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樓透著詭異昏黃的燈,隱約有身影搖晃的影子,繼而女子的笑聲從無到有漸漸的加大、清晰——
「語嫣,是不是你?」他一顆心焦急的七上八下,「回答我!」
就在此時,一樓的雕花豪華大門敞開,一名女子踩著優雅的步履緩緩而來。
「語嫣,是你嗎?」昏暗的視線,他只能依身形約略的揣測來者的身份。
下一秒,出現他眼前的不是唐語嫣,而是酷似她的唐語緗。
「語湘,你姐姐呢?她是不是病了,要不為什麼不出來見我?」
唐語緗老半天不吭一聲,一雙眼睛冷冷的瞅著他,讓人心底直發毛。一會兒,她輕扯嘴角,一抹嬌笑漾開來,笑得如蛇蠍般詭譎。
「她瘋了,你把她逼瘋了——」
她平淡的語調、簡單的詞彙,卻像一把利刃刺人從維熙奔騰的心。
「你胡說!」他出口駁斥。
語嫣只是精神上容易受到刺激而會有不穩定的情形,她不是瘋子,她是那麼的善解人意。
「我沒胡說。」她瞪了他一眼, 「那天她讓爸爸生氣,所以被關在頂樓,連續好多天,她在屋裡喊著要見你,可你結婚去了。你聽,那是她的聲音,她發瘋的聲音啊!」
砰的一聲,頂樓上的落地窗前佇立著另一抹纖細的身影,緊緊的貼在玻璃上,「放我出去!」嘶啞的聲音無助的求援,雙手一下又一下的拍打著玻璃。
「放她出來,別這樣對她,她會受不了的。」從維熙揪著唐語緗,要求她立刻停止對唐語嫣的囚禁。
「沒有用的,爸爸把門鎖死了,誰都救不了她,就算你捧著『豐凱』的繼承權也救不了她——」
唐語緗冷漠的斂起笑,旋身,一步一步的走回唐家陰沉的宅子。隨後,一群保鏢出來,打算用武力驅趕他。
他不能慌,要報警,只有這樣才能救語嫣——
從維熙心急如焚的按著手機報警。
半晌,碎烈的聲音驟響,頂樓的落地窗被撞擊破裂,玻璃碎片四散,從維熙擔心唐語嫣會誤傷自己,「語嫣,別動,乖乖的別動了——」
然而唐語嫣卻早已聽不見任何勸阻,纖細的身子就在落地窗邊緣遊蕩著,「我自由了,我自由了——」她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回去,退回去——」從維熙扯開嗓門大吼。
眼見無效,他奮力一搏,推開保鏢試圖闖人屋子解救心愛的人。
「維熙,」她在頂樓欣喜的揮著手臂,「我自由了,再也沒有人可以關住我了……等我,我就來。」
像飛蛾撲火般,唐語嫣神情堅定、眼眸含笑的一躍而下。
砰——
她瘦弱的身子骨硬生生的摔落在唐家大門前,暗紅色的液體染紅她的臉、她的身子……
「語嫣——」甩開鉗制的手,從維熙心碎狂奔而來,跌跪在她身旁握住她微頗的手, 「語嫣,為什麼不聽話?」他熱淚盈眶,所有的情緒一時間像刺似的被哽住了,好疼。
「維熙,你接住我拋下的長髮了嗎?你會像王子一樣將我從樓頂解救出來吧?」她的口中嘔出血。
「會,我會。」他哽咽。
「別哭,我喜歡你笑,喜歡你咧開嘴露出一口白牙的笑容,這次我是真的自由了……」
她瞪著無辜的眼睛,一滴淚從眼角滑落,直到死神解救了她肉體上的疼痛。
「語嫣——」從維熙仰天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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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後,花嬡淇維持上課、上班交替的生活。
委任律師在從維熙的要求下,迅速辦妥她的產權移轉,可他卻無端失蹤許多天,沒出現在公司,連家也沒回,害她擔心得幾天都睡不好。
雖然她現在的生活可說是充實極了,課餘,她是「豐凱」總經理;家裡,她是從維熙的妻子。但,多重的身份,多樣的責任,到底哪一個才是她真正的自己?
車子緊急煞車與地面摩擦發出的聲音,驚醒了若有所思的她。
下床,單手撩起窗簾探看著屋外,從維熙消失多日的身影正搖搖晃晃、腳步顛顛倒倒的朝屋內而來。
花嬡淇連拖鞋都來不及穿,飛快的下樓,搶在他跌得東倒西歪、鼻青臉腫之前及時攙扶住他。
「維熙,你去哪兒了?」聞到他身上濃濃的酒精味,她不禁皺眉。
「嗯,喝酒。」他打了個酒嗝。
搖搖晃晃的身子一時不小心,掃落客廳的擺飾,吵醒戎媽出來探視。
「少爺。」戎媽三步並作兩步,從另一邊攙起他。
「戎媽,對不起吵醒你了。」花嬡淇歉疚的咬著唇。
「快,快將少爺扶上樓去。」
兩個人勾著他的手臂,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硬是把這直拗的「醉人」給扶進臥室躺下。
「要不要我給少爺煮個熱湯?」戎媽十分不解,什麼時候這完美的少爺也學會貪杯了?
「管家媽媽,你先去睡吧!他醉成這樣,湯是沒辦法喝了,我幫他擦擦臉,先讓他睡好了。」
「那好吧,如果有事,你再喊我一聲。」戎媽闔上門離去。
花嬡淇坐在床沿睇著他。
床上的人翻著身子,發出一聲嘟噥,將臉埋人枕頭。
花嬡淇到浴室打濕毛巾,小心扳過他的臉,替他輕輕的擦拭著,也許是喝了酒,他渾身發熱、囈語。
「為什麼喝得這麼醉?」花嬡淇一邊拭著他的頸子,一邊輕聲問。
「熱……」他喘氣不耐的吼著。
花嬡淇起身打開冷氣機,又進浴室重新擰了毛巾,「好點了嗎?」
也許是涼意刺激了他的神志,當濕毛巾再次覆蓋在他發熱的臉龐,他倏他睜開眼睛,佈滿血絲的雙眼直盯著長髮半垂的花嬡淇。
「怎麼了?」
二話不說,他坐起身,擒住她的手腕, 「你去哪裡?」
「我沒去哪裡啊,不就在這裡幫你擦臉?」花嬡淇直覺他是醉昏頭了,不由得輕笑。
從維熙瞠目專注地望著她,專注得近乎失神,好像對她的笑有著永無止境的眷戀。
「維熙?」她不解。
「噓——」他的食指抵在她微啟的唇, 「你知道嗎?我在找你,瘋狂的找你。」
花嬡淇似乎感應到一絲不尋常,轉動手腕想阻止他。
「別動——」手臂使勁一扯,她被他圈在懷裡,手中的毛巾掉落床下。
這曾經是她最心安、眷戀的地方,可現在卻讓她莫名的想逃,「維熙……」
他依舊凝望著她,食指輕觸她的眉,順著鼻樑撫下,接著描繪著她的唇形,沒有多說什麼,眉一挑,他翻身將她壓在身下,迅雷不及掩耳的吻上她的唇,堵住她欲制止的話。
花嬡淇掙扎的雙手被他握得死緊,無從掙脫,狂狷的氣息透過一記又一記的深吻,朝她侵襲而來。
「停——住手,維熙……」
從維熙察覺不到她不安的眼神,聽不見她口中斷斷續續喊出的阻止,獨霸的手上把扯開她睡袍的襟口,不斷的掠奪著她純潔的身體。
「我很想你,那天是你的惡作劇對不對?我不相信你會狠心的在我面前結束自己的生命——」他痛苦的低語。
結束生命?是唐語嫣嗎?
驟然聽聞,花嬡淇忘了掙扎,僵直著身體、臉色慘白、瞪大瞳孔,心裡揣度著,難道是唐語嫣自殺了!是因為她這場荒謬的婚禮嗎?
一連串的問題火速攻佔她的腦子,她只能不斷的喘息、喘息,因為他的激情,也因為內心的震撼……
「語嫣,回應我,回應我的愛。」順著她潔白、柔美的曲線,他的吻逐一落下,激進、粗暴的扯開兩人的衣物袒裎相見。
語嫣?他把她當作唐語嫣了!
這些日子強壓下的情緒突然又沸騰了起來,下一秒,氤氳的薄霧遮去她的視線,然而他的碰觸卻那麼清晰的在她身上點火。
「我要讓你自由,讓你在我的愛裡自由。」從維熙不斷的愛撫,引發她身體一再的悸動。
自由,難道你不知道,你的自由給錯了人!你用你給她的愛和自由,用你的身體把我囚禁了,把我囚禁在你的身下,讓我成為你的愛情俘虜,這不是自由,而是我的牢籠——她無聲吶喊。
纖眉緊擰,順著眼角,盈眶的淚撲簌簌的流下,濡濕床單。
「唔——」花嬡淇情難自抑的從口中發出一聲嚶嚀,身體淪陷臣服,心卻已是傷痕纍纍。
像是受到鼓舞,他的撩撥更大膽、直接, 「喜歡我這麼對你嗎?」他抬起頭,深邃的眼眸迎視著她的淚眼婆娑。
「喜歡……」她啜泣。
若不是因為錯認,她恐怕沒有機會能與他這般親近,她無助的攤開掌心,反手揪著身下的被單。
喜歡他如此溫柔的模樣,然而這溫柔卻不是屬於她。
「別哭,」他溫柔的吻去她的淚, 「我說過我會解救你的,是不?」
「嗯。」她攀著他寬厚的肩膀,苦澀的埋在他頸肩,讓淚水一再的洗滌著她的清澈大眼,洗去她的心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