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我跟在你們後邊,剛把你扔進湖時,她便回頭喚我去救你了。」原來她心情激動的時候會握緊拳頭呀!
「好,那我問你,她知道你已經不怕水,也會泅水了嗎?」
「她不知道,她一起以為我還是像小時候那般懼水。」又繼續玩頭髮了,真那麼好玩嗎?
「她不知道?!那你還說她不是存心要置我於死地?」
「這……」又握拳頭了?真是個容易生氣的女人。
「哼哼,看來就算你們家蘇妹妹並不是非常瞭解你,可你也是非常瞭解她的嘛!」
「打小看她長大,要不瞭解她那性子也是難事。更何況她大哥是我的同門師兄,沒事老小彤長、小彤短的,還真是個標準的戀妹怪胎哩。」兩隻手交互緊扭著手指頭?這是什麼意思?
「小彤?原來你是這麼親熱的稱呼人家的呀!這也難怪,人家可也是一俠哥哥長、一俠哥哥短的喚呢。」
「孩子時就叫慣了,長大後也沒刻意去改稱謂。反正我們家三兄弟和他們蘇家兄妹就像是嫡親兄妹一樣地一塊兒長大。」扭得手指頭都沒血色了,這妮子不痛嗎?
「唇紅齒白、高挑健美,蘇妹妹定是你們那兒的大美兒,想必一定很多人等著上門提親。可是人家蘇妹妹卻偏偏一心想嫁進你們葛家……就不知道你大哥、二哥娶親時,蘇妹妹有沒有提裙掄刀的去砍新娘子呢?」
「這倒是沒有,我大哥和二哥娶親時,小彤雖然繃著臉不大開心,但也都乖乖的沒有鬧事。」十指交握而且卡得死緊?她腦袋瓜子裡現在在想些什麼呢?
「這樣說來,蘇妹妹對我的怨念是深過你們家兩個嫂子『許多、許多、許多』的哦!這是為了什麼呀?」
「你真的不知道是為了什麼?」
「真的不知道。你知道,那你來告訴我吧。」咦,鬆開了?為什麼忽然鬆開了呢?方纔還握得像是要把十指手指頭全黏在一塊兒了……「真的?」
「你真□唆,就說不知道了。」握成兩個小拳頭擱在桌上?這……這又是什麼意思?「好吧,就姑且認為你不知道好了。」
「知道就知道,不知道就不知道,哪還有什麼姑且認為的?你知道你就說呀!」嗯?拳頭放鬆了?
「可我也和你一樣不知道啊,怎麼同你說呢?」
「你……」又開始玩起頭發來了?
唉,莫名其妙的女人。真搞不懂女人家到底都在想些什麼,大概所有的女人都是這樣子的吧……「我發現你也滿神通廣大的嘛,那為什麼咱們要出岷醞村進城裡來時,你不想辦法弄輛代步的馬車什麼的呢?害我走得兩條腿都快腫得變成兩條大冬瓜了。」
「這個……」他如何好意思說他只是想多些時間和她單獨走在一塊兒,所以才不願意燃放信號要手下們駕來馬車代步?
「我該回家去了。」婉霓說出自下了岷醞村山頭,便想告訴葛一俠的話。
「回家?」葛一俠不太明瞭婉霓話裡的意思。
「對呀!我娘、我大哥、我嫂子、我妹妹他們一定開始擔心我了。」她若不回家去,他怎麼迎她過門嘛?呆頭鵝!大木頭!大笨熊!
現在才想起來家人會擔心?不嫌太晚了些嗎?葛一俠微微點點頭以示回答,卻沒有將心裡的話說出口。他也算是學乖了,懂得不要沒事就去勾起婉霓說來就來的火氣。
哎,怎麼不說要我直接和你回北地葛家去成親就好了呢?你不就是大老完到宮家去迎我的嗎?婉霓稍稍紅了鮮花般的雙頰,暗自等待著葛一俠啟口,而她也準備好要應允了。
「你的臉怎麼那麼紅?是真的見了風、著涼了嗎?」伸出幾乎要掩蓋住婉霓小臉的大掌,葛一俠撫上她的額頭探試著溫柔。
婉霓的臉更紅了,不過不是因為羞澀,而是因為惱羞。
「連頸子都紅了……我看你還是到床榻上去躺著,我去給你請個大夫來看看。」葛一俠雙臂一撈便焦急地將婉霓抱了起來,往內室的床榻走去。
這會兒婉霓還倒是真的因為羞澀而臉紅了,但她的心裡卻不禁想著:之前老是愛東碰碰我、西親親我,亂吃我豆腐的,怎麼最近又老實得像個大木頭呢?看他那模樣,明明是有那麼點中意我的嘛!但是這傻子手腳永遠比嘴快,不該做的全都做了,該說的卻一個字也不肯說,唉……是不是我已經願意跟他回去嫁給他的意思表示得不夠明顯,他以為我以前說不要嫁給他的那事兒還當真呢?那我該怎麼表示,這傻子才會明白呢?換我也來碰碰他、親親他嗎?哎呀,那真是羞死人了啦……讓婉霓躺在床榻上,葛一俠的表情更形憂慮,一雙濃眉像鎖上了十來道鐵鎖一樣,因為婉霓的小臉看起來像快要冒火般。
「把棉被蓋實,我這就去請大夫來。」葛一俠說著就欲轉身離去。
婉霓小手一扯,扯住了葛一俠的衣袖。「喂!一……一俠,你別走!」
「怎麼了?很不舒服是嗎?」葛一俠心急如焚的回過身來盯著婉霓的小臉,暗罵自己怎麼那麼不經心,竟然真讓她病著了。
「不是,我很好,我沒事兒。」婉霓囁嚅著,不知道怎麼告訴葛一俠自己心裡的意思。看見他為她著急的模樣,使她心頭滑過一抹甜絲絲的滋味。
葛一俠將大手撫上婉霓的臉頰,「真的嗎?臉色那麼怪,你還說沒事?」
婉霓因緊張而略嫌冰涼的小手擱在葛一俠撫住自己粉頰的大手上面,心想這樣的表示應該夠明顯了吧?
「臉這麼熱,手這麼冰,怎麼還會沒事?」
啊?這樣子還不行嗎?那……那這樣呢?
婉霓有點兒緊張地軟了身子,窩進葛一俠的懷裡,心想這樣一定能夠讓他明白了。
「老天爺!你連坐都坐不穩了!」驚恐的語氣洩漏出葛一俠的著急憂心。
哇呀!還不夠?那……婉霓把細細白白的手指頭勾住葛一俠的衣領扭著,還抬起小臉向他眨了眨眼。
「連眼睛也不舒服?糟了!那湖水可能太髒了……」
什麼?!
婉霓猛然離開葛一俠的懷抱,瞪著他憂心忡忡的雙眼,咬牙聚集無與倫比的勇氣,打算做一件她日後可能會拿枕頭悶死自己的事情……「婉霓,你快躺下來閉上眼,或許會覺得舒服點。」
婉霓果然聽話地閉上了一雙大眼,但她卻沒躺下,而狠狠的將小臉往葛一俠的臉上撞去。
不過,她覺得是吻去……「該死的!你在幹什麼?!」
撫著被婉霓的貝齒撞得破皮流血的嘴唇,葛一俠驚嚇又疼痛的破口大罵。
婉霓也揉著發疼的嫩唇,既委屈又含怨的瞪了葛一俠一眼,「你看不出來我在親你嗎?」
誰也無法形容葛一俠當下張口結舌的模樣,有多麼地呆愣。
沉默了好一會兒,葛一俠總算找回自己的聲音。
「婉霓……你……」
婉霓好惱!好氣!好羞!好窘!
葛一俠若膽敢說半句譏笑她的話,她便要狠狠地捶死他!所以她正用足殺死任何猛獸的惡毒眼光,死命地瞪著葛一俠。
「你那叫十三太保橫練鐵齒功,不叫親我……」
葛一俠竄到嘴角的笑意在即將爆出口之際,見到婉霓含著濃濃霧氣的微紅眼眶,而硬生生地吞回喉嚨裡去。
「可惡!你還說!」
和羞憤的話珠子一起飛向葛一俠的,是個力道十足的靠枕。
「好好好,我不說。」可惜他還是不小心讓笑意沁出了微彎的唇角。他覺得自己練再艱深的內功時所受的內傷,可能也沒有現在來得嚴重。
窘惱的情緒不斷累積,婉霓終究是讓一顆不聽話的淚珠滾落腮邊。
好可愛!
這是當葛一俠將熱唇緩緩地靠上婉霓的粉唇時,腦海裡不由自主浮現的三個字。
而且婉霓的嘴唇比他記憶中還要來得不可思議地芬芳和柔軟。一路上他刻意的與她保持距離,就是怕自己對她深沉的渴望會一發不可收拾,沒想到她竟然挑選了一個他的自制力最脆弱的時機親他!
婉霓呆愣愣地任憑葛一俠溫和又輕柔的觸著她的唇,有片刻的時間不能思考,但後來她抵著他的唇低歎了一口氣,靠著他說道:「原來這樣才叫作親,是嗎?」
「哈哈哈哈哈……」
離開婉霓蜜糖般的粉菱,葛一俠再也忍受不住的爆笑出聲。
婉霓偏過頭,沒好氣的嬌斥,「你怎麼對著別人的臉笑啦?真是討厭鬼!」
「婉霓……」
「嗯?」
「那不叫作親。」
「呃?那怎麼樣才叫作親?」
「這樣!」
迅雷不及掩耳也不足以形容葛一俠將婉霓攬進懷裡,抵首覆上她唇齒的速度。這回他不再只是溫柔地輕觸,而是略帶蠻橫地以熱舌撬開因驚訝而微啟的唇瓣,像是要由她心底深處吮出她的靈魂般的專注。
婉霓只覺得一陣頭昏眼花,還來不及反應,便讓葛一俠緊緊地抱了個滿懷,那感覺令她覺得無助茫然,令她覺得軟弱失措,令她覺得驚慌迷亂,也令她覺得充實溫暖,更有令她覺得被他渴望的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