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堅強的確是出乎人意料的。」
「沒錯,你也是這樣的人,所以看著子希,我也會連帶的想起你。」他疼惜的摸摸她的頭。
「哥,你高抬貴手吧,我都二十幾歲了,你還老當我是君棠那奶娃這樣寵。」她護著自己的頭,不讓侯競琰再這樣拍她腦袋。
兩人心無旁騖的說著,卻忽略了隔牆有耳,門外那深邃銳利的眼眸發出擔憂的光芒,在探知一切訊息後,那眸光的主人從容的離去。
「別跟媽說,她會擔心。」
「請我吃大餐,堵我嘴巴。」別恩渲威脅著。
「你這壞妹妹,我白疼你了。」
「就這樣說定嘍!」她高興的離開。
被當冤大頭的侯競琰只能搖頭興歎,無奈的笑著。
第七章
張子希低調的來到事務所,打算給侯競琰一個驚喜。放暑假了,而她低調的連結業式都缺席了。
發生那晚的意外後,侯競琰為確保她的安全,行蹤更是神秘了,能來她住處的日子不多,當通過電話的言語都不足以彌補彼此心中那份期待,短暫的見面是他們所渴求的。
「只要跟他碰了面,我就會乖乖回去。」張子希在心裡告訴自己,她怎麼也沒料想到愛情來得這麼快、這麼濃烈。
剛剛她冒充客戶打電話到事務所去,總機說他出去吃午餐了,是以她在騎樓下乖乖的等,只要他一回來,她就可以馬上看見他。
台灣的暑氣驚人,她撥開汗濕的頭髮,儘管臉頰都已熱得通紅,她還是不願離去。
就在她又渴又熱的,像條小狗吐著舌頭散熱氣時,有輛計程車在事務所大樓前停下,侯競琰從計程車裡定下來。
他回來了,張子希正要衝上前去嚇他一番時,孰料,車裡坐的不只他一人,還有一位打扮入時的漂亮小姐緊接著下車,先下車的侯競琰還體貼的撐起洋傘,生深怕這驕陽曬昏了美女。
腦門轟的一聲,張子希及時止住了腳步不敢上前去。
「天啊,吃得好飽。」別恩渲滿足的拍著腹部,露出花般的美麗笑靨。
「不是說你挺能吃的,這樣就投降了?」侯競琰調侃她。
「天氣熱得讓人胃口不佳。」佳人抱怨著。
「要上去坐坐嗎?」
「好啊,上去吹吹冷氣再回家也好。」
只見侯競琰寵溺的拍拍她的肩,用洋傘小心的為她遮去烈日,兩人說說笑笑轉身走進大樓。
看著這一幕,張子希老半天說不出話來,連喚他的勇氣都沒有。
也不知道是因為天氣熱,還是怎麼的,她的眼眶突然就發燙起來。
她是誰?是他的客戶還是女朋友?
一連串的問題在她的腦子裡蹦蹦跳跳的,幾乎要爆炸了。
為什麼她的幸福總是匆匆溜走?她噙著淚水,像洩了氣的皮球,傷心的在台北街道漫無目的的走。
剛剛意外目睹的那一幕,不停歇的重複出現,像籐蔓似的纏繞住她?讓她心頭緊窒得幾乎要休克。
不知道走了多久多遠,只感覺全身像是要虛脫似的,雙腳酸腫的程度前所未有,可是哀憐的情緒卻依然強烈,她愛侯競琰,沒有徵兆的就這樣愛上了,如果可以,她會警告自己不要陷入的。
天氣也發悶起來,濃密的烏雲聚攏,她忍不住嘲笑起自己,「多像我的人生,瞬息萬變的,不知道下一秒會是福還是禍。」
話才一落,雷雨就這樣驟然落下,一時間,只見路上行人紛紛倉皇走避,騎樓頓時擁擠不堪,張子希卻連挪移腳步躲雨都放棄,索性在大雷雨中淋個暢快,至少洗去滿心的陰霾情緒。
坐在人工花台上,她在雨中靜默的注視著腳尖,她也下喜歡這樣疑神疑鬼的自己,但是就是忍不住吃起那漂亮女子的醋,她知道侯競琰對她極好,可是她總怕那只是同情。
是不是陷入愛情中的女孩都會這樣多疑?真是討厭……
淋了雨,暑氣全消,腦袋總算冷靜了些,張子希在雨中喃喃自語的教訓著自己,「為什麼中午不上前叫他?」她懊惱自己的怯弱,「大不了就是離開而已嘛!」
忍不住跺跺腳,激起些許水花,平靜的看看騎樓下的避雨人潮,她還是決定淋雨,反正都一身濕了,抬起手看看腕上的表,天啊!已經五點了,難怪她覺得又累又餓。
這雷雨來得快去得也快,就跟她的脾氣一個樣。
不管怎樣,她還是喜歡侯競琰,至於那個女子是誰,她不願多想,既然幸福短暫,那麼她就盡情享受這驚鴻一瞥的幸福吧!
甩上書包,她決定慢慢走回那個侯競琰給她的棲身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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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了下班的時間,掛念起張子希,侯競琰撥了手機給她。
惱人的嘟嘟聲沒有囂張太久,「喂。」傳來她疲累的聲音。
不是預料中有元氣的聲音,這讓他擔心起來,「怎麼了子希,不舒服嗎?」
「喔,沒有,只是腳酸。」電話那端的她,正坐在公車候車亭的椅子上,據實回答。
走了整整一個下午,就是壯如象腿也會受不了,更何況是在飢渴交加的情況下。
「腳酸?」正在納悶的當下,他聽見電話傳來的背景聲音,好像是在車水馬龍的馬路上,這更讓他緊張萬分,「你人在哪裡?為什麼沒有乖乖待在家?」
她遷移住所的這段時間,想必山青幫上上下下都在找尋她,這樣隨時都有危機存在的非常時刻,她若是一個疏忽,豈不是又會被抓走了。
「我……我迷路了。」她囁嚅說道。
說也糟糕,她下午低頭亂竄,等到冷靜下來,卻發現自己不知道走到啥地方了。搭計程車她身上錢又不多,想搭公車又搞不清楚要搭哪班車,想要走路回去,東西南北摸索不出一個方向來。丟臉喔……
「子希,抬頭看看附近的門牌或是路名,告訴我。」侯競琰急得聲音都忘了壓低。
「喔,等等。」她跑到鄰近的店家外,盯著上頭的門牌照實念給他聽。心裡則叨念著,這路名還真是……不常聽到。
龍飛鳳舞的在便條紙上寫下了住址,他連忙命令她說:「你待在那裡別動,我馬上去接你。」
「我在公車候車亭喔。」她趕在電話掛斷前喊道。
顧不得許多,侯競琰撇下手邊的工作火速的離開了事務所,攔下計程車便往張子希說的地方去,此時天空又開始下雨了,綿綿雨絲一如他現在的心情,紊亂紛落。
被下令不准再移動的張子希乖乖坐在公車候車亭裡,雖然此時是夏季,但是下過雨的夜晚還是有些涼意,她交抱雙臂看著眼前閃爍的來往車燈。
「又下雨,又不是要水淹金山寺……」她嘟嚷著。渾身都在滴水,之前淋濕的衣服還沒幹,新落的雨水又濺了她一身,再這樣下去她乾脆泡在泳池裡還省事些。
下班時間,台北的交通又開始擁擠,侯競琰坐在計程車上焦急的只差沒把司機趕下車,然後自己上陣,他害怕這段時間裡,萬一子希又被山青幫的人抓去,那該怎麼辦?
「司機,麻煩請開快一點。」他不禮貌的請求著。
在這交通尖峰時期做出這種任性要求,的確是非常無禮。
司機瞄了眼後照鏡中的他,淡淡說:「我盡量。」
穿梭在小巷中,繞近路的奔馳,半小時後,侯競琰總算從佈滿雨水的車窗中看見縮坐在候車亭中的張子希,「麻煩你前面停車。」
開了車門,他三步並作兩步,奔向那個令人擔心的笨女孩,「子希!」
兀自發愣的張於希聽見了熟稔的聲音,眼中頓時燃起希望之光,「侯競琰——」她跳下椅子,快步的奔向他的懷抱,「好久喔,我等到都要睡著了,周公一直找我陪他下棋,害我差點不好意思推辭。」她靠在他溫暖的胸膛裡輕聲埋怨著。
「你怎麼渾身濕透了?」他的聲音透著責備。
「因為天空不作美,下起了大雷雨,人家沒帶傘出門,所以就淋得跟落水狗一樣。」她也很無辜啊。
「你真是……」不知該說什麼好,他脫下外套披在她身上,「快上車。」
「司機先生,麻煩你了。」坐上了一旁等候的計程車,侯競琰交代一聲後,便密實的將她摟在懷中,不讓車內的冷氣害她受寒。
張子希偷偷的打量他一臉僵硬的表情,他似乎在生著氣,但那眼底的溫柔卻讓人心折,她依賴的往他身上靠去,「對不起……」她不想要惹他生氣的。
她不想再一個人了,希望上天能給她一個可以依靠的肩膀,讓她可以勇敢活下去,日後帶著妹妹永遠的脫離山青幫的陰影,那她會滿足的死去。
「怎麼了?冷嗎?」他的臉部線條因為擔心而僵硬,語氣還有些凝肅。
她沒有回答,搖擺螓首,將臉貼在他胸口,這樣寧靜的幸福讓她幾乎沁出眼淚。下午那個女孩是誰,她不想追問,只希望擁有這一秒鐘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