私立高中聖德倫學園就讀。
真是巧了,她負責承包餐飲服務的正是聖德倫學園,只不過都經過這麼多年了,姬兒不知道還認不認得出她來。
何寧蓱低頭拎著旅行皮箱走進屋,決定下星期到聖德倫學園視察餐廳時要去找裴姬兒。她隨手將旅行皮箱丟在一旁,閉著眼憑著腦海裡的記憶,慢步踱向浴室,打算先泡個舒服的泡泡浴,因消除這一星期來的辛勞。但她才踏出兩步,就硬生生地撞到了一佪堅硬的東西。奇怪,她走了這麼多年,這裡她明明沒放東西啊!不願地睜開眼,一陣高亢的尖叫聲從她口中傳出。
「你……你在我家做什麼?」胡榛蓂冷冰冰地做低頭,看著被他嚇得嬌臉慘白的何寧蓱,「你終於知道回來了嗎?怎麼,A老鼠洞待厭了?」躲了一個星期,總算知道回來了!
「榛蓂,你在說什麼?我怎麼都聽不懂。」回過神後,何寧蓱連忙打哈哈。
「不懂?」他冷哼一聲,「我問你,你這一個星期死到哪去了?」敢跟他玩失蹤遊戲看他怎麼修理她!
何寧蓱下意識地要說她哪都沒去,但一見到他恐怖的雙眼直盯著她剛丟在一旁的行李上,再不誠實一點,她就真的只有等死的份。
「呃……我……我去紐約了。」她抖著聲音,支支吾吾地說。
胡榛蓂朝她迎面炮轟,「紐約?!你給我去紐約?」好!很好!何寧蓱,你完了!
聽見他越吼越大聲,何寧蓱嚇得皺起小臉,不敢再說什麼,生怕自己會不小心讓他怒火更高漲。
胡榛蓂氣紅了眼,滿含怒意地質問:「你記得答應過我什麼嗎?」這個背信的女人!
「我……」完了!她早該知道不可能這麼輕易地擺脫他,擺明了她就是過於天真,一心認為他公司出了那麼大的事,絕對不會有空理她。
胡榛蓂雙手掐住她白皙的細頸,惡狠狠地威脅道:「你再這麼支支吾吾地打哈哈,我不揍昏你,我的名字就讓你倒過來寫!」
何寧蓱又驚又懼,被他掐得差點不能呼吸。「我……咳……呃……」
見她都快沒氣了,他仍舊狠毒地說:「你再不說清楚,我真的掐死你!」
「我……」她紅了眼睛,委屈得快哭了。她的惡夢又回來了!察覺到頸上的力道有漸漸加強的趨勢,她哽咽地說道:「我……說,你不……要掐死……我……」
胡榛蓂這才鬆開她。
何寧蓱抖著唇,哭聲哭調地說:「我答應過你要充當你的未婚妻一個月以前兩個星期陪你回南投度假,後兩個星期偶爾陪你出席酒會亮相。」
「那你見鬼的去紐約做什麼?」該死的女人!竟敢把他的話當耳邊風!
「我……我以話為……」她可憐兮兮地囁嚅著。
「你該死地又以為什麼了?」他怒氣騰騰地吼著。
「我看到電視新聞還有報紙都說你的公司……呃……有危機,我想……我以為你接下來約兩星期沒有時閒去……」她為什麼要這麼命苦?依他的個性,他一定不會放過她的!
胡榛蓂危險地瞇起眼,輕聲道:「你以為我擺不平炸彈事件,所以就自以為是跑掉了?」
「我沒有!真的!」見他的臉色越來越陰沈,何寧蓱根本不敢有別的回答。「榛蓂,你要相信我,我是因為……因為……對了,我去紐約是因為我以前的母校邀請我擔任此次畢業展的評審委員,我沒有騙你,他們早在上個月前就邀請我了。」
為了保有她這條小命,何寧蓱此時也顧不得說謊的後果是什麼了。只要胡榛蓂不要掐死她,要她說謊幾百次也願意。
「是這樣的嗎?」他的語氣輕柔卻又滿是威脅。她以為隨便給他一個理由,他就會相信嗎?
何寧蓱硬在自己在臉上擠出一抹笑容,嬌聲道:「真的是這樣。榛蓂,你要相信我,我什麼時候騙過你了。」唉,她什麼日子不挑,偏偏選今天回來,當場讓他逮到,她無話可辯!
胡榛蓂聞言,淡淡一笑,隨即又用力擰了她的嫩頰一把,暴吼道:「還敢說沒騙我!我問你,在南投時你承諾我什麼,你還記不記得?」不等地回話,他氣沖沖地又逕自說:「你說不會再撇下我偷跑的!」
她無辜地說:「你那時的意思明明是指在南投的兩個星期內,我都不能再撇下你。」後來的三天是他先走了,所以不能算是她撇下他。
「誰跟你說這個約定只在南投有效?」這女人欠揍是不是?竟敢連他跟她說的話都可以聽錯!
他陰沉沉地將以前說過的話又重複一遍,「我說,以後不准再撇下我,再敢一聲不響地丟下我,跑得不見人影的話,咱們就走著瞧!」
「我……我……」他陰狠的目光嚇得何寧蓱魂不附體,也不敢再說什麼。
「說不出來了?」他冷哼道。
「我……對了!你怎麼會在我家?」才想著要轉移話題,何寧蓱恍然一驚,疑懼地想到他如何進人她家裡。她下意識地看了下四周,忍不住又驚叫出聲,「你對我的房子做了什麼?」
原先掛在牆上的油畫讓人扯下一半,沙發還算乾淨,但茶兒土、地板上到處可見雜誌報紙。
「你不是看到了。」對她怒目相向的質問,胡榛蓂只是聳聳眉,無所謂地說。
突然,何寧蓱眼熟地瞧見一隻她拿來釀酒的陶甕,她立刻衝向前,要將被丟棄在沙發旁的陶甕拖出來。霎時她欲哭無淚,陶甕上頭的封泥已經讓人給敲開了,這兇手當然是現在正蹺著二郎腿,一副舒服自在地坐在沙發上的人。
地無力地跪坐在地,抱著陶甕,眼淚險些掉了下來。「你竟然把它喝完了!」她依照古法釀的酒竟然讓他……讓他……
這甕酒光是初釀時的中間過程就耗了她快半年的時間,等到所有的材料全放人陶甕後,至少要五年方可以開甕。這甕酒她算算日子已經四年多了,只差半年就能完成,而這個臭男人竟然將她的心血全喝光了!
「這酒還算不錯,就是不夠勁!」他批評挑剔地說。這女人也算不錯了,連釀酒這種事都行!
「你白癡啊!」她氣得連死都忘了怕,只想把心裡的鬱悶一次發洩出來。「那是釀給七十歲的老人家喝,當然不烈。」這是她為干爺爺七十歲大壽時準備的賀禮,五年前就開始籌畫準備了。她抱著涓滴不剩的陶甕,氣憤地指控他,「陶甕上不是寫了要到明年才能拆封嗎?你不認識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