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防備的往後退去,不斷的搖頭, 「放過我吧!」
該是恨著他,可心卻仍愛著他,她討厭這樣的自己。
退至階梯邊緣,她仍未察覺危險,腳下一個顛簸,她絕望的闔眼往後仰去。
見狀,從維熙嚇得刷白臉,衝上前摟住她,兩人的身體一起從樓梯上滾落,他單手勾住樓梯扶手的欄杆,緩住兩人下墜的趨勢。
他忍住自己手腕的疼痛,先是審視懷中的人,「嬡淇、嬡淇,有沒有撞傷?」惶惶不安的趕緊探視她是否受傷。
她緩緩睜開眼,無言的凝望著他焦急的表情……
下一秒,從維熙捧著她略顯蒼白的臉,一記深吻取代剩下的言語。
尷尬的氣氛橫在兩人之間,花嬡淇使勁的用手臂擦拭著被吻過的唇,她拚命的想消去他留下的氣味。
從維熙拉住她的手,「對不起,是我傷透你的心,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諒,只希望你能多善待自己一些。」
「命是我自己的,我不會跟自己過不去!」她賭氣的回嘴,「況且,我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怎麼沒有,你是舅舅為我欽選的妻子。」
「哈——」她突然笑了, 「大哥,你是昏頭了嗎?離婚協議書我已經早八百年前就簽了。」
「你簽了,但是我還沒簽。」他定定的望著她。
花媛淇臉色驟變, 「這並不會改變什麼,就算你沒簽字,我們的婚姻關係仍形同虛設。」
他不甘示弱, 「不會!三年前是我錯放了你,三年後我不會再犯相同的錯。我知道孩子的事讓你受到莫大的打擊,過去是我愚蠢的用自以為是的方式去決定你的未來,但是現在我會帶著你一起抉擇未來的路。」他沉痛的說著,堅定的眼神始終不曾離開她的臉。
「人一生笨一次就夠了,不會再笨第二次。」一顆晶瑩的淚珠在她臉上滑落,一抹倔強、嘲諷的笑被扯出。
「一生錯過一次就夠了,絕對不可以再錯過第二次。」他用相同的語調回應她的抗拒,藉以宜示他的決心。
花嬡淇不敢深思他話裡的可信度有多少,抹去淚珠,推開他的胸膛堅決的離開,也讓自己有喘息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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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UB吧檯前的老位置、老身影,和兩杯老酒。
「你跟小花怎樣了?手腕包紮的挺美的,幹啥去了?」宋悅然似乎不太真誠,反而有幸災樂禍的嫌疑。
「在樓梯摔傷。」心知他是在揶榆自己的手捆得像白粽子,從維熙招牌式的笑容已不復見,總是帶點憂鬱、苦笑,「她還是老樣子,她拒絕我的接近。」
「你真是蠢蛋!」宋悅然訕笑, 「說來聽聽,我幫你擺平她。害我損失一名任勞任怨的員工不說,你竟然連女人都馴不服,我當初一定是瞎眼了才找你到 RTV。」
從維熙先是質疑、不悅的瞥了好友一眼,還有人願意聽,他就聊聊吧!原來愛一個人是這樣的心情,他總算能體會當初嬡淇苦守著他的心情。
聽從維熙娓娓道來,宋悅然忍不住輕蔑的看著好友,「真不是我愛罵你,這種事你都擺不平!我一直以為你是個殺手,還把你當偶像一樣的崇拜,現在聽你這麼一說,我實在太失望了。」他忙著搖頭歎息。
「你在說什麼!」從維熙沒好氣的瞪著他。
「沒,」宋挽然喝了一口酒, 「烈女怕纏郎,我就不信你死命的纏著小花,她會不棄械投降。」
「纏?行嗎?」深知宋悅然老會想一些阿撒不魯的詭計,從維熙忍不住懷疑他說的可行性。他可不希望把嬡淇惹毛了,壞了大事。
「你不纏(=蟬)看看,怎麼會知了、知了?」
「嗟。」他叱笑宋悅然的怪理論。
「要不,押到床上去,保證她乖乖的。」他不莊重的揶榆著從維熙。
從維熙垮下臉,掄起未受傷的拳頭在宋悅然肩上捶了一記,」少齪齪,滿腦子邪惡思想。」
「不然你想怎麼樣?」宋悅然不甘好計策被詆毀。
「不怎麼樣,能守著她就好。」
「啥,一點建設性也沒有,女人的青春有限,你不能誤了人家又不給個明確的承諾、身份。」
從維熙無言以對。
「拿出你笑面虎的足智多謀,就算是偷拐搶騙,也要把她名正言順的留在身邊,她心裡還是有你的,否則哪會由著你去安排。」宋悅然一副聽他的準沒錯的勸說著從維熙。
心裡還是有我的……
從維熙飲著辣口的酒,思緒百轉干回,全都是為了打破她的心防……
第十章
秀麗的臉蛋恢復紅潤,更添她的美麗,只是她始終板著臉不發一語。
波浪的長髮被隨意紮成一束,白皙的藕臂撐著額頭,右手握著筆無意識卻熟練的旋轉著。
她瞅著桌上的文件,每一份他都用鉛筆註解著需要修改的問題、處理的方式,而且也都傳真請馬來西亞總公司的負責人員重新擬定。這些大大小小的事情他都處理過了,而她分明只是負責用鋼筆簽署花嬡淇三個字的機器。
這時門被推開了,從維熙神清氣爽的進來,手上捧著新切好的水果。
「嬡淇,休息一下。」
花嬡淇老半天不吭聲,斂容,手中的筆倏地扔在桌上,旋過椅子迎上他寵溺的表情, 「你可以告訴我為什麼嗎?」她的食指點點桌上的文件。
「什麼東西?」他反問。
「這些企劃書、合約書你都處理過了,還放在這裡做什麼?我的名字你又不是不會寫。」她冷著臉譏誚的說著。
「醫師說過,你的胃需要長時間休養,工作量也要適可而止,身為你的助理,就是要幫你分憂解勞。」他拿了一塊水梨湊近她的唇邊。
花嬡淇氣惱的別過臉, 「你幾時成了我的助理?」她瞪著他手腕突兀的紗布。
她知道他手腕的傷是那天在樓梯上保護她的結果,可她就是不願意問他傷勢如何,故意忽視。
「吃下去,吃完再說。」他耍賴的硬是要她吃下那塊水梨。
花嬡淇一肚子怨氣,忿忿不平的咬著水梨。
他得意的咧嘴笑, 「悅然說我怠忽職守,要我回家吃自己,是胡叔答應聘請我當你的司機、保鏢兼特別助理。」
「我不需要,明天拆了線,請你把我的護照交出來。」花嬡淇擺明不想給他好臉色。
愛情會讓人變得軟弱,她已經不想再那樣窩囊了,這次她很堅持的要保護自己的心。
「不行,你不能回去。」他又伸手遞來一塊蘋果。
「為什麼?」她拔尖聲音。
她不止一次想揮去他一臉的笑意,揮去彼此的關係回馬來西亞,可是,卻總在手一抬起,看見他眼下的黑眼圈、粽子似的手腕,又狠不下心來。
「快吃,蘋果容易黑掉。」從維熙鍥而不捨的催促她快吃。
花嬡淇氣惱的喘著氣,一看到他好脾氣的模樣,她就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想海扁他一頓,又心疼他的傷。
天啊!花嬡淇,你是怎麼了?有點骨氣行不行,你該是在他面前耀武揚威的羞辱他,為何一臉白癡的樣子!
她把所有的煩躁全都發洩在那塊蘋果上,每一口都用力的啃著。
從維熙滿意的露出笑容,拎著櫻桃討好的湊到她面前,「很甜的。」
花嬡淇只得又屈服吃下,只是臉上的表情是山雨欲來的陰霾。 —
「好吃嗎?」從維熙拭去她唇邊的水潰。
不知是生他的氣,還是氣自己的臣服,她凝滯著臉上的表情,默默的吃著盤中的水果,瞧都不瞧他一眼。
盤中的水果見底,從維熙心情愉快的把盤子擱到一旁,「已經九點半了,你該睡覺了。」
「為什麼?你可不可以不要分分秒秒都像監視器一樣注意著我的作息!」花嬡淇精緻的臉蛋已經綠了大半,「我還有事要處理。」
「不行,後天傷口要拆線,今天還是要好好睡覺。」從維熙很堅決。
不由分說,他抱起她往一旁的床走去,她的頭靠在他懷裡,像是小娃兒似的讓他摟在懷中,輕輕安撫著。
「走開——」她始終抗拒著兩人過分親暱的接近,伸手推卻著。
這是他第一次摟著她坐在King size的床上, 「快睡,否則我要做點別的活動了。」
「下流——」她惱怒的罵他,推開他的手。
死馬當活馬醫,他無所不用其極,雖然被罵下流,他也無所謂,望著被推回的手,他笑了一下,又逕自圈上她的身子,緊緊的摟著。
原來賴皮就可以這樣摟著她,早知道他就死命的賴皮,也要把她緊急的抱在懷裡疼惜。
花嬡淇對抗不了他固執又溫柔的呵護,幾次推開他的手都無效,她賭氣的咬他的手臂一口,趁著他吃疼的時候,捲起被子裹著自己背對他。
「好樣的……」從維熙呢喃,邊揉著手臂遭小花貓咬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