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頭,正想回屋裡將手上的東西放好,卻撞進一堵肉牆裡。
「唉唷!好痛哪!痛死人啦!」年昕紹捂著胸口似假還真的唉叫。
「你幹嘛一聲不響的站在人家後面啊!」唐淨焦急的望著他。是不是真的很痛啊「傷口有沒有裂開?快讓我看看!」說著說著,竟然就真的想脫他的衣服。
「喂喂,小淨啊!這光天化日之下你就打算在這兒脫我的衣服嗎?這被人家看見了,你要我怎麼見人啊?」年昕紹一副捍衛貞操的模樣,讓唐淨知道自己被耍了。
「你真的很壞耶!這樣騙我很好玩嗎?」
唐淨不悅的說。
年昕紹彎腰與她平視。
「生氣啦?別氣啦,我是真的很痛哪!」
方纔見他們那麼親暱,他的心還揪緊著呢!他並不知道自己心裡翻飛的怒氣所為何來,但是他知道自己不喜歡,非常非常不喜歡!
「你還想騙我!」
唐淨用白眼看他。
「沒騙你,我真的很痛,只不過人家害羞,如果你真的很想脫我的衣服,那我們到房裡去,看你要怎麼脫我都不會反對,好不好?」
唐淨的臉驀地漲得通紅,「你這個人怎麼老是這樣胡言亂浯啊!」
年昕紹垮下臉。
「難道你不想嗎?我還以為你這麼急著想脫我的衣服,是因為你已經決定要我當你的相公了呢!」
「你、你真的是……」
唐淨又羞又氣,她從來沒見過像他這種人,用他那張傾國傾城的臉迷惑人,可那嘴卻老是這麼不正經,讓人先所適從,分不清他說的話到底是真是假。
「我真的是……好相公的人選喔!」
年昕紹對她眨眨眼。
「我不理你了啦!」
唐淨轉身想要離去,卻又被他拉住。
「等等,我……肚子餓了;」原本想說『喜歡』的,但話到嘴裡,又吞了下去。
他不急,他一定會在這三天或者在她進顧家門之前,改變她的決定!
唐淨白了他一眼。「知道啦!我這就去準備,行了吧!少爺。」
§ § §
短短的三天一下子就過去了,年昕紹覺得自己都還沒機會採取任何有效的行動,顧卿琰就已經回來了。
「看來你的傷已經好了吧!」顧卿琰撫著下巴,帶著不懷好意的笑容望著他。年昕紹微瞇著眼,旋即一笑。「對,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那麼……做些較輕鬆的工作應該沒問題吧!」顧卿琰又道,笑容更深了:「畢竟在醫館裡,沒有吃閒飯的。」
「呵呵……這是當然啦!我從昨兒個開始,就一直在幫小淨處理採回來的草藥。」
年昕紹假笑著。
「不不不,那是小淨的工作,你另外有其他的工作。」顧卿琰搖頭。
「請說。」
年昕紹知道他不懷好意,他並不緊張,反而覺得得意,因為這代表自己的存在已經威脅到顧卿琰。
「你……就到煉丹房來幫我吧!」
顧卿琰垂下眼,假意的看看自己的手,掩飾住自己眼底惡作劇的光芒。
「煉丹房?」
年昕紹一凜,嘴角的笑意微僵。
「沒錯,走吧!」
顧卿琰率先轉身往煉丹房走去。
年昕紹忙喚住他,「等等……」
「怎麼了?」
「煉丹的事我怕我一個外行人做不來,所以……」
「放心好了,你只要負責照顧『爐火』,別讓火苗減弱,然後每隔半刻鐘攪動一下鍋爐裡的藥汁就行了。」
「可是……」
「不會吧!這麼簡單的事情你都做不來嗎?想當初我第一天來這裡,婆婆就把煉丹房交給我,我還不是一樣照做,現下你還有我在一旁負責較困難的事,這樣都做不到?」
顧卿琰激他。
年昕紹的笑臉完全僵住了。「做就做,不過我告訴你,有什麼後果你自己負責!」
「那就走吧!」
顧卿琰笑道,領著他往煉丹房走去。「啊!對了,我先告訴你,今天要開始煉的丹藥,叫做『霞紅丹』,你要注意藥汁的顏色變化,當它從暗紅轉變為鮮紅的時候,就要立刻撤出一半的火苗,改由慢火熬製,知道嗎?」
年昕紹的臉色瞬間蒼白如紙,腳步霎時停了下來。
「咦?你怎麼不走了?」
顧卿琰忍住笑意,假意的問。
「我……哦,我突然想到,小淨要我去找她,所以……就不能和你到煉丹房了。」
年昕紹邊說邊退,恨不得拔腿就跑。
「喔!原來是這樣啊!那你就快去吧!煉丹房你就『暫時』別去了。」
暫時?!
年昕紹臉色已經發青了,他死也不會去煉丹房的。
「看到小淨就告訴她,我今晚還要回城裡一趟,問問她家裡有什麼需要買的,列張單子出來,我明天回來的時候再幫她買。」
「我會轉告她的。」
年昕紹頭也不回的匆匆離開,沒有看到顧卿琰差點笑癱在地的樣子。
「看來關於年獸的傳聞,倒也有幾分真實。」顧卿琰低笑著。想到年昕紹臉角發白的模樣,他又忍不住哈哈大笑,他料想的沒錯,日子確實有趣多了。
§ § §
深夜,月光隱晦,星光的的,一縷火光突然從醫館竄出,瞬間木造的屋子便陷在火海中。
睡夢中的唐淨覺得呼吸困難的睜開眼,瀰漫的煙霧讓地一驚,立即驚愕的跳下床衝了出去,看見沖天的火光,眼前火海一片讓她驚愕的尖叫出聲。
「失火了!失火了!快救火啊一一」打更的更夫也發現火光,立即敲鑼大喊.驚天動地。
「婆婆?!年昕紹?!」四處沒看見他們的人,可見他們根本還沒有逃出來!那邊廂房已經陷入火海,她衝動的想上前,卻被趕來的鄰人給抓住。
「唐姑娘,千萬不可以進去啊!」
「可是婆婆……」唐淨驚亂的哭喊著,緊接著,她又想到年昕紹。
糟了,他怕火啊!
甩開鄰人的箝制,她奮不顧身的衝向年昕紹所睡的客房。
「年昕紹?年昕紹?你在哪裡?!」
她大喊著,卻在即將衝進火場的剎那又被人給抓住了。「放開我!快放開我!」
她狂亂的掙扎著。此刻,他的怕紅、怕火、怕爆竹,她一點都不覺得可笑了!
「唐姑娘,冷靜一點,大夥兒正幫忙救火,也許能……能……」
鄰人說不出違心之論,因為這火實在太大了。
「轟隆嘩啦」一聲巨響,婆婆和年昕紹所住的右邊廂房垮了下來,唐淨渾身一顫,腿一軟,跪坐在地上,嗚咽的瞪著大眼,眨也不眨的望著火場。
「婆婆……年昕紹……」
唐淨茫然的望著沖天的火光,怎麼會這樣呢?晚膳的時候明明還好好的,他們還說說笑笑,他甚至又纏著她說要做她的相公,為什麼才兩個多時辰的時間,一切都走樣了?!
「不……你們快出來啊!不要這樣嚇我,求求你們,婆婆……年昕紹……」
他怕火,他怕火啊!唐淨捂著嘴哭著,看著已經垮了的廂房,不得不死心,可心……好痛啊!
唐淨垂下頭,淚水一滴一滴的滴在地上,婆婆……年昕紹……不要丟下我……
突然,又是一聲巨響,在眾人的驚呼中,一道人影從火堆中破空而出,那臂彎中還環抱住另一個人。
「唐……唐姑娘……」鄰人驚愕的叫著唐淨。「他們沒事,他們沒事啊!」
唐淨震驚的抬起頭來,剛好看見年昕紹幾個飛躍,環著宮吟齡跌坐在地上。
她連滾帶爬的來到他們身邊。
「年昕紹!婆婆!你們……你們……嚇死我了!」她對著他們哭喊著。
「小……小淨,婆婆她吸人太多廢氣,你快點救她……還有……快點……帶我離開……」年昕紹痛苦的、斷斷續續的說著,渾身不住的顫抖著。
「好好好,我馬上……」
唐淨立即招來眾人幫忙,七手八腳的將兩個人抬離火場,李大戶主動提供一間屋子給他們暫時安歇。
幸而她已經將續命草熬成汁液,隨身帶著,在滴了兩滴進入婆婆的嘴裡之後,救回了婆婆的一口氣。
但續命草只能續命,無法治療,所以現下最重要的就是趕緊找藥草醫治婆婆。
醫館付之一炬,所有的藥草也全毀了,她必須馬上上山採藥
「小淨……」
年昕紹還有點虛弱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年昕紹?!你起來做什麼,為什麼不多休息?!」唐淨立即拋下籃子,奔到他身邊。
「我沒事,只要離開那個恐怖的地方,我就沒事了。」年昕紹整個人還微微的顫抖著,卻仍逞強的說。
「胡說,你身上被燒傷了好多地方,也吸人了很多廢氣,你快回去躺著……」
「不用了,我陪你到山上去,你不是要採藥草嗎?」
「我不用你陪!你只要好好的養傷,不要……再讓我擔心受怕了……」
唐淨聲音哽咽。
年昕紹將她攬進懷裡。
「對不起。」他低喃,該死,他真的沒得內傷嗎?要不然為什麼覺得心口好痛?
唐淨在他懷裡搖著頭。「你不要對我說對不起,我還沒謝謝你冒險救了婆婆,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