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族長不介意的話,"茱莉小心翼翼地覷著族長的臉色,"也許你可以把經過的情形告訴我,讓我來猜測夫人到底是為什麼生氣,你們男人畢竟比較不瞭解女人的心理。"
嘉邁非常同意她的說法。女人心,海底針,男人是永遠摸不透的。
聽完族長的詳細敘述,茱莉沉吟了好一會兒:"我想……"夫人應該是還不能適應奧烈居然有這種特殊的能力,尤其自己的心思居然被一個才兩個月大的小娃娃看得一清二楚,對她來說,真的是很難以接受的,另外……"
她抿唇笑了一下,"有些時候事情不能講得太清楚,那會嚴重破壞原有的心情與氣氛的。"
"抱歉,你說的我大致能瞭解,可是……"嘉邁困惑地皺了皺眉,"後面我就……不太……"
茱莉笑笑,"這麼說吧!如果情人節時,你特意訂做了一樣別緻的禮物,想要給她一個驚喜,可她卻淡然告訴你,她早就知道你要送她什麼了。族長,難道你就不會氣憤究竟是誰竟敢事先透露給她知道的嗎?"
嘉邁恍悟地"啊"了一聲。
"女人是浪漫的動物,男人是實際的動物。對女人來講,很多事都是非常重要的,譬如第一次戀愛、第一次約會、第一次親吻……"茱莉眨了眨眼,"我們都全希望這些第一次都是令人難以忘懷的浪漫甜蜜,但是族長,你卻一句我早就知道了……"她輕歎,"這樣你明白了嗎?"
嘉邁傻傻地半張著嘴,奧烈以"原來你才是罪魁禍首"的眼神不滿地瞪著他,嘉邁忙不迭把他扔到茱莉手上。
現在他才明白,為什麼雨婕發誓不再碰兒子了!
***
嘉邁到處找不到雨婕,後來碰到茱莉才知道她去了嬰兒室,嘉邁便匆匆來到嬰兒室。
雨婕坐在前一晚嘉邁坐過的搖椅上餵奶,她抬眼瞥一下嘉邁,又垂下去。
嘉邁靜靜走過去倚坐在窗台看著他們母子。
"他已經一整天沒喝奶了。"
雨婕把孩子換到另一邊乳房吸吮,依舊不出聲,只是盯著孩兒看。
嘉邁默默地望著她好一會兒,"呃,奧烈要我告訴你,他會有九個孩子。"
雨婕這才抬頭斜睨他,"那又如何?生孩子辛苦的是母親,又不是父親。"
"可是其中有六個是女兒,"嘉邁滑稽的擠擠眼,"六個活潑可愛、調皮搗蛋、令人傷透腦筋的女兒。做母親辛苦幾年就夠了,可他卻前前後後要擔足三十五年的心。"
雨婕噗哧一笑,"活該!"她對著兒子說。
奧烈差不多快要睡著了,嘉邁大手輕撫了一下他的小腦袋。
"其實賢者們所看到的,並不是一定且不可能改變的未來;相反的,他們所看到的是數個可能的未來,每一個未來都有相當的機率成為真實的本來,關鍵是在於人們要採取什麼樣的行動,才會讓其中一個未來成真。
"賢者並沒有能力真正介入去改變未來,他們所做的只是提出忠告,讓人們自己去決定,到底要給自己帶來什麼樣的未來。"
雨婕立時雙眸一亮。"那就是說,我不一定要生……"
"很抱歉,當你和我結婚時,那個未來便已經決定了。"嘉邁歉然道。
雨婕呆了呆,"那他……"她的下巴指了指奧烈。
"他也不一定會有九個孩子,但是……"嘉邁滿眼的笑意,"他說如果那樣才能消除你心中的不滿,他會去選擇那個未來。"
雨婕愣了一會兒,才慢慢俯首看著兒子好半晌,"其實我也不是對他有什麼不滿,只是……"她吁了一口氣,"我實在不喜歡人家告訴我要怎麼做,或許我只想生兩個,也可能生十幾個,為什麼一定要是七個?"
嘉邁瞭解地點點頭,"你不想事先知道就是了。"
"嗯!"雨婕點點頭,邊拿紙巾輕拭去奧烈因用力吸奶而沁出的汗珠,看他吸兩口睡去,又突然半醒,再吸幾口又睡去,反反覆覆的,就是捨不得放開乳頭。只有這種時候,他才像個正常嬰兒。
"如果事先知道生命中的歷程都是按照行事歷在進行,臂如會生幾個孩子、會到哪裡旅遊、會收到什麼禮物,甚至連明天要吃什麼,都有人會事先通知你,那人生就太過無聊了,也讓人覺得自己不過是命運的傀儡,連想作個白日夢都作不成哩!"
嘉邁無法反駁。
"而且……"雨婕歎息,"所有的母親都渴望能細心疼愛、照顧自己'無知幼稚'的孩子,但是他……"她瞪著兒子微張嘴發出細微的鼾聲。無知嗎?哈!幼稚嗎?鬼才信!
"就算是天才也是慢慢展現出來的,可他卻……"她受不了地翻個白眼,"反正我就是需要更多時間來適應我的兒子是個……是個……"
"魔法師。"嘉邁輕聲接道。
雨婕忍不住哼了一聲,"不是我不小心陷入神話故事中,就是這個世界變樣了。"她咕噥著把乳頭從兒子口中拿出來。
嘉邁順手接過兒子放在床上,雨婕拉好衣衫後也來到床邊看他為兒子換尿布。那麼大的塊頭,手腳卻能如此輕巧地為一個纖小的嬰兒換尿布,她實在佩服不已。
"既然有魔法師,應誠也有騎掃把飛上天的女巫吧?"她隨口半調侃地問道。
嘉邁有趣地瞄她一眼,"應該是騎動物才對。"他戲謔地說。
雨婕愕然,"嘎?真的有啊!"
"你不是這麼好騙吧?"嘉邁不由失笑,"其實那種說法,是出自於一份八世紀法國卡洛林王朝時失傳的主教會議紀要,裡面記載幾名受撒旦誘惑的婦女,與羅馬女神戴安娜一起騎在某些動物背上飛行。
"戴安娜是跟月亮、水、沼澤地有關的女神,照顧婦女分娩。而這些都跟巫術緊密聯繫著,因此有些人稱她為'女巫的神'。魔鬼學家便引用《主教會現》這部書確定了女巫的形象。她們在夜裡騎著一把掃帚或一頭動物,從窗子、牆壁或煙囪飛出去參加巫魔會。"
"那到底是不是真的啊?"雨婕不耐煩地問。
嘉邁沒有回答,他替兒子蓋好被子,再拉鈴喚來茱莉看護,然後便摟著雨婕往臥室而去。
"有男性魔法師,自然也有女魔法師,而黑暗四系的女魔法師因為惡劣的行徑而被喚為女巫。同時黑暗四系有別於光明九系的施法方式,施咒、鮮血的祭祖等便成為一般人對女巫的印象了。"
他們進入臥室,嘉邁要去洗澡,雨婕卻拉著他到陽台的情人吊椅上坐下。
"你還沒說完呢!"
"說什麼?"
"女巫的事啊!"
嘉邁笑笑,他的長腳輕輕推動著吊椅。
"也沒什麼好說的,巫氏一族就是屬於黑暗四系的後代,他們祖先留下來一本魔法書,上面記載著各種咒語和祭祖的方法和作用。事實上,他們年輕的外貌就是浸泡血浴得來的。"
"血浴?"雨婕好奇地張大了眼,"那是什麼?"
"每個月以祭祀過的動物鮮血和一些特殊草藥,再加上適當的咒語,浸泡一夜後,他們就能保持青春了。"
雨婕不由大大皺眉。"嚶!好殘忍、好邪惡、好……噁心!要是我,我才不敢泡呢!就算是為了青春不老,我也不要!"
"記得我們去拍結婚照時,碰到的那一對老夫婦嗎?"嘉邁突然轉開了話題。
"你是說那對也去拍結婚四十週年紀念照的康氏老夫妻嗎?"雨婕點著頭說:"當然記得,他們恩愛得令人難忘。"
嘉邁雙眼朦朧的望著前方。"當時我就想,等我們結婚四十週年,甚至五十週年時,我也要和你再照一次結婚照。當我看到老先生凝視他的老妻時,我知道,在他眼中,她依然是當年嫁給他的少女。"
"也就是在那時候,我明白,即使你比那個老太太更老,在我心裡,你始終會是那個惑去我心的森林仙子,因為……"他轉眼凝視她,滿足深情又摯愛。"我是如此的愛你。"
"哦!嘉邁,"雨婕柔聲輕歎,"我也好愛你。"
嘉邁自然不敢再重蹈覆徹來一句:我早就知道了。
"從那時起,我就一直擔心有一天你會離開我,畢竟,你從一開始就排拒我,而且會和我結婚也是為了逃離宋家的控制……"
"可是我……"
嘉邁抬手摀住她的嘴,"聽我說完好嗎?"
雨婕遲疑一下後才點點頭,嘉邁的手改而抬起她的下巴親了她一下後,又繼續說:"這一年來,我的擔憂越來越深,一直到奧烈出生後……"
他無奈地苦笑,"他感應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我深切的憂慮,所以不久後,他就讓我明白了你對我也有同樣的感情。記得嗎?當我明白之後,立刻送了你花?"
"啊!"雨婕恍然大悟,"我還以為你是在感激我為你生了兒子呢!"
"虧我花了那麼多心思,厚著臉皮到處去問人家。"嘉邁不由得喟歎道:"紫羅蘭和紫色鬱金香都是代表永恆的愛,向日葵代表我深深愛慕著你,忍冬花代表我全心全意把愛奉獻給你,紅色鬱金香是愛的告白,桔梗代表我不變的心,玫瑰是熱情,七里香代表我是你的俘虜,由這些構成一千零一朵的愛的花束。女孩,你們女人家不是最懂得這些花語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