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兩百兩!」奕滿挑釁地瞪了傅天翼一眼。
就不信自己蠃不過他!
是,在官場上,傅天翼的風評是人人讚賞,以壓倒性的勝利之姿贏過所有年齡相近的皇室子弟。但是那又怎麼佯?比錢比勢,他們奕親王府未必會輸!
面對來自奕滿的挑釁,傅天翼淡然一笑。「一千五百兩。」
「一千八百兩!」
哦,真的是不扁不行了!偎靠在傅天翼懷裡的倪彩珠這會兒不哭了,她簡直想掄起拳頭一拳往奕滿擂下去!
看出她的衝動的傅天翼悄悄施壓將她留在自己的懷裡,搖搖頭。
「可是他……」
他俊臉微低,望著她。
倪彩珠小嘴一扁,嘀嘀咕咕了幾句……「好啦!」瞪了傅天翼一眼,接著她又輕扯他的衣裳。「喂,你要是沒買到雪貂的話,就換我剝你的皮喔!」
摟是能讓他摟啦,被他抱在懷裡也沒關係,可是該說的醜話還是要先講在前頭。
傅天翼收了收臂,似是承諾。接著,依舊自信滿滿地丟出一個價格。「五百兩,黃金。」
哼,比起金條來了是吧?笑話,奕親王府別的不敢講,可是比囂張、論跋扈,他們可是不榆人的!「六百兩,當然是黃金。」
倪彩珠偷偷擰起傅天翼的胸膛。還不讓我動手扁他嗎?
「沉住氣。」
他將簡短的三個字丟給她,她當然還是要嘀嘀咕咕一番,然後再撇撇小嘴不甘心地咕噥一句,「知道啦!」
「八百兩黃金。」
傅天翼繼續出價。接著轉頭微笑凝視奕滿。「對了,最近有個江湖上的朋友捎信給我,據說他的妹妹被一位貝勒爺給輕薄了,氣得他揚言要血洗對方的王府。或許你應該認得那位江湖高人,人人都喚他絕命雙刀柳邑封。」
聞言,奕滿開始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還有沒有人要喊價?」獵戶迫不及待地想拿黃金了!
臉色明顯變得蒼白的奕滿遲疑地望著獵戶,又望了望傅天翼,「九,九百兩黃金!」
「一千兩黃金。」傅天翼笑得更溫和了,「或許我該請柳兄前來京城一趟,親自確認他信中所寫的是否真的是奕親王府。」
「我,我……」支吾了半晌,奕滿抖動得更加明顯。伸手指著笑容依舊的傅天翼,他嚥了嚥口水,任憑獵戶再怎麼催促也喊不出任何價錢來。
「決定了!就以一千兩黃金的價格賣給這位公子!」
在場圍觀的眾人齊聲鼓掌,一片嘩然,熱鬧的場面宛如京城一大盛事。
置身在掌聲的中央,傅天翼微笑地低著頭,眨眼,「我說過了,它會是你的。」
倪彩珠輕輕退出他的胸懷,喜不自勝地咬著唇,咧開嘴角,乍現的笑靨燦美如花。「我要叫它阿寶,寶貝的寶!」
傅天翼頷首,「嗯,咱們去接阿寶回家吧。」
她率先衝到竹籠前,開心逗弄籠子裡的雪貂。它不用變成皮毛了!太好了!
獵戶慇勤地來到倪彩珠的身邊,將竹籠交到她的手上。「您真是好福氣啊,那位俊美的相公這般疼愛您!」
含羞帶怯的神采立刻浮上倪彩珠酡紅的臉龐。她將籠子抱在懷裡,嬌羞地瞥了瞥正朝自己走來的傅天翼。也不知道自己是眼花了還是怎麼的,他看起來竟是這般的偉岸俊傲,器宇軒昂!
一顆芳心隨著他白勺走近而益發悸動!
驀然間,一股說不出的甜蜜鑽進她的心坎裡。
「你別亂說,他不是我的相公啦!唉,快點過來付錢啊,傅天翼!」
「好、好。」這妮子還真懂得怎麼幫他花銀兩啊!一隻貂,一千兩黃金。傅天翼背著手,暗自搖頭。但是,看見她嬌俏臉蛋上的雀躍欣喜,再高價都值得。「你說它叫阿寶?沒有更好聽的名字了嗎?」
「那阿貝呢?」
「不好吧。」
「不然,叫它阿翼?」
「不會吧?!」
傅天翼爆出朗聲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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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當夏令康好不容易擠到人群的最前面,他左右張望地急著尋找倪彩珠的身影。
終於,讓他在兩名高大的男子之間找著她。
正當他欣喜地張開口想出聲喚她,卻看見她淚眼婆娑地撲進一個男人的懷抱裡!
他的世界瞬間靜音。
對方是誰?為何和彩珠這般親密?!
她始終依偎在那個男子的胸膛裡,為什麼?彩珠是他夏令康未過門的妻子,而她枕著的卻是另一個男人的胸膛!
他到底是誰?
這個穿著玫瑰紫褂、一身貴氣的男人究竟是誰?
最後,人散了,天暗了。
夏令康忘記了該離去。當他意識到的時候,自己已經站在那家當鋪前,再度面對那位當鋪老闆。
「唉,公子,這回又要典當什麼呀?」
夏令康望了他一眼,取出懷裡的錢袋。「我要贖回我娘的首飾。」
「這……可以是可以,但是你得另外再補些銀兩來,咱們當鋪買進和賣出的價格可是不一樣的。」
「隨便。」
方纔是首飾換成銀兩,這回是銀兩換成首飾。將母親夏蝶的遺物握在手裡,夏令康感覺自己的一片心意被狠狠地糟蹋了!
發鈿握在掌心,髮簪紮在肉裡。刺痛呵!
好巧,他的心也是。
第六章
「當真要將它放回山林?」
傅天翼居高臨下地凝視身旁的倪彩珠。小臉鬱鬱的她懷裡抱著雪貂,輕輕撫弄它雪白的皮毛。
或許這丫頭跟它真的很有緣,本該是野性難馴的畜生竟然肯乖乖地躺靠在她的胸前,似是舒適地瞇起雙眼,任由她的小手溫柔地在它身上摩挲撫弄。
傅天翼感覺自己嫉妒了。
尤其當他看見那只名叫阿翼的雪貂,居然這般悠閒享受地蜷伏在倪彩珠柔軟起伏的胸峰上……
奈何不為畜啊!
「傅天翼……」她一邊撫摸雪韶一邊仰起螓首,似是難過地瞅著他。
那雙又圓又亮的眼眸寫著淡淡的不捨與離愁,叫他瞧得心都疼了!「如果真的捨不下,索性把它帶回家吧。」
倪彩珠的小唇囁嚅了幾句,終究還是搖頭。「它的家在這片山林裡。」
傻丫頭呵!傅天翼暗自微笑。見她如此難捨,他張開嘴還想再勸說幾句,可是下一刻又閉上,不開口了。
對、對,趕快把這隻畜生趕回山裡去!這傢伙不去躺草地偏偏躺在彩珠的胸懷裡,喏,竟然還好意思看他?在跟他炫耀是吧?他可是慶親王府的貝勒爺。
「傅天翼!你欠扁是不是?幹嗎抓著阿翼的頸子一直搖?」
倪彩珠氣惱地拍打他的手肘,要他放下揪在手中不斷搖晃的雪貂。
「我……」這妮子怎麼這樣瞪他?當真生氣啦?他鬆開五指的鉗握。
「阿翼?你有沒有怎麼樣?這個壞蛋有沒有揪痛你?」
傅天翼揚了揚抽搐的嘴角。
她懷裡的阿翼是沒怎麼樣啦,可是這邊的阿翼心靈受創了!當真是人不如畜,誠斯哀哉!
「彩珠,天黑了哦。」
他的提醒換來倪彩珠不悅的瞪視,「你好像不喜歡阿翼?」
「沒有啊。」不是不喜歡,只是很想將它吊起來餓幾頓而已。
陪她站在冰天雪地的自處,隆冬的白雪早已將整片樹林覆蓋成一片皚皚雪國。彩珠不冷嗎?又開始飄雪了。傅天翼側頭望望她,見她身上的舊棉襖有些單薄,他默默脫下肩上的玄孤披肩覆蓋在她纖細的肩膀上。
一瞬間被他溫暖的披肩和陽剛的氣息給籠罩,倪彩珠心口暖洋洋的,緩緩仰起螓首。「現在山林裡到處都是雪,你說阿翼會不會找不到東西吃?」
「有可能。」他溫柔地替她綁上披肩繫帶,「這傢伙肯定就是太貪吃了才會被獵戶抓走。」
倪彩珠鼓起香腮拍掉他的手。
「我是實話實說。」真無辜!
「把你的披肩拿走!你一點都不關心阿翼,我才不要穿你的披肩!」
披肩跟這隻畜生完全沒有關係吧!傅天翼暗自歎氣。這妮子的心思彎彎繞繞,比起官場上的爾虞我詐,他倒覺得倪彩珠的心思更難捉摸。「披著吧,下雪了,天冷。」
「不要!」
有點賭氣的味道……好吧,也或許有那麼一點點想要撒嬌任性的意味,倪彩珠鼓著香腮開始動手解開披肩的繫帶,卻突然被傅天翼勾進懷裡,那雙大手緊緊扣握她的柔荑,制住她的動作。
「我懇求你披上。」
這個傅天翼真討厭,動不動就愛對她摟摟抱抱的。倪彩珠臊紅了小臉,抱著雪貂悄悄地往他的胸口埋去。「好啦,看在你求我的份上。」
他澀澀地喃道:「銘感在心。」
「傅天翼,你答應我好不好?」
「什麼?」
「要常常拿東西來這裡喂阿翼。」
嗯,這種大費周章的事情果然像是她會做的事。他噙起一抹微笑,將她纖細的身子摟得更緊。「你不一起來嗎?」
那顆小頭顱在他的胸膛蹭了蹭,「會啦。」
「好,我答應你。」
稍稍退開傅天翼的懷抱,倪彩珠側偎在他的身旁低頭撫摸雪貂。「馬上就放你回家了,高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