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大將軍會投降!
「咦?奇怪了,我穿這樣有什麼不對嗎?」汝寧睜大了無辜的雙眼。「所謂入境隨俗,既然我們入了這個境,就該隨這邊的俗,這麼簡單的道理,將軍大人不會不懂吧?」
劉季寒窒了窒。「我……我當然懂,但是你也別忘了,我們是代表大唐朝派駐在這兒的,怎可失了……」
「是喔、是喔!大唐朝了不起喔!」汝寧歎道:「我知道你忠心,也知道你盡職,可以了吧?但是,請你記住,服人以德,你不會是想單靠武力來逼迫他們在表面上順服我們大唐朝吧?不是應該要深入民間去體恤民情,讓他們心悅誠服的臣服於大唐朝,這才是久全之策吧?你不知道嗎?」
「這我當然知道!」劉季寒脫口道。
「那就是囉!」汝寧扯扯自己的裙子。「那我穿這樣去和百姓們打成一片,替你籠絡他們的心,這樣又有什麼不對?」
喬守卿暗讚,好一個將軍夫人!
有那麼一瞬間,劉季寒被堵住了口,完全無話可反駁,可就僅只那麼一剎那而已!他立刻就抓到了她的語病。
「你會這兒的語言嗎?」
「廢話,當然不會。」
劉季寒立刻以勝利的口吻說:「那你又如何和他們打成一片?用手打,還是用腳打?」
汝寧也立即還以悲憫的眼神。「怎麼連這個你也不懂嗎?真可憐,不過沒關係,讓我來教你吧!我們可以向他們學習,同時他們也可以學習我們的漢語,我保證學習另一種語言並不是那麼困難的事。當然啦!如果你害怕在他們面前出糗的話,我也可以先學會了,再來教你,這樣可以吧?」
喬守卿失笑。
劉季寒怒道:「我不用你來教,我已經請專人來教我了!」
汝寧微一眨眼。「是喔!那你明明都已經瞭解了嘛!幹嘛還要讓我以為你只不過是個愚蠢的武夫呢?這樣很好玩嗎?」
喬守卿忙避到一邊去繼續偷笑。
劉季寒更是怒氣勃發。「你們女人家懂什麼?真是……」
汝寧立時臉一沉。「女人又如何?你老媽……不!你娘親就不是女人嗎?再說女人是白癡、是廢物之前,請你千萬別忘了沒有你娘親,就沒有你的存在!」
「你……」差點氣岔了喉的劉季寒咬牙切齒地說:「我沒有輕視女人的意思!但是婦德主內、婦人無外事這句話你應該懂吧?婦人無外事、有善不出閨門,撐持家務、相夫教子才是女人的天職,而外務則是男人的責任,牝雞司晨最是不應該的,難道你娘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沒有教你嗎?」這才是問題的癥結。
汝寧瞪大眼瞧了他半晌後,才慢條斯理地咕噥道:「完了!這男人這麼大男人主義,要是武則天一上台,他再這麼不怕死的去抗議一下的話,恐怕就會死得很難看囉!」她歎口氣。「我看得想辦法讓他在武則天掌權之前改一改才行,要不就只能避開了,唔想想,那個武媚娘是在什麼時候開始囂張起來的……」
劉季寒蹙眉。「你在嘟囔些件麼?」
汝寧聳聳肩,不過,這個動作在古代就顯得不太端莊啦!
「我在嘟嚷你這個男人實在是有夠龜毛的!」
「龜毛?那是什麼話?」吐魯蕃語嗎?還是突厥語?
「唐伯虎的名畫!」
劉季寒愣了愣。「誰?」
「笨哪!明朝的……啊!」汝寧突然噤聲,繼而改口道:「呃……就是某某人啦!他畫的畫超……呃!很棒喔!」
畫家嗎?
不過,他們幹嘛說到畫家來了?
劉季寒困惑地甩甩頭,然後又問:「你這身行頭到底是從哪裡來的?」
「昨兒個夜裡,廚房師傅拿餐點來給我的時候!我拜託他幫我找的。」劉季寒再次皺眉。「你沒有陪嫁婢女跟來伺候你嗎?」
「你好像也沒有專門伺候你的侍從,對吧?」汝寧反問。
「我不需要,也不喜歡人家伺候我。」劉季寒傲然地道:「我自己能做的事,一向都自己動手!」
「很好,有志氣!」汝寧讚道:「我也是,而且我也不需要,更不喜歡人家伺候我,所以,我拒絕讓陪嫁丫頭跟過來。」
「胡說!」劉季寒叱道:「難道你不懂得有些事你是不能自己動手的嗎?」
「你才胡說咧!」汝寧反叱回去。「我有手有腳,又不怕髒,更不怕丟臉,有什麼事是不能做的?」
「你……你……」劉季寒又氣得差點說不出話來了。「你這個女人到底有沒有羞恥心啊?」劉季寒立刻板起臉來惡狠狠地說:「不行!你哪兒都不准去,給我乖乖的待在府裡……不!你回房裡捻針繡花,我會找兩個丫發來伺候你,所以,就從此刻開始,你不准再給我踏出房門一步了,懂嗎?以後你的活動範圍只限於你的房裡,明白了吧?」
「咦?怪了!」汝寧奇怪地說:「你自立自強就是有志氣,怎麼同樣的事我來做就是不知羞恥?你剛剛不是才說過,你沒有輕視女人嗎?中原的俠女什麼的不也都是到處亂跑,也沒見她們帶個婢女在身邊伺候著呀!還有,這兒的姑娘還學男人一樣騎馬打獵呢!難道她們全都是不知羞恥嗎?」
「那……那是這兒的習俗!」劉季寒辯駁道。
「唉!那不就對了,我們不是一開始就說過的嗎?入境就要隨俗嘛!告訴你喔!我會騎馬,也會射箭,等過兩天我跟她們混熟一點以後,我還要和她們一起去打獵呢!」汝寧鄭重的宣佈,至於駱駝,她就沒騎過了,以後再學吧!
夠了!這女人真是太過分了,他都還沒有開始整她呢!她就這麼囂張了難道他就這樣放縱她嗎?他的恨意跑到哪裡去了?還有,他的決心呢?不成!
他絕不能由著她這樣胡來,而且,他也該貫徹決心了,他絕對要整得她哭天搶地、呼爹喚娘!
汝寧一聲不吭的睜著眼睛瞪他,他以為她總算有點明白自己的本分了,心裡正偷偷地高興了那麼一下下,卻沒想到,當他還想繼續進行下面的「步驟」時,汝寧卻身子一轉,只留下一句,「誰理你!」就逕自往府門走去了。
劉季寒一怔,旋即飛身撲到她的前方,並暴怒地咆哮,「你這個女……」
「哇!原來你也會輕功呀!」汝寧卻是一臉驚訝讚歎地望著突然平空落下的劉季寒,好像根本沒注意到他的橫眉豎目。「喂、喂!既然能做到大將軍,你的武功一定很好羅!有沒有興趣收徒弟啊?」
武功?徒弟?
臉上的怒容都還沒有融化呢!劉季寒就被她突如其來的問題弄得有點反應不過來,完全忘了自己先前還怒氣騰騰的,他愣愣地回道:「徒弟?我又不想開山立派,收什麼徒弟?」
「為什麼一定要開山立派才能收徒弟?」汝寧反駁。「告訴你喔!所有教過我的老師,都說我是個好學生喔!認真用功,不怕辛勞也不怕痛苦,將來絕對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教你面上有光彩極了,收了我準沒錯的啦!」
劉季寒不可思議地瞪住她。「收你作徒弟?我?叫我收你作徒弟?你在作夢嗎?」
汝寧聳聳肩。「很多實現都是由白日夢開始的,你不知道嗎?」
她怎麼總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劉季寒皺眉,「我不可能收你作徒弟的!」他斬釘截鐵的說,然後看到汝寧朝一旁笑得打跌的喬守卿望去,他忙又加上另一句,「也不准你叫任何人收你作徒弟!」
汝寧哼了哼。「就說男人都是很小氣的!」
小氣?
劉季寒啼笑皆非。「不是小氣,女人家跟人家學什麼武?乖乖待在家裡生兒育女、相夫教子就可以了,這才是……」
「你把我當成母豬了嗎?」汝寧端莊地拉平衣裙,臉上卻寫滿了不屑地斜睨著他。「好吧!就算在你眼中,姑娘我就是只特級大母豬好了,可如果我不准你碰我,你又如何讓我這隻母豬生產報國呢?」
瞥見喬守卿已經笑到沒力了,劉季寒一肚子的火立刻又辟哩啪啦地燒了起來,再加上滿心的窩囊,他開始臆測自己究竟還能忍多久而不用雙手扼住那條細嫩白暫的頸子。
「誰說是你不准我碰你的?」劉季寒冷冷地說:「別把我的體貼當成了我怕你,是我顧慮到你剛經過長途跋涉,不堪勞累,才想讓你好好休息兩天的,既然你還是這麼有精神!那就表示我的體貼是多餘的羅?哼哼!很好,那今天晚上我就……」
「準備來個霸王硬上弓?」汝寧更輕蔑地上下瞟他兩眼,撇嘴道:「原來我們大將軍的『戰功』就是這麼得來的,結果還不就是個粗鄙的武夫而已嘛!不知道將軍的戰果如何?恐怕已是侍妾一籮筐,外加蘿蔔頭幾百顆了吧?」
劉季寒頓時氣黑了臉。「裴氏汝寧,請你不要紅口白牙的胡亂說些污篾本將軍的話,本將軍何曾用過那等卑劣的手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