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惹的。」他反控訴她。
不愛被動,因為等待是一種折磨。很多的事可以由著她,但男女之事他還是喜歡自己主導。
說真的,早先對於這段感情,他自己一點都不看好。
撇開兩人天差地別的性情不說,光是她在警局裡那令人搖頭的不良紀錄,就夠讓人退避三舍了。是以對於她的出現,他只當作是年少輕狂的丫頭為了尋求刺激新鮮而來,只要一如往常冷淡相待,不久,她便會厭倦離去。
孰料,她卻益發認真起來。
大多時候,他是被動接受她的熱情求愛,只要不影響課業,都可以任由她去,然而很多時候的原本以為會超脫許多,是以,他也慢慢的陷入愛人與被愛的糾葛情境。
范景棠瘋狂的投入兩人的親密關係裡,傾其所有,只希望讓她獲得滿足。
「呃,棠……」她剛剛不該調侃人的,要不也不會陷入這瀕臨死去的無邊無盡,只能攀緊、喘息。
一抹得意的笑閃逝,繼之更奮力的搏鬥。衝動被挑起後,那是漫天蓋地的洶湧,不想停也不能停。當兩人都登上高峰後,所有的情慾才宛若海水退潮,漸漸平復。
天啊,這散卸的肢骸該如何銜接?暈眩的陶然呀……
別恩渲趴在他僨起的胸膛前,喟歎這一次的激情纏綿。
袒裎中,范景棠瞥見她手肘上的傷口,「你這傷口又是怎麼了?」抓起細瘦手肘他關切追問。
「還能怎麼了?」她一逕耍賴,回以他慵懶一笑。
「別這麼不安分,往後若還跟人鬧事,就不再見你了。」他學她威脅著。
被喜歡的人訓了,別恩渲陷入悵然懊惱中,忽爾,依附的胸膛起身,抓來襯衫欲披上。
她不想他走,「這是我的。」嬌俏的任性又現。
他也不在意,將手上的襯衫給了她,另外抓過褲子套上。
「你要去哪?」以為他生氣了,別恩渲慌亂的問。
停下剛跨出的步伐,他轉身說:「去洗澡,要不要來?」他朝她伸長手臂。
她釋懷一笑,「嗯。」
將襯衫掩在身前,小手迫不及待的搭了上去,生怕晚了,他會反悔獨自而去。
抱起她輕盈的身軀,范景棠抽開她胸前的遮掩,「累贅。」
愣愣的瞅他一眼,她隨即深情緊緊的攀住他,「我愛你。」
別恩渲不是第一次碰見這貴氣逼人的貴夫人,打從她認識范景棠以來,這位貴夫人先是初一、十五的來參拜她,繼而是三天兩頭找上門,過些日子可能就是晨昏定省了。
「死丫頭,快離開我兒子。」范母開門見山的說。
呵,連耐性都磨光啦!這麼直接。別思渲臉上漾出一點也不惱怒的微笑。
「啥?」裝傻她最會了。
「我要你離開景棠,不准跟他繼續糾纏不清。」范母臉上有著陰霾。
「不要。」她要她離開,她偏要留下。
「由不得你。」
「還沒玩夠的東西,我從來不輕言放手,要走可以,等我玩膩了再說。」抬起下顎,她高傲得不可一世。
「要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范母強勢的說。
「囉哩巴唆的老女人。」別恩渲翻翻白眼,不想理睬她。該去上課了,她答應過棠的。
「別恩渲,這是五百萬,現在聽話,這五百萬就是你的,」她利誘加威脅,「倘若不,我不會放過你們母女倆的。」
別恩渲停下腳步,她最討厭人家拿母親威脅她,她為了母親,啥都可以放棄,但是這口鳥氣還是要一吐為快。
「區區五百萬恐怕還不夠我跟我的死黨幾天花用,你以為我別恩渲會在意嗎?敢騷擾我母親,當心讓你吃不完兜著走,八婆!」
別恩渲聞訊趕到醫院,帶著極為不安的情緒。
「渲,會沒事的。」侯競語在一旁為她打氣。
「對,會沒事的……」她話裡有著不確定感。
手術室的門開啟,醫生面色凝重的步出。
「醫生……」別恩渲問不出口,生怕自己無法接受答案。
侯競語善體人意的接問:「情況怎樣?」
「你們是家屬?」醫生皺了眉。怎麼沒有大人來處理,竟叫年輕人來面對生離死別。
「是的。」侯競語答話。
「情況不好,病情已經延誤了,現在必須轉送加護病房,病人隨時都有可能因引發併發症而陷入昏迷。」
聞言,別恩渲心涼了大半,當下亂了分寸,「媽……媽……」她蹲下身哽咽得不能自己。
忽爾,醫院的長廊那端,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逼近,高跟鞋敲擊著地面的聲音叫人心煩意亂。
「夫人?」眼尖的醫護人員早一步認出來人的身份。
不理睬那人的叫喚,高跟鞋的主人逕自在別恩渲面前停下,隨即開門見山的說:「咱們談個協議。」
聞言,別恩渲心裡有數的仰頭同視,迅速的站起身,「又是什麼協議?」料想這女人玩不出新花樣。
范母冷冷道:「只要你離開景棠,你母親的病醫院可以免費傾全力醫治,然後你便帶著我給你的五百萬走得遠遠的。」
愛人與母親放在天平的兩端,別恩渲軟弱的眼淚差點要奪眶而出。
「不要答應她,就只會拿錢砸人,要錢我家也有。」侯競語出言阻止,身為律師兒子的他,家境的確富裕,最看不慣這種眼高於頂的有錢人。
別恩渲沉默的看著眼前的女人,半晌,用堅定的語氣說:「一千萬。」
「一千萬?你這分明獅子大開口。」這丫頭還真敢索價。
「不願給?那就繼續這樣糾纏下去吧,反正我穩賺不賠。」她驕傲的宣示。
「為什麼?」
「因為王牌在我肚子裡,而我還未成年,你說我是不是穩賺不賠?」她露出精明笑容。
「不准生下孩子——」范夫人強壓下脾氣,這丫頭心機之重超出她的想像。
一個未成年少女,怎麼說在法律上是被保護的。
「給不給?」別恩渲把對於母親生死的不安定感,轉化成強勢的逼迫。
「我要怎麼信得過你?」
「白紙黑字,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一千萬現金支票到手,我就把切結書給你。」別恩渲挑眉道。
「那孩子呢?」她絕不允許孽種被留下,以免日後這丫頭又獅子大開口,牽扯不清。
「拿掉,不會賴你分毫的,我還年輕,也不希望被個孩子絆住,一千萬銀貨兩訖,你只需記得你的諾言即可。」眼下只要有人能幫她救助母親,她啥都可以犧牲。
「渲……」侯競語開口想阻止。渲愛慘那個書獃了,不該這樣的,她該跟他白頭偕老的。
「好。」用眼神招來秘書,范母拿出寫上一千萬的支票。
見狀,她向一旁的醫護人員道:「借張紙用用。」
在這張要來的白紙上,別恩渲毫不猶豫的寫著——
與范景棠的母親達成協議,由范太太提供完善醫療設備及一千萬元,別恩渲自此不與范景棠再有來往。
別恩渲
她又撕了另一半的紙寫上——
范景棠:
我們分手吧!
別恩渲
各自達成目的後,范母便指示院方組成醫療小組全力看顧別母,隨即趾高氣揚的離開。
始終靜默跟隨在范母身後的年輕女孩,臨走前遞給別恩渲一條手絹。
那是范景棠的妹妹,范景涓,一個安靜的女孩。
別恩渲毫不猶豫的接過,因為那是友善的,還來不及說感謝,她已悄悄離開。
「渲,這樣好嗎?」侯競語語帶關心的問。
「當然好,完美的結局。」發燙的一千萬,是買斷她愛情的酬金。
不會難過的,反正他只是她的魅力挑戰的一個對象,怎麼樣她都賺了一千萬,還有母親醫療的費用,可說是穩賺不賠的生意。
「你真的要拿掉孩子?」
「誰告訴你我懷孕了?」
「可你不是說……」
「我說的是Will未來式。」別恩渲的手掌擊上侯競語飽滿的前額。
「你喔……」害他被嚇出一身冷汗。
別恩渲的母親最後還是死了,沒多久她聽說范景棠出國去。
還來不及哀悼早夭的初戀,令別恩渲措手不及的,是她竟發現自己一語成讖——懷孕了!
忙辦了休學後,靠著那筆「橫財」,她安心在家待產,看著肚子一天一天慢慢大起來。
正當大腹便便的她作著生產完的生活規劃,家裡突然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恩渲?」比起范母,這個貴婦看來和善許多。
「我是。」奇了,這婦人是誰?怎認得她?
「咱們來談一個協議。」貴婦熱切的態度令人不安。
「我?協議?」別恩渲遲疑的比著自己。
眼下她還有什麼利用價值?難道是來找她當代理孕母的嗎?那也得等她小孩生出來再說。
還是販嬰集團派來的人?鼻子真靈,嗅一嗅就逮到未婚懷孕的她了。
「給你五百萬的現金,外加一棟別墅,到我家來當我的女兒,孩子出世後我會好好幫忙扶養。」
「那我做啥?」總不會在家當千金大小姐吧!
「幫我教訓我的小孩,陪著他讀書,若是他鬆懈了,惟你是問。」貴婦溫柔的眼神蠱惑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