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還真的不錯吃呢!」
兩個人像餓死鬼,湊頭在鍋前爭食,筷子、湯匙都是武器,只為了爭奪最後一顆餛飩。
「給我——」
「喂,花容格,我是客人。」
「那又怎樣,這是我煮的欸。」說完,筷子一撥,硬是把駱以楓湯匙上的餛飩撥到自己的,再送入口中,「我又不開店營利,客人又怎樣?」
這醜丫頭,吃了一嘴都是,他抽起面紙胡亂幫她擦拭。
「好了好了,鍋子先扔著,不會有人來偷洗的,咱們上屋頂把酒言歡去。」花容格率先衝上樓去。
一到屋頂,見兩罐啤酒空瓶已經橫躺在地,她發難了,「駱以楓,你真不夠意思,自己偷偷先喝起來了。」
「我是餓昏了,才先喝兩瓶止饑,緊張什麼,這剩下的都是你的。」他一屁股坐下,拉開拉環,遞給小心眼的她。
「你說的!」她毫不客氣的仰頭就灌。「嗯……」她做了個鬼臉,沒有她想像中的好喝。
「怎麼啦?」
「有點難喝說,苦苦的。」她不信邪的再喝一口,不懂啤酒怎麼不像汽水甜甜香香的,卻一大堆人都愛喝?
「因為它是啤酒,未成年者不准喝的玩意兒,要不你喝汽水。」女人真囉唆,吵著要喝的人也是她,嫌難喝的也是她,真是難伺候。
「不要,就偏要喝啤酒,因為從今天趄,我是大學生嘍!」
「那,乾杯!」駱以楓和花容格互相碰撞手中的瓶身,開懷暢飲,連天黑了也不管。
躺在屋頂上駱以楓突然說:「如果你沒有我,看你怎麼活。」
「駱以楓,我活著不是因為你,是因為我會呼吸、心臟會跳動好嗎?一點常識都沒有。有一天如果我不能呼吸了,光有你有個屁用?」
「大小姐,植物人靠氧氣筒也是活著,所以你那種說法跟植物人有什麼差別?大家都知道光會呼吸是不夠的,誰帶給他們快樂、生存的動力?」
「好啦,你最好了,我說什麼你都會幫我,如果可以,我會請總統頒個最佳義氣獎給你!」她一雙手弄得他的鳥窩頭更亂。
「講這樣,一點誠意也沒有。」不解風情的女人,駱以楓悻悻然的把空罐子往一樓的庭院扔去,鐵罐落地發出聲響,之後便孤寂的躺在地上,一如他心中突生的孤寂。
「要不怎麼說?」這傢伙幹麼?吃錯藥啊,說啥都不對。
「算了,不跟你計較。」他別過臉去。
「你是怎麼了,婆婆媽媽的,我懂你的意思啦,吐槽你一下也不行,什麼時候這麼小家子氣了?」花容格趴在他身上討好的說,還不忘拿來一罐啤酒,奉承的拉開拉環遞到他大爺面前,「喝一口嘛,拜託……」
這傢伙敢不賣她面子,待會一定電得他亮晶晶,要她大小姐這樣低聲下氣的。
「容格,如果有一天我愛上別的女孩,你會怎麼樣?」他風馬牛不相及的丟給她一個問題。
「當然是幫你把她啊!你那麼罩我,沒理由你喜歡人我不幫忙。」她說得理所當然。
駱以楓一陣沉默。
「以楓,你該不會真的有喜歡的對象了吧?是誰?快告訴我。」花容格更湊近些,「先說好喔,我會幫你,但是你不可以見色忘友,為了馬子就把我給忘了。」
「笨蛋……」真想掐死這蠢蛋,好讓她安靜些。
「你說誰笨蛋!趕快說那女的是誰……」
駱以楓一惱,撥開她還拿在手上的啤酒,翻身將她壓制住,一雙眼睛夾雜著許多情緒直望著她。
那才開瓶無辜的沉重啤酒應聲滾落一樓,褐黃的液體潑灑流出。
「你幹麼啦!我的肩膀會疼呢!」她蹙眉問。
他的手掌緊緊扣在她兩肩,那力道讓她發疼,不過令她困惑的是他的眼神,她說錯了什麼嗎?難道是因為她追問對方是誰讓他不高興?
「以楓,你不高興說就算了,我頂多不問那女的……」
「容格——」他喝住說話的她。
他真的嚇著她了,花容格愣愣的不敢吭聲。
驀然,他咬了一下唇,短暫的掙扎後,下一秒,他毫不猶豫的俯身而下,年輕氣盛的他帶著霸道的氣息,緊緊的吻住那張多話的嘴,是本能的想要佔有,他的舌直往她口中探去,攪亂她的氣息,還有她懵懂的心。
當他退開後兩人一陣尷尬的無聲,彼此呼吸急促,卻沒敢多看對方一眼,自顧自的抓起啤酒仰頭就是猛灌,像非把自己灌醉不可。
接二連三的空罐子被扔下一樓的庭院,鏗鏘連響的聲音讓兩人呵呵大笑起來。
醉了,真的醉了……
花容承一推開家門,只見黑漆漆的屋子,他緊緊的鎖了眉,心想,容格一定又野得忘了回家。
忽爾,他聽到頭上傅來容格傻呼呼的笑聲,接著三三兩兩的瓶罐匡啷匡啷的在他腳邊響個沒停,只要一個下小心就會跌得鼻青臉腫,第一次他覺得回家是件危險的事。
突然一個東西砸上他的額頭,灑出些許裡頭未喝完的酒液。
耐住火氣,他摸上一臉的濕意,嗅了嗅,是啤酒!
當下兩道濃眉豎得高挺,「花容格——」
屋頂上的兩個傢伙繼續傻笑不止,渾然不知暴風雨即將來襲。
迅速的進屋開燈,整棟屋子包括前庭後院都倏地綻放光明,他順著兩個笨蛋上屋頂的路徑,爬了上去。
只見一整箱的啤酒在兩個笨蛋的協力合作之下,只剩兩三瓶,而這會兩人躺在屋頂上,不住的傻笑。
「好啊,花容格,敢給我偷喝酒,你皮給我繃緊一點。」口出威脅的他架起妹妹,緩緩的回到屋裡,使勁的把她拋在床上,震得她七葷八素的。
「喔,誰啊……」
忍下踹她一腳的念頭,花容承繼續上屋頂收拾另一個蠢蛋。
他死拖活拖的把共犯駱以楓拉下來,將他扔在花容格房間的地板上。
沒看過當哥哥這樣可憐的,打工累得半死回來,家裡的蠢妹妹沒有幫他馬殺雞,反而要他拿著垃圾袋開始收拾她製造的混亂,真是上輩子忘了燒香,才求來這樣一個禍害。
收拾好了,他想到得打通電話到駱家去。
「阿嬤,我是容承。」
「阿承喔,以楓有在你家嗎?他沒回來吃晚餐呢。」駱家阿嬤擔心的問。
「阿嬤,以楓人現在在我家,因為跟容格打電動打得睡著了,我讓他明天再回去,阿嬤你不要擔心。」
「又玩到睡著喔,好啦,是跟容格在一起就好。」
掛上電話,花容承真想去踹那兩個蠢蛋幾腳,算了,一個是他的笨妹,一個是他笨妹的死黨,誰叫他是哥哥,衰喔!
* * *
睡到過中午才醒來,花容格的頭還昏沉沉的。
她猛的坐起身,「昨天不是躺在屋頂上嗎?怎麼變成在床上了,難道我會夢遊不成?」
「你最好是真的會夢遊。」花容承的聲音冷冷自她上方落下。
花容格仰頭一看,老哥的臉色不大好,像一坨發臭的大便。
「哥……」她安分一喚,不忘扮可愛。
「我鄭重警告你喔花容格,再讓我逮著你跟以楓喝酒,你就有死不完的機會。」夠凶殘的恐嚇了吧。
「知道啦,」她放低姿態,「駱以楓呢?」
「回去了,知道我拳頭恐怖,早早回家去。」
「喔,」她認分的下了床,「咦,哥,你額頭怎麼了?」她注意到大哥額上的淤青。
「問你幹了什麼好事啊!」
「好凶,我會幹啥好事……」她不知死活的碎碎念。
「花容格!」
「什麼事?」吵死了,頭都要爆了,還不安靜些。
「從今天起你被禁足一個禮拜,敢再跟以楓溜出去玩,看我會不會打斷你的狗腿,不要以為放榜了就可以瘋。」
「啊?一個禮拜,為什麼?」她一張臉苦得像是吞了黃連似的。
「為什麼?昨天的事情就是為什麼。」說完,花容承下樓去,準備出門打工。「記得下來吃飯,不要再睡了,聽到沒?」
那尾音強勁有力,聾子都要聽到了,更遑論是她,「聽到了啦!」花容格訕訕一應。
她極盡無奈的打開衣櫥抓出衣服,進盥洗室梳洗,順便把昨天沒洗、今天該洗的澡一併解決,就當她是節約用水的好國民。
下樓吃了飯,屋子裡靜得連針掉到地上都能聽見,這種日子過一天都嫌無聊,偏偏大哥還要她連續一個禮拜不能去玩,可惡!
抓抓頭髮,倒頭躺在沙發上,她突然想起一件事。
昨晚駱以楓是不是對她做了什麼?
直覺的摀住嘴,對,那傢伙吻了她,而且是激烈的吻到她唇發疼……
「喔,天啊!那個駱以楓是吃錯藥,沒事幹麼吻我……」她的雙頰一陣發燙,像火燒似的。
不過,再想到初吻是這樣被奪走的,真有說不出的不甘,那傢伙昨天不知道是怎麼了,抓得她肩膀痛死了,有種不要讓她逮到,否則非要他還她初吻不可!
眼一睨,嘴一噘,腳丫胡亂晃動一陣子,順便敲敲被抓疼的肩膀,可現在想想,他的吻還真叫人有點懷念,帶點霸道、強勢,他總算有點男子氣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