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從事黑店剝削的不法生意,諾曼對於珠寶首飾向來獨具慧眼、情有獨鍾,只要是送上門的肥羊,他從來不會錯過的。
眼尖的他不斷在心裡頭嘀咕著,滿腦子的壞念頭像雨後春筍似的冒個不停,一想到這兒,他就不斷稱許自己的幸運。
反正這兩人不過是弱女子!他在心中大膽的打著如意算盤,反正暗的不行,他還可以堂而皇之的掠奪,一思及此,諾曼嘴角的賊笑放肆、張狂的毫不知收斂。
「好,歡迎、歡迎,我一定會讓兩位住得賓至如歸,不過,我們的習慣是住宿費要先付清。」他嘴角不斷抽搐的竊笑著,不忘伸出肥短的手。
「錢?」容鳳儀瞪著眼前的手。
一身肥肉的老闆眼凸嘴尖,一副貪財樣,她就是看他不順眼,心想要是他恭恭敬敬的,就勉為其難的給他一些金銀珠寶,可他卻不知好歹,竟敢跟大清朝的格格要錢。
老傢伙,鼎鼎有名的鳳儀格格在此,還膽敢跟我伸手要錢,就算是要打賞也得看我高不高興給啊!容鳳儀心裡嘟噥著。
好,你要錢我就給,屆時得看你咽不嚥得下……小妮子的眼睛亦閃過一記亮光。
她轉過身對晴兒說:「把我們帶來的寶物拿過來。」
晴見聽話的捧著裝滿金銀珠寶的包袱遞至容鳳儀的面前,她靈巧的手往用頭一探,拿出了一隻鑲玉寶戒晃到老闆面前。
「我沒現金,這當作是抵押的,明天我到街上去換點現金再給你。」容鳳儀用她甜美的笑容當作工具,如黃鶯出谷的嗓音說著意大利文,任誰都不會拒絕她的要求,更何況還有那珠圓玉潤的翡翠玉戒在眼前晃著。
可不是,見她輕而易舉馬上就掏出一隻玉戒,諾曼的眼睛頓時瞪得雪亮、嘴巴笑得闔不攏,他想,也許那丑不拉幾的包袱裡還有更多的珠寶呢!
當下,貪心的他倒是答得爽快,「好,明天一定要把住宿費付清,今晚就先住下吧!」
他毫不遲疑的接下那只戒指,暗自估量,明天得請人估算一下這戒指的價值,這到口的肥車他可不能放過。
☆ ☆ ☆
位於玫瑰旅館同一條街上,除了有七零八落小規模的旅館之外,數量、種類最多的應屬古董店了。
由於靠近港口,往來的寶物多得不勝枚舉,來自世界各國的寶物都會聚集在各個古董店裡,以不同國家為主題的古董店因應而生,而且這條街上的古董店分屬來自不同國家的老闆經營,可說是最為典型的地球村。
天色還是未明的昏暗,諾曼巳經迫不及待攢緊玉戒往街尾的古董店奔去,鬼祟的模樣不難看出他行事完全跟光明磊落構不上邊。
「那丫頭看來是來自東方國家,這寶貝自然是東方的玉石,既然如此,我該拿給『麒麟坊古董店』的陳老闆好好的看一看才是,或許他會願意出個天價給我也說不定!」諾曼為自己打的如意算盤洋洋得意。
想到白花花的鈔票不費吹灰之力即將落入他的口袋裡,他更是笑得闔不攏嘴,腳下的步伐也跟著加快。
由於時間還早,許多店家根本都還在休息,可心急如焚的諾曼已經等不及了。
☆ ☆ ☆
叫叩叩——
他情緒亢奮的猛叩著古董店的大門,明明要刻意低調,可他貪財的狂喜卻怎麼都抑制不下來。
「誰?大清早的……」應門的人睡意正濃的聲音有著好夢被擾的不悅。
「是我,諾曼。」他刻意壓低音量,神秘感十足。
嗟,是那個「嗜財狼」莫非天要下紅雨了,還是這傢伙又貪了什麼不義之財?應門的阿璽喃喃自語。
阿璽是古董店陳老闆的幫手,年紀輕輕的他身手利落得緊,對一些奇珍異寶也頗有鑒賞的眼光。
呀的一聲,古董店的門緩緩開啟。
「諾曼老闆,大清早的有啥事?我們還沒營業呢!真是……」阿璽因為美夢被擾,開始不斷叨叨絮絮的責難。
他不懂,有什麼事比得上好夢甜甜,要不是怕老闆罵他懶,他還真不想搭理呢!更何況理的還是諾曼這隻老豺狼。
「陳老闆呢?我有要緊的事找他。」諾曼的眼睛發出異彩,聲音因為亢奮的情緒而起伏不定。
「你這臭老頭吃錯藥了,我們老闆他……」阿璽正想臭罵他一頓,不料……
「阿璽,是誰?」年邁的聲音從古董店最裡處傳了出來。
瞪了眼前的傢伙一眼,阿璽趕緊回話,「老闆,是街頭玫瑰旅館的老闆來找您,說是有什麼要緊的事。」
「嗯。」他應了聲,「讓他等會兒。」
「是,老闆。」阿璽應著。雖心頭百般不願,卻也不得不接待。
只聽聞裡頭窸窸窣窣,不一會兒,一名年約六十歲的老翁緩行步出。
老翁身著中國傳統功夫裝,腳下趿著一雙黑色功夫鞋,步履沉穩的朝這不速之客走來。
他精明、內斂的眼眸只是淡淡望了這意大利人一眼,便露出一副瞭然於心的模樣。
心浮動得離譜,諾曼忍不住說明來意,「陳老闆,我聽說你對於寶物的鑒定十分有心得,我這兒有一樣東西,想要請你幫我看看。」他急切的問。
「什麼東西?鑽石、珍珠我可不懂。」陳老闆說話時,連瞧都不瞧諾曼一眼。
他明白諾曼眼底的污穢貪婪,若不是感覺到他可能帶來他等候已久的人的消息,說什麼也不會讓這渾身帶著世俗氣息的人妨礙了他的修行。
但見陳老闆逕自落坐在古老的清朝木椅上,拿起長煙管,默默的點上了煙,緩緩的啜了一口,然後吐出徐徐白煙。
「不、不是……是一隻玉戒。」諾曼緊張的把那隻玉戒攢在手掌心裡,捏得死緊。
「玉戒?」陳老闆的尾省略揚,依舊是漠不經心的態度。
「是,正是一隻玉戒。」諾曼迫不及待的掏了出來,卻只是露了一下臉,隨即又小心翼翼的握緊,生怕被人給奪去。
陳老闆一陣沉吟思慮,「阿璽,把東西準備好。」
「是,老闆。」阿璽轉身進去,開始必恭必敬的張羅一些器具。
「跟我進來吧!」陳老飯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冷淡的拋下一句話,便轉縣進去。
☆ ☆ ☆
一夜無眠,腦子裡兜兜繞繞的全是那清朝打扮的女子,眼神剛中帶柔、嬌中帶媚的她,舉手投足婀娜又透著靈氣頑皮的性情。
沈君毅依舊是一架萊卡相機帶在身上,臉上的表情依然是沉靜端凝,只是他的心……
咖啡館裡三三兩兩的,雖不至於稀落得離譜,卻也沒有人聲鼎沸的流連。
沈君毅喝著黑咖啡,手裡碰觸的是陪伴他多年的相機。
咖啡館外叮叮咚咚的一陣亂響,攫住了咖啡館內諸多眼睛的注意。
「別跑了呀!格格晴兒快跟不上了。」遠遠的就聽見一個年輕的聲音上氣不接下氣的嚷嚷著。
一夜好睡,等不及天亮,容鳳儀已經盤算好今天的諸多行程,準備好好的玩他一玩。
「來啊,你這不濟事的丫頭,走個三兩步就不行了,我還真不知道你是主子,還是我是丫環呢!」容鳳儀清亮的噪音響徹街頭,手中搖晃著昨天她不知打哪兒買來的玩意兒,搭配著她的笑聲發出銀鈴的聲響。
不一會兒,兩人就這麼跑進了咖啡館裡。
「格格……你行行好唄。」晴兒臉色慘白,累得幾乎要昏了。
好巧不巧的,容鳳儀正好在沈君毅的桌邊停下腳步,粉白嫩的臉透著紅撲撲的霞色,好不柔媚。
「晴兒,早知道你這麼贏弱,說什麼我都不帶你來。」嘴邊掩不住她數落人的淘氣笑意。
說完,一轉過身,說的遲那時快,她那回眸一笑百媚生的神情湊巧被沈君毅的相機分秒不差的捕捉住。
四目相會,兩人都有半響的沉默。
其實早在那一陣陣的嬉鬧自咖啡館外傳來,沈君毅的快門就沒停止過,他不斷的把鏡頭對準容鳳儀,拍下她諸多自然巧笑的神態。
容鳳儀一雙眼眸瞅著他,先是露出不解的模樣,隨即又直盯著他瞧。
是他?真巧啊!昨天還沒來得及跟他靠近些說說話,現在又在這咖啡館偶遇,想來他們倆還真是有緣呢!
不過她還來不及開口,難得盡責的晴兒倒先開嗓了。「你打哪兒來的?」
她快速的擠到容鳳儀身前,將主子護在身後,橫直在兩人之間,不讓眼前男子有機會褻瀆她家尊貴的格格。
「台灣。」沈君毅回答時的眼睛是越過晴兒,凝視著她身後的容鳳儀。
原來是台灣那蠻荒之地的人民,不學好,倒穿起了這洋果子的衣服了,等回了恭親王府,一定要跟王爺稟告,讓王爺奏明聖上好好整治這台灣的百姓才是!晴兒扁著嘴忖著。
思索半響,她才注意到沈君毅大膽的眼神正瞅著她家主子。此事非同小可,她晴幾豈能坐視不管?
「放肆,你這無禮的凡夫俗子怎可一而再、再而三的直觀我家格格的容顏,你一定是心懷不軌,企圖用這隻鬼怪箱子攝收我家格格的三魂七魄,好來修練你的妖法,對不對?」晴兒瞪著圖眼,氣呼呼的對他嚷嚷訓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