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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競琰一整天都心神不寧,昨晚張子希疑似被綁後,他就為她的安危擔心到不知所措,生怕晚了一步,這丫頭會遭遇什麼非人的對待。
小陳駕著警車正要回警局去,看看一旁心事重重的侯競琰,「別再胡思亂想了,警方已經長時間在注意裴老大了,現在就看看能不能從她繼父那裡,打聽到些什麼風聲。」
「一定是裴老大綁走她,想要救她就要快。」侯競琰直覺的說。
一定是裴老大唆使手下將她帶走的,早在上一次交鋒,裴老大就口口聲聲說要將她抓去私娼寮。可恨,昨天他沒有早一步阻止。
「這件事交給我們去打聽,你好好處理小瑞的官司就好。」分工合作才能事半功倍。
就在此時,夜晚的巷弄中,一抹身影飛也似的撲上了引擎蓋,小陳心一驚,趕緊踩住煞車,怎奈那身軀還是順著車身滑了下去。
「下去看看。」
一下車,巷弄中幾名彪形大漢追了出來,一見到警車,其中一人大喊,「有條子!」幾名大漢隨即在巷弄中鳥獸散。
侯競琰攬起滑落車旁的身軀定神一瞧,又驚又喜的對小陳說:「小陳,是子希!」
「是她?」還真是山水有相逢啊!「你抱她上車,我們馬上去醫院。」
警車上的鳴笛放聲作響,小陳握著方向盤飛快的往前駛去,生怕這丫頭被他這麼一撞,怕是要賠上半條命呢!
「子希,你聽得到嗎?」侯競琰輕拍她的臉,「子希。」
她渾身酒味,穿在身上的衣服裸露出大半肌膚引人遐想,肌膚都因醺然的酒意而泛著溫紅色澤,她時而蹙眉,時而喃喃自語。
「這個殺千刀的裴老大,一定是他逼子希去陪人喝酒!他到底把她當作什麼了?」侯競琰生平第一次這樣的氣憤。
「我不要再喝酒了,不要……」細瘦的臂膀揮呀揮的,嫌惡的表情說明她有多討厭喝酒。
「子希,乖,不喝酒了。」他安撫著這個命苦的未成年少女,「子希,告訴我,你有沒有哪裡被撞疼了?」
她睜開迷濛的眼睛,「我逃走了嗎?還是又要被你們抓回去了?」她難過的問,隨即雙眸迅速凝聚水氣,抽抽噎噎的啜泣起來。
「不哭、不哭,看看我是誰,我沒要抓你回去,是要送你去醫院。」摸摸她的頭髮,「我終於找到你了。」情不自禁的,他把她緊緊的攬在懷裡,他的心總算踏實了許多。
小陳錯愕的從後照鏡中,看著侯競琰像保母似的哄著那丫頭,要不是現在忙於駕駛,他真想回過頭去鼓掌讚賞一番。
「小陳,專心開車。」侯競琰冷不防的對上他那玩味的眼神說了一句。
聞言,小陳大氣不敢喘一聲,目不斜視的專心當司機。
到了醫院,張子希渾身發軟根本無法行走,侯競琰攬腰側抱著她,活像是怕晚了,懷裡的女孩就會缺手少胳膊似的。
一番折騰人的檢查後,幸好撞擊並未造成什麼嚴重傷害,這一夜,張子希爛醉的睡在醫院,不用再去擔心自身安危,因為她的手握住了希望,那是一雙帶給她心安的大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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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要做筆錄,她張子希何德何能,短短的時間裡就做了兩次筆錄!
現在她腦袋還呈現宿醉症狀,超想把頭上的頭髮拔光光,或許這樣她會舒服些。
「張子希,該回答了。」警員捺著性子說。
「啊——」她揪著頭髮發出淒厲的叫聲。
那拔尖的聲音駭得醫院大樓都禁不住要搖晃,面前的警員耳膜差點破裂。
「子希。」侯競琰推開病房門,就看見這一大一小的兩個人不知在搞啥名堂,一個尖叫,一個猛堵耳朵。
一看見是侯競琰,張子希跳下病床直奔他的胸懷,一把將他摟住。
「侯競琰,你要救我啦!為什麼每次我都要做筆錄——」
換上了醫院的病服,她還真嬌小,只是活動力有些旺盛。不過這樣也好,至少不是昨晚那哀淒爛醉的酒店女郎模樣。侯競琰的心情總算好一點。
像個父親,他拍拍她的背,「怎麼,你又不乖乖做筆錄了?」
「為什麼我老是要做筆錄?」挑高眉,她臉部線條有些微抽搐。
「因為這是正常手續啊,所以你還是要乖乖配合好嗎?不要為難他們了。」
「可是、可是……」她就是不喜歡嘛。
侯競琰遞過開封的鮮奶,插上吸管及時堵住她喳呼沒完的嘴巴。
瞪著無辜大眼,她扁著嘴巴吸啜著鮮奶,哀怨的樣子讓人憐惜。
早上睜開眼睛一看見他,她感動得幾乎大哭,總算老天爺沒遺棄她,讓她順利逃出,也如願的看到最想見到的他。
伸出一隻手揪著他的衣袖,扯呀扯著,生怕在喝著鮮奶的當下,他又要消失不見。
張子希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這麼渴望見到他,甚至是極度的奢望著想永遠看著他,只要能瞧他一眼,彷彿這十七年來的悲慘歲月都可以馬上被遺忘,在瞬間煙消雲散。
侯競琰溫柔的搓揉她的發,「喝完牛奶,乖乖的做筆錄,別為難這些警察叔叔好嗎?」
「那你幫我。」她咬著吸管,帶點撒嬌的意味說。
他用眼神默許了她的要求。
幸好她沒事,要不然他會難過內疚一輩子的。
雖然說他一個人的力量有限,不可能看見什麼不平之事就要插上一手,但是張子希,卻是他想忘也忘不了、想撒手也狠不下心的那一個。
好不容易等她喝完牛奶,乖乖做完筆錄,負責的警員搖頭歎氣的趕緊逃離這裡,要不他真會讓這丫頭給逼瘋。
問她家裡情況,她的回答是:跟你一樣:問她為何在此,她說:因為警察開車只開大燈不開眼睛,所以她就被撞到了。
這種話能當作是筆錄內容嗎?這丫頭嫌他這小警員不夠辛苦嗎?
看著警員遠去的身影,張子希瞪著無辜的眼睛,在背後揮著她的手歡送他的離去,別過臉,她仰頭看著侯競琰。
「怎麼了?」
「侯競琰……」她只是輕喚他的名字,然後一隻手緊緊的揪住他的衣袖不放。
在經過這些波折後,她分外珍惜見到他的機會,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說不出個所以然,然而她就是想永遠不放手。
但是,可以嗎?她可以緊緊的抓住他嗎?
「在想什麼?」
那雙眼睛已經瞅著他有十多分鐘了,可是卻不曾聽見她說了什麼。
「告訴我,該怎麼辦?」她眼中泛著茫然的迷霧。
侯競琰攬著她,輕聲說:「會有辦法的,一定會有辦法的,相信我。」
張子希仍是仰頭望著他,然後堅定的點點頭
是的,這一次她選擇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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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了隨身的衣物,張子希拎著簡單的行囊,坐上了侯競琰的車。
為了確保她的安全,這住了十年的棲身之處暫時不能再待了,趴在車窗上,她有些眷戀不捨卻又急於擺脫的神情,叫人不能準確的揣測出她的心思。
侯競琰幫她找到新的住所,她現在一心一意的相信他,所以接受這樣的安排,當然也是因為心裡有個自私的念頭,她想要依賴他。
她偷偷愛上他了!
望著他的眼神,她會不自覺的迷失自己;靠近他的身邊,她可以感受到一股心安的氣息,讓她無限的踏實;拉著他的衣袖,她的心會卜通卜通的迅速跳動,奢想著要依偎在他胸膛裡。
只是,這樣的愛意,她不敢說,生怕說出來,所有的美麗都將灰飛煙滅。
「還有沒有漏了什麼東西?暫時你不能回到這裡來了。」
回望著他,張子希出奇的安靜。
「怎麼了?」他印象中老愛喳呼不停的小丫頭,今天為什麼如此的安靜?他可以斷定沒人拔了她的舌頭,也沒人堵住她的嘴巴。
「沒有,只是突然懷念起這狗窩。」收回自己貪婪的目光,她隨口胡謅。
「這只是權宜之計,為了你的安全,也為了讓你可以安心求學唸書,只好先另覓住所。」
「嗯,我瞭解,謝謝你。」她低下頭又說:「至少在我幾乎要絕望的時候,還有你這盞燈,把我的人生照耀得還有機會看見搖晃的光影,」但她即頑皮的吐吐舌頭低喃著,「不過希望不是鬼影就是。」
車子駛離了,她不知道這是暫時的離去還是永遠的別離,這個房子有太多可怕的回憶,卻也是唯一母親存在過的地方,忘與不忘、拋與不拋,都是兩難的心情。
「你說什麼?」他沒聽清楚這小丫頭嘴巴嘟嘟嚷嚷的在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