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韓警官驀地挑高濃眉。「為什麼?」
「因為他手腳不乾淨。」莫清風不屑地撇了撇嘴。
「他自己私底下開了另一家公司,竟然利用封氏的資料去作自己的生意,又偷封氏的企劃書去給自己的客戶,更盜用公款給自己的公司周轉,最後還趁我們總裁昏迷時調換自己的親信到封氏上班,預備趁機掌握大權霸佔封氏。」
韓警官頓時沉下了臉。
「這麼說來,他們的嫌疑相當大嘍?」
「這點當然要由經驗豐富的韓警官來判斷,我們是無法決定的,我們只能提供資料而已。」莫清風很聰明地將高帽子戴在警官頭上。
韓警官很受用地用力點頭。
「當然,我們是專門人員,這種事自然只有我們才能做最正確的判斷。」
「還有另一些事……」莫清風故意遲疑了一下。
「不知道該不該說?」
「當然要說,」韓警官不假思索地應道。「任何線索我們都會需要,即使是猜測的也可以。」
「這並不是猜測,而是……」莫清風瞄一眼于謙,于謙輕點頭,他才繼續說道:「我們總裁併不太想讓人知道。」
「為什麼?」
莫清風又望向于謙,于謙無奈地長歎一聲。
「其實我們總裁自己也知道有人想對他不利,因此特地派人暗中監視他們。」他頓了頓。「結果發現他們陸續找了好幾次人想對我們總裁動手,總裁應該報警的,可他們畢竟是總裁的親人,總裁併不想見到他們進監牢,所以便叫我們私底下和那些人交易,請那些人取消那些惡毒的交易,總裁是希望他們會在一再失敗下自動放棄這種狠毒的陰謀。」
他搖頭。
「結果他們還是不肯放棄。」
韓警官的臉色愈來愈肅穆。
「我瞭解了,那他們現在呢?」
「兩天前到英國旅遊去了,預計半個月後回來。」
莫清風說。「可能是避風頭吧,我猜。」
「很有可能。」韓警官點點頭。「這叫不在場證明。」
「不知道警官認為他們是請人幹的還是自己動手的?」于謙一步步將警官帶入他預設的想法中。
韓警官沉吟了下。
「嗯,這點還很難判斷,我查清楚了再通知你們。」
于謙和莫清風互視一眼,四眸中同樣帶著滿意的神采。
「那一切就辛苦韓警官了。」
「這是我們的責任。」
送走韓警官後,于謙和莫清風也來到手術室前等候。沒有人出聲,只是滿臉憂慮地等待著。現在說什麼都是多餘的了。幾乎像是過了半世紀之久,手術室門終於打開,醫生拆著口罩走出來,一群人立即蜂擁而上。
「哪一位是傷患的家屬?」
大家面面相覷,于謙立刻往前站前一步。
「總裁的家屬不在國內,但這一位……」他指著婉竹。「是總裁的未婚妻柯小姐。」
醫生瞧了瞧一臉憂懼的婉竹。
「嗯,傷患情況仍然很危險,但他年輕有本錢,如果情況持續穩定下去,應該能熬得過去才對。」
婉竹聞言,心情驀然一鬆,跟著就雙膝一軟險些跪了下去,還好周素宜一直扶著她才沒讓她癱瘓在地上。
「我……我能看看他嗎?」
「他正要送入加護病房,你可以到那邊等候。」
醫生看了看其他人,又追加了一句:
「只有你可以進去。」
☆ ☆ ☆
兩次星辰日月輪轉,又是晨曦初起時分,璀璨的霞光引不起婉竹欣賞的興趣,她專注地看著值夜大夫為病人作最後一次檢視,之後他便可以回休息室等待下班回家了。
但她還不能,沒有看到封宗翰醒來,她是絕不會離開他身邊的。
心跳正常、血壓正常、呼吸正常……一切正常,情況十分令人滿意,現在只要等待他清醒過來就行了。
大夫送她一顆定心丸後就離去了,她回到病床邊與特別護士遙遙相對。輕輕握住他的手,再輕輕在他的手背親了一下。
我就知道你會好起來,宗翰,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她開心地想著。
再次見面,第一天他就說要和她結婚,他絕不會食言的。凡事他都以遊戲的眼光去看待,唯有婚姻之事是如此的慎重,他也不會自己去破壞自己的原則的。
再親了一下後,愛憐的眼光開始在封宗翰身上游移不停。
多慘哪,渾身都是傷,連那張完美的臉蛋上也多了一條割傷,就在右眉上方,深深的一條,痊癒之後想必仍會有一條明顯的疤痕,讓他在俊帥之外再添一個酷字。
想到這裡,她不覺失笑。
算了吧,就算下輩子再投胎他也不會是酷男。一個整天蹦蹦跳跳、隨時都笑嘻嘻的人怎麼有資格配上酷男的封號哩?
她搖搖頭,再望向他胸腹部緊紮的繃帶。
醫生說他胸腹部被扯開了一個大洞,就是這個大洞讓他停止了心跳,可又不知道為什麼心跳在停了十分鐘,連醫生都放棄之後卻又自行恢復了跳動,醫生說簡直是奇跡。
真像哪,真像小虎當初的情況。它也是腹部一個大洞,什麼腸腸肚肚全都跑出來了,方大哥直說需要奇跡才能讓它活下去,結果它真的活下來了。
她不由自主地輕歎。小虎,好久沒想到它了,從封宗翰纏著她開始,但是她並沒有忘了它,那只曾經在她生命中佔據重要一隅的虎斑貓,她只是沒有時間去想到它而已。
封宗翰像最典型的霸道男人般強硬地進駐她的生活中,而且野蠻地佔據她所有的時間。就像小虎一樣,它總是理所當然地讓她侍候,在家中時也總是要她陪它玩,就算看個電視也要趴在她懷裡看。
想想,小虎和他還有好些地方相似哩。譬如,他們同樣愛玩愛鬧愛整人,同樣囂張跋扈,同樣愛吃火龍果布丁、牛排、芒果等,吃東西同樣囫圇吞棗,一點形象都沒有;也同樣愛在睡前洗澡,愛趴在床上,愛看同樣的電視頻道、同樣的報紙刊目。
更有趣的是,他們同樣老是噴鼻血……
一想到這個,婉竹便驀然愕住了。
不會吧?!
可是……婉竹不覺攢起了眉頭開始仔細回想。
一開始他給她的感覺就好熟悉,他的眼神跟小虎又是那麼的相似,他們彼此也都很瞭解對方的習性。
他還知道她喜歡吃什麼菜,知道她秘密物品的藏匿處,也知道大小皮的骨頭和大小毛的死老鼠藏在哪裡(她都不知道呢)。本是見面不相識。隔了三年後卻又突然認得她了,而且還知道她愛他!
再加上他自己曾經說過的話:
「我已經跟你睡習慣了。」
「以前都是你幫我洗澡的。」
「當初要不是你的善良,我早就變成活死貓啦!」
「有些事我告訴了你你也不一定會相信,所以最好是你自己慢慢去發掘。」
不是吧?!
宗翰=小虎?小虎=宗翰?!
這……不是太誇張、太匪夷所思了嗎?
但是……他也曾經告訴過她,上次車禍他清醒之後,因為四肢不聽使喚所以依然假裝昏迷,直到稍微能動後才逃出醫院,而他所說清醒的那一天正好是小虎死去的那一天……
是巧合嗎?或是……
想到這裡,婉竹盯著雙目緊閉的封宗翰,全身不由自主地抖過一波震顫,嘴裡更情不自禁地脫口道:
「小虎,是你嗎?」
她並沒有期望能得到什麼,回答,但,奇跡似的,她握著的手居然反握了她一下。
抽了口氣,婉竹反射性地垂眼,不敢置信地瞪著他的手,期待他再一次的反應來證明她不是錯覺。她並沒有等多久,他又握了她一下,她再一次反射性地將視線迅移到他臉上,旋即倒抽一口氣。
「宗翰!」
婉竹的驚呼聲驚動了特別護士,她立刻扔開雜誌跑過來,只一眼便猛按鈴,隨即展開各項檢視。
婉竹似乎完全感覺不到特別護士的騷動,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封宗翰身上,她的視線與那雙微帶笑意的目光緊緊相纏。
「是你嗎,小虎?」她試探的輕問。
封宗翰的眼睛眨了眨,眸中的笑意更深了。他含著呼吸管無法講話,只能再一次握了握她的手。值班大夫衝進來,婉竹毫不理會,只兀自不敢置信地瞪大了雙眼。
「不是吧?!」
封宗翰挑高了眉毛,手裡更用力地握了握。
「是小虎?」婉竹聲音倏地提高了好幾度。
這次封宗翰輕微得幾不可辨地點了下頭,同時,值班大夫想推開婉竹替病患作檢視,卻只聽見婉竹突然高八度地尖叫起來:
「那我不是全都被你看光光了!」
值班大夫和特別護士愕然瞪著臉色通紅的婉竹,後者的視線依然緊盯住病床上剛清醒的患者。
封宗翰沒有任何動作,但是婉竹敢發誓,如果能夠的話,他肯定是要得意地狂笑不已了!
☆ ☆ ☆
當封宗翰終於移去氧氣罩並轉出加護病房已是好幾天之後的事了。忍耐了好些日子的婉竹終於有機會讓卡在心中的疑問盡情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