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怎麼樣?很好喝吧?」甜兒開心地笑問道。「這可是我娘的獨家妙方,我可是千方百計偷學回來的。」夫人雖比她大上兩、三歲,但天性活潑天真,對莊裡的下人也從不擺架子,讓她總是不自覺地把夫人當妹妹看。
妙首光光喝了口湯,抬頭笑道:「甜兒,這甜湯真的很好喝,你教我做好不好?回頭我再煮給樵哥哥喝。」果然身上的寒意去了不少。
「夫人,你若真的想學,甜兒待會兒就可以教你。」
妙首光光開心地笑彎了眼,「真的?」樵哥哥一定會很喜歡。
「甜兒這就下去準備。」甜兒甜甜一笑。莊裡上上下下所有丫鬟都爭著在夫人身邊服侍,夫人的好奇心重,從不吝嗇向她們詢問,也不認為下人就一無可取。
「謝謝你。」妙首光光放下碗,微笑道:「待會兒我畫完畫就到廚房找你。」
甜兒收起湯碗,才準備轉身離開,突然瞥見桌上的畫像。「夫人,這扇子上畫的人不就是你嗎?」
「對啊。」她一臉甜蜜地點點頭,小心翼翼地拿起折扇吹了吹。
「樵哥哥的生辰快到了,這是替他準備的禮物。」「老爺和夫人的感情真好。」甜兒輕歎口氣,羨慕地說。
妙首光光朝她微微一笑,最近她的心情好得不得了,樵哥哥答應她,過年前會跟她回竊神峰,她好久沒見到爺爺和奶奶了。
甜兒朝她點了下頭,端著空碗才要轉身離去,差點撞上迎面而來的家丁。
「你有事嗎?」甜兒停下腳步,奇怪地看著這面生的家丁。「這兒不許閒人入內,你難道不知道嗎?」這家丁是新來的吧?不然怎麼會不知道莊裡的規矩?
「老爺要小的來傳口訊給夫人。」家丁垂著臉,態度恭敬地回道。
「樵哥哥說了什麼?」妙首光光拍拍一臉防備地擋在她身前的甜兒,看向家丁。樵哥哥不是和商行的管事在書房議事,怎麼會突然傳話給她?
「老爺有事要夫人過去一下。」家丁依舊垂著臉,「老爺要小的帶路,請夫人和小的馬上過去。」
甜兒皺起眉頭,不知怎麼著,她總覺得這家丁有些詭異。還有,莊裡的人都知道,這半年來,有誰聽過「老爺有事要夫人過去一下」這種話?
「夫人……」甜兒抬起頭才要警告妙首光光,卻見到她的大眼珠骨碌碌地轉了兩圈,笑著拍拍她的手。
「甜兒,你先下去吧,待會兒我再到廚房找你。」
甜兒仍覺不安,才要開口,卻對上妙首光光堅決的目光。
「甜兒知道了。」她朝妙首光光點點頭,轉身急忙跑往大廳,準備把這事向孔總管稟報。
等甜兒離開後,家丁連忙開口催促妙首光光,「夫人,老爺還在等著。」
妙首光光眨眨眼,笑容可掬,「那我們還不快走?」
得到她的響應後,家丁微微吁了口氣,終於抬頭看向她,「夫人,這邊……」他頓時瞪大眼,盯著妙首光光絕美的笑臉。「你不走啊?」她偏著臉,從桌上拿起筆輕畫他的臉,「你不是說樵哥哥要我趕快過去?」
家丁只覺臉上一涼,連忙從錯愕中驚醒,吸了口氣,「夫人,這邊請。」
妙首光光笑吟吟地看著他臉上明顯的大叉,開心地說:「咱們走吧。」
錢克己坐在錢家莊的大廳中,臉上滿是志得意滿的表情。
「雪柔,你這次的主意真是太好了。」他看向坐在身邊的女兒,開心地笑道:「傳聞焦木君疼愛妻子疼到骨子裡去,這回咱們抓來他妻子.還怕他不乖乖束手就擒,任咱們擺佈?」
錢雪柔高傲地輕哼一聲,陰狠地道:「爹,咱們先說好,等那賤人沒有利用價值之後,你可得把她交給我,不許過問我怎麼整治她。」一提到那賤人,她就一肚子火。焦木君對那賤人寵愛憐惜,對她卻棄之如敝屣,連看都懶得看上一眼。現在就連她京城第一美人的封號也在不知不覺中被那賤人拿走,她落得什麼都沒有。
錢克己寵溺地笑道:「這有什麼問題?等到那姓焦的全部家當落入咱們手中,那女人隨你要怎麼處理都行。」
錢克雪冷冷一笑,滿意地道:「那最好。」
這時,一身家丁裝扮的石漢英領著一名身著鵝黃素衣的女子走了進來。
「漢英,你怎麼現在才回來?」錢克己馬上迫不及待地開口罵道。
石漢英豉起勇氣看向他,囁嚅地說:「師父,徒兒剛才在絕妙好莊耽擱了會兒,所以到現在才回來。」絕妙好莊戒備森嚴,剛才若非他機靈,要焦夫人領頭先走,他現在八成還困在裡頭出不來。
「還有話說!」錢克己不滿地重斥一聲。「你……」他話還沒說完就頓了下,奇怪地瞧著石漢英的右臉,「你的臉怎麼了?」「我的臉?」石漢英摸摸自己的臉,觸感和平時相同,壓根兒沒什麼異樣。
「我的臉沒什麼啊。」
「是嗎?」錢雪柔鄙夷地輕哼一聲,嘲諷道:「你臉上被畫個大叉也敢在街上行走,師妹可真佩服大師哥的厚臉皮。」
「不會啊,我覺得挺特別的呢。」一陣猶如鶯啼的笑聲音插入了對話中。
錢氏父女聽到這嬌柔的聲音,登時怔了下,隨即想起他們還請了「客人」。
錢克己不懷好意地訕笑幾聲,志得意滿地往站在大廳中央的妙首光光走去。
「焦夫人,真是失禮,今天才請你……」
頓時,他一雙老眼得老大,目瞪口呆地望著妙首光光嬌美的小臉,嘴也不自覺地半開。
錢雪柔緊皺眉頭,瞪著父親的表情,平時喜好漁色就算了,在這節骨眼連那賤人也想沾。
「爹!」她悻悻然地朝他吼了聲,見他依舊傻愣愣地瞪著那女人看,不由得心頭一火,「你……」
當下,她一雙眼瞇得死緊,又恨又妒地瞪著大廳中嬌美的女子,尤其是那雙骨碌碌像是會說話的黑瞳更是令她恨得牙癢癢的,巴不得把它挖出來。
「你們找我來做什麼?」妙首光光好奇地看了看四周,好一會兒才把視線調回眼前的錢氏父女身上。
錢克已吸了吸微濕的嘴角,雙眼滿佈色慾地在她身上打轉。「難怪焦莊主疼夫人疼到骨子裡去,焦夫人可真美啊。」
妙首光光突然冒起一身雞皮疙瘩,皺眉瞟了他一眼,「你好胖喔!」對他肆無忌憚的眼光更想吐了。
在場眾人均愣了下,甚至有幾位弟子已經忍不住笑出聲。「你……」錢克己一張老臉漲得通紅,氣得才想上前狠甩她一耳光,卻在對上她絕美的小臉時下不了手。
妙首光光嫌惡地撇開臉,看向他身邊穿得活像孔雀的女人。「你是誰?」
錢雪柔高傲地冷眼睨著她,「你不配問。」該死的賤人,待會兒非得拿把刀劃花她的臉,看焦木君以後還想不想碰她。
妙首光光來回掃視她的穿著,終於下了定論,「你好像孔雀。」
最好把她帶到孔總管面前,有她作比較,孔總管一定再也不會逼人打扮。
錢雪柔因她的話而怔了下,隨即得意地笑了,「算你有眼光。」
她早說了,京城第一美人仍是她,這賤人不也同意她美得像是開屏的孔雀?
妙首光光抖了抖身子,被她高亢尖銳的笑聲嚇了一跳。「你別笑了,難聽死了。」
她皺眉數落錢雪柔後,也不理會眾人詫異的目光,逕自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你們找我來做什麼?」她無聊地晃著小腳,只手托腮,一臉無趣地看著錢氏父女。
「有事快說,我還得回家跟甜兒學做甜湯呢。」
「焦夫人,你也未免太過天真了吧?」錢雪柔鄙夷地輕哼一聲,蓮步輕移,在她對面的椅子上坐下。「你當我們錢家莊是什麼地方?
你說來就來,說走就可以走得了嗎?」
妙首光光皺眉瞪著她,從她一開口,就讓人忍不住有股衝動想封住她的嘴。
愈盯著她看,妙首光光心裡愈納悶,怎麼樵哥哥以前的眼光那麼差,連這樣的女人也好?一張嘴紅得嚇人,真不知道她塗了多少胭脂在上頭?衣服上繡得到處都是花,看得人眼花繚亂。
錢雪柔原先還大方地任她看,以為她是驚艷於自己的美貌,可是一會兒後,她發覺這女人看她的眼光並非讚賞,反而帶有濃厚的不以為然。
錢雪柔被她愈看愈氣,終於忍不住發火,朝她吼道:「你看什麼看?」
妙首光光蹙著眉頭,忽然開口說:「你以前一定比現在漂亮。」
錢雪柔得意地一笑,才想附和,驀然想通她話中的意思,氣怒地罵道:「誰說的?我從前現在都一樣美!」這該死的丫頭,她以為自己美到哪兒去?黃毛丫頭一個,又青又澀!
妙首光光搖搖頭,堅持道:「你以前一定比現在漂亮多了,不然樵哥哥怎麼會喜歡你?」
「樵哥哥?」錢雪柔怔了下,一臉不明所以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