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說你這樣不務正業,當心被事務所開除了。」
為了她,他已經有好幾天沒去工作了吧?萬一耽擱了他什麼,她會內疚萬分的。
「別這樣詛咒我,今天可是你的喬遷之喜,我要向你討些喜氣。」
「好呀,幫我整理好屋子,我煮麵請你大快朵頤一番。」
「確定是可以吃的嗎?」
「當然,別說是餛飩麵、陽春麵這種小兒科的麵食,只要你說得出來,我張子希都會做,我的寒暑假可是都忙著拜師學藝呢!」
沒錯,寒暑假就是她忙於打工賺取學費的時候,多少麵攤的老闆都是她的師父,要不是她志在唸書求學,她早就揚名美食界。
「好,姑且信了你,待會兒吃麵就知道你是不是唬人的。」
「放心,我不會讓你在麵條裡嗑到小蟑螂,也不會錯把螞蟻窩當成肉燥來使用的。」
瞧她說的噁心巴拉,真吃得下去才真是有鬼呢!
「多謝你高抬貴手,不過我想我還是先打個電話到醫院的腸胃科掛個號,這樣會安心些。」侯競琰回損她。
「膽小鬼。」張子希微仰著她小巧的下顎,睥睨的掃了駕駛座上的他一眼,然而心中卻是暖呼呼的。
有個人陪伴著站在同一陣線的感覺,原來是這樣的好。
她滿足的閉上雙眸,貪心的想要把這一切全都翔翔實實的留在心上,也許日後,她還可以倚賴這些美麗的回億過活,那麼就足夠了。
等紅燈時,侯競琰側過臉安靜的看著她,不敢讓過多的言語打散了這樣的一幅美景。
第五章
侯競琰蹲在地上仔細的幫張子希組裝簡單的傢俱,她信守諾言的在廚房裡,準備大展身手一番。
脫下西裝領帶,他捲起衣袖忙碌的神態仍不減翩翩風采,瞧他不費吹灰之力的就將書桌、書櫃組裝完畢,讓每每趁著煮水空檔出來視察的張子希心折不已。
侯競琰抹去額上的汗水,然後將所有的傢俱放置好,滿意的拍拍褲子上的灰塵,一轉過身去,就迎上了她注目的眼神。
「好啊,你在這兒監視著我的工作進度,卻忘了你自己的工作,別告訴我這一餐我要跟你一起餓肚子。」
驀地,張子希臉上一陣燥熱,她急忙雙手掩面,「我只是在等水滾嘛……」身影迅速的沒入廚房。
真糗,才看一下子,就被他抓包了!
「喂,你到底煮了什麼?」他緊跟著走進來。
「本姑娘正在煮毒藥準備毒死你。」她轉移目標往砧板上的青蔥切去,不忘回頭睨他,「哼,不看就不看,我只是看看你是真行還是唬人的,不想讓你把新買的傢俱組成了四不像,桌子變椅子,櫃子變桌子。」努努嘴,她仍是驕傲得緊呢!
「大小姐,那請問現在驗收的結果你還滿意嗎?」侯競琰洗洗手,幫忙攪和著滾燙的湯。
「差強人意嘍,得等我待會去試坐看看,不會倒塌崩壞的才算可以。」小手一揮,在拌面上灑下青翠的蔥花。
「崩壞了也該怪你,因為是你的體重讓傢俱承受不住。」
她別過臉不敢相信的看著他,這個貌似忠良的傢伙,嘴巴竟然是如此之壞!
好,敢損她,就等他吃飽喝足沒有殺傷力的時候,她再下手,這樣勝算一定更大。
「你少在這兒礙眼,去幫我把碗筷擺好,等這湯再滾會兒就可以吃了。」張子希瞇著眼睛,指使他。
看著新鮮冒煙的食物上桌,哇哇哇,真是香!侯競琰沒想到這個小丫頭還真是不賴呢!當真有兩把刷子。
他以為這年頭的女孩都跟別恩渲一樣,蔥蒜不分,進到廚房像走入戰場,這個張子希真令人刮目相看。
瞧他吃得津津有味,張子希的胸懷又漲滿幸福的感覺,若不是有個泯滅人性的繼父,她也不需要這樣孤軍奮鬥,她會有個簡單的家,有媽媽和妹妹陪伴,即便生活再怎麼辛苦,也絕對不會落得如今這樣的淒涼下場,連唯一的狗窩都回不去。
「怎麼了?」侯競琰凝視著她。她突然安靜得叫人不習慣。
她斂起愁容,扯出笑,「我在念巫婆的秘密咒語,待會你就知道咒語的厲害,看你還敢不敢嘲笑我的體重。」她擺擺頭,悠哉悠哉的喝著湯。
大掌一把蓋住她的腦門,「小小年紀,怪力亂神的念頭還真多,書看太多了。」
「關書啥事,還不是你們這些老人給教壞的。」自始至終,她都深信人性本善,若不是這些早到人世的傢伙污染了後進,人性該是美好和善的。
「賴我,我沒教你損人你都會,沒教你要心眼你也會,還敢賴我教壞你。」
「可不是嗎?」她又習慣性的仰起下顎。
侯競琰想也不想的捏捏她驕傲的下顎,說真的,她這模樣還真是嬌俏可愛,「等等,拿個東西給你。」
他從公事包旁的提袋翻出一個盒子,遞到她面前。
「這是什麼?」她擱下碗筷問。
「送你的禮物。」
她納悶不已,「好端端的幹麼送我禮物?」嘴巴嘀嘀咕咕著,但手卻沒閒著迅速拆開包裝,裡頭是一支手機,她蹙起了眉端詳又端詳,「幹麼送我手機?我只是個學生,事業還沒做這麼大,所以用不著。」她推還到他面前。
對她而言,既然是個學生就該有學生的樣子,上學讀書又不是在交際應酬,也不是炫耀身家背景,不需要手機這種東西來襯托自己跟別人不一樣,那太可笑了。
「你先別急著還我,聽我把話說完再決定。給你手機當然是有必要性的,這裡沒有電話,有事找我的時候總不能跑到外頭去打公共電話吧,這樣會暴露你的行蹤,也太危險了,我不希望上一次的意外又發生。」
她沒得辯駁。
「這陣子我會忙著處理小瑞的官司,也許不能天天過來看你,所以我覺得手機是必要的,我們要每天聯絡讓我知道你的情況,不管在哪裡發生什麼事情,你也可以打電話求救。」他又露出他那具有殺傷力的迷人笑容,「基於上述的種種理由,你覺得這手機是不是有收下的必要性了?」
「官司還要打多久?」她才不管這手機,她只在意他有多久不會出現。
「照目前的情況看來,對我方很有利,也許在下兩次的出庭中,就會有新的判決出來,所以就這一兩個月吧!」他胸有成竹的說。
眉一蹙,張子希撇下那嶄新的手機,突然一把抱住他,「你自己也好好保重,我會想你的。」她的聲音哽咽。
他一愣,雙手僵在空中不知道該不該回抱這個脆弱的女孩,掙扎了半晌,他交錯的雙臂才緊緊的扣住這需要人憐惜的身軀。
「要照顧好自己,小陳會幫忙看顧你的安全,每天晚上記得給我一通電話,告訴我你很安全,知道嗎?」侯競琰知道自己的心動搖了,對這年僅十七的豆蔻少女動搖了。
離開他的懷抱,她仰著淌淚的小花臉,「嗯,我知道,我在這裡會乖乖的,只要官司一結束,你要來看我喔!」
「嗯,一定。」他點頭承諾。
想要給這女孩一個擋風遮雨的地方,更想要給她一個可以倚靠的肩膀,誰也沒料想到他會對小丫頭動了心。
張子希伸出手指,非要他孩子氣的勾拉手指,一切才當作算數。「一言為定,食言的人就會遭天譴。」
這樣的舉動,讓侯競琰更覺得她真是個缺乏安全感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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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青幫裡,裴老大斜躺在長榻上抽著煙,狡詐的眼睛不時閃著光芒,沒有停歇的在想著算計的點子,四周圍繞的都是跟著他一起胡作非為的小嘍囉,個個自認為英雄似的可笑。
門被推開,一名嘍囉上前說:「老大,大小姐不見了,也沒有回家。」
裴老大放下口中吸啜的煙,封鎖許久的喉嚨突然像衝破障礙似的,發出喑痖的話語,「人不會不見,除非是死了。」凶狠的目光落在嘍囉臉上。
「是,老大,我們會再加派弟兄去尋找。」
「那個賤丫頭不是應該在酒店裡陪酒賺錢嗎?為什麼會不見?我不是交代過要好好盯緊她,你們全把我的話當耳邊風嗎?」
「不是這樣的老大,大小姐她原本已經被我們安排到酒店工作了,她表現得很正常,當天還讓客人開了不少瓶酒,後來客人一高興還要框她出場,誰知道,她一被帶出場就……」
「就怎樣?」他沉下聲問。
「就被她逃了。」小嘍囉囁嚅的回答著。
這個死丫頭還真不是普通難纏,而這些愚蠢的手下卻總是學不會看穿她的詭計,眼見販毒官司對他們越來越不利,現在又加上這丫頭的攪和,難道就沒有個腦子清醒一點的傢伙,可以幫他好好處理事情?真是一群飯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