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反的,他們要她以自己的親生父母為榮,身心健全,坦蕩誠實的面對自己的人生。
接著,她又憶起她大力促成的那對校園才子佳人。想想,她實在是有夠笨的,可是她並不後悔,也許命中注定那位才子並非她的真命天子,所以安排她在那
場愛戀中跳脫了感情,成為紅娘吧!
黎言中……這個名字牽動她的靈魂,左右她的喜怒哀樂,讓她嘗盡愛情的酸甜苦辣,現在,他已投往另一個女人的懷抱……可惡,他怎能放任他們的感
情——不論是愛情或友情——就此無疾而終,徒留她一人傷心?靖泉毅然下了決定,她一定要找他問個明白,就算要死心,也要在不後悔的情況下。當然,最
重要的是她得獲救才行。
門突然被大力踢開,那兩名男子總算出現了,勾肩搭背,步伐施然,放肆的狂笑,一看就知道他倆已喝得醉醺醺,渾然分不清東南西北,瞄不準桌子焦距,
手中的一袋啤酒直落到地上。
「煩死了!」瘦子踢了塑膠袋一腳,彎身拿起一罐滾出袋外的啤酒,遙遙晃晃的朝靖泉走來。「喂,我告訴你,我大姊她啊——」他打了一個酒隔,拉開啤酒
罐拉環,猛地噴了他一臉啤酒,他不已為意的用手抹去,大聲笑了。「我大姊拿到她要的轉讓書了,你那個男朋友啊,為了你,把一件可淨賺上千萬的工程讓
給我大姐承包了。」
靖泉完全聽不懂他所說的話。不過由他的話可知,轉讓書好像是他們的最終目的,那是不是代表她即將恢復自由?
「你已經好幾天沒喝水了,要不要喝點酒啊?」胖子將冰涼的啤酒罐偎上靖泉的臉頰。
靖泉別開臉,躲避他的碰觸。
「喲,連續四天不給你吃喝,脾氣還這麼硬?」瘦子抓住她的下巴,「我倒要試試。」
他湊過臉來,噁心的唇將覆上她的,靖泉一驚,連忙抿緊了唇,不讓他得逞。
瘦子不放棄的加重手上的力道,疼得靖泉情不自禁微張開嘴,瘦子眼看機不可失,忙將嘴巴湊上去,卻在下一秒哀叫出聲,鬆開了靖泉。
「該死的婊子!」瘦子忿然的抹掉唇上被靖泉咬傷的血跡,揮手甩她一巴掌。
靖泉只覺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疼,嘴角有鹹濕的溫熱液體流出。
「胖子,把她鬆綁。」瘦子大聲命令。
胖子依言照做。
靖泉還弄不清楚是怎麼一回事,人已被推倒在地上,雙手雙腳獲得自由。
「我喜歡脾氣硬的女孩。」瘦子使個眼色,胖子猝然抓住她兩手,將她扣壓在地上。
「大哥,等一下我也要哦!」胖子滿臉垂涎之色。
瘦子手一伸,抓住她的衣衫,用力一扯,扯落了她襯衫上的紐扣。
「身材不錯嘛!」瘦子的手剛觸及靖泉的胸衣時,靖泉趁他不備,猛然將略微恢復知覺的長腳一抬,疼得瘦子躺在的上拚命打滾。
看瘦子痛苦呻吟,胖子鬆開了靖泉,奔過去查看。
靖泉連忙拉攏上衣,翻身欲站起,突然雙腳一軟,人又跪了下去,當她再試圖站起時,冰冷的觸覺襲上頸項。靖泉不用看就可以猜到架在她頸上的冰冷物體
是什麼東西。她屏住呼吸,停止動作。
「轉過身來。」瘦子那比利刃還要冷的聲音在她耳際響起。
靖泉認命的轉過身,接觸到一雙夾雜兇惡與淫穢的眸子。
「坐到桌上!」瘦子命令,手上的利刃不放鬆的貼緊她的頸子。
靖泉遲疑了一下,一道細長的血口就在她細長的頸項間成形,證明他拿這把利刃不單是嚇唬她的。
「放過我……」靖泉忍不住痛哭失聲。
「少廢話!胖子!」瘦子一擺頭,胖子立刻將她抱上桌面。
瘦子把刀子丟給胖子,胖子將利刃貼上她的皮膚。
「等她乖乖的再拿開。」
瘦子兩手撐在靖泉身子兩旁,朝雙眼盛滿恐懼淚水的靖泉邪邪的笑了笑,俯下身親吻她渾圓飽滿的酥胸。
靖泉的神經在剎那間繃得死緊,用力咬緊下唇,雙手緊抓桌沿,抑制不停翻湧上來的噁心感。
當瘦子的手觸及她腹部的皮膚,解開牛仔褲的扣子時,靖泉再也顧不了頸項間的刀子,哭喊著猛踢瘦子,用力推開了他。
「該死!」瘦子詛咒一聲。這妞哪來的力氣?他撫住被踢中的疼痛處,朝呆愣著的胖子大喊:「還不快抓住她!」
胖子沒想到她竟如此不顧死活,呆楞的看著沾染鮮血的刀子,從沒見過這麼多血的他在回過神來時,選擇昏厥過去,腦袋裡不停的響著:我殺人了!
「沒用的傢伙!」瘦子鄙夷的叫道,起身疾追已奔至大門的靖泉。
靖泉絲毫不理會頸項傳來的劇烈痛楚,一心只想要逃離這裡。她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拉開大門時,一道強烈的光線迎面襲來,教她張不開眼。
埋伏在外頭、打算放聲警告的警察們看見她乍然出現,全都愣住了。
認出跪倒門口的女子正是靖泉,黎言中不顧警察的阻止,衝出草叢,直奔到她面前,脫下身上的夾克覆在衣不蔽體的靖泉身上。
奔至門口的瘦子眼看情勢不對,連忙轉身往屋裡跑,這麼一來,他成了籠中之鳥,衝進屋裡的警察不費吹灰之力就將他擒拿下。
因強烈光線驟然入眼,以至眼前一片白茫茫的靖泉揮舞著雙手,語帶恐懼的大喊:「別碰我,別碰我!」
「泉泉!」黎言中擔心她頸上的傷勢,直湧而出的血早染紅了他的夾克。「是我,我是黎言中。冷靜點,我馬上送你去醫院。」
「別碰我……」她氣若游絲,無力的手撥不開黎言中的碰觸
「你快抱她上救護車!」警官叮囑道。
黎言中小心翼翼的抱起奄奄一息的靖泉,飛奔至一旁待命的救護車。
她為什麼不能動?
拚命的掙扎,恍惚間好似可以看到眼前景物,只不過昏昏暗暗,像有一層黑影罩住,看不清,也摸不著。
費力的抬起手,可以感覺到它似乎抬起了,卻怎麼也感覺不到輕碰臉頰的觸感。
四肢無法動彈,頭疼痛欲裂,心裡有一個聲音在吶喊:你在作夢。
是的,她在作夢,她要醒過來,一定要醒過來。
束縛的力量忽然間消失了,她睜開眼,瞧見了白色的牆壁,可是她的眼皮彷如千斤重,來不及細看,又閉上了眼。
同樣的夢週而復始,她總是用盡力氣,拚命叫自己醒過來,卻又很快的睡去。如此反覆,她覺得累了,精疲力竭的她無力再與束縛搏鬥。
放棄吧!她告訴自己。但下意識的,她可以感覺一旦放棄,可能真的就再也醒不過來了。但她太累了,真的太累了,有誰可以幫助她?有誰可以救她?她急
得想哭,卻感覺不到眼淚滑下臉龐。
別再堅持了。她放鬆身子,不再理會捆綁全身的束縛感,一片黑暗在她放鬆的瞬間當頭罩下,將她柔柔包圍住。她自在的舒了一口氣,放任自己沉湎於無邊
的黑暗中……
刺耳的聲音響起,心電圖上的起伏線條變成一條直線,加護病房的特別護士立刻按鈴呼叫主治醫生。
聞訊而來的醫生立即為病人實行心肺復甦術,約莫過了一分鐘,病人仍無生命現象,醫生只得實施電擊。
經過三次電擊,心電圖上的直線總算重見起伏,等在加護病房外的黎言中、連家一家人和余氏夫婦不約而同鬆了一口氣,但懸在半空中的心仍放不下。靖泉
尚未度過危險期,誰能保證生命跡象停止的危機不會再次發生?
一待病人的病情暫時穩定,醫生交代護士有關事項,轉身走出加護病房,並向等在病房外的家屬報告剛才的情形及病人的情況,隨即離去。
「爸、媽,余伯伯、余伯母,你們先回去吧,這裡有我和袁沅就行了。」連舜說道。
「不!」余母斷然拒絕,「我一定要看到小泉平安醒來我才肯定。」
「余伯母,你和余伯伯已在這兒守了一個下午,再這樣下去,你們的身子會受不了的。現在靖泉暫時沒事,你們先回去,明天再換你們,好嗎?」
在連舜的勸說下,連氏夫婦和余氏夫婦勉為其難的同意回家休息。
靖泉的情形很不樂觀,頸上的刀傷差點切斷頸動脈,手術雖然成功,但仍未度過危險期,情況時好時壞,沒有一個人放得下心。
自從靖泉住進加護病房,大家商量決定采輪流看護的方式,病房外至少有兩名家人守著。早上由余氏夫婦看著,下午則由玲姊和余母守著,傍晚由連舜和袁
沅接班。余父因身體健康和工作關係,無法參與輪班。雖然除了特點時間外,家屬是不能進入加護病房,但有人守在病房外,至少能隨時得知靖泉的情況。
送走了三位老人家,袁沅指著坐在牆角,雙眼直直望著病房門口,下巴滿是胡碴,姿勢好似不曾變動過的黎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