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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頁     董妮

  不過絕不會比他慘,她昏睡的頭一天,不停地作著噩夢,他擔心的寸步不敢稍離,整整三十個小時守在她床邊,握著她的手,憂愁得頭髮都快翻白了。

  「真的?」她興奮地坐起身,差點碰翻他手上的熱粥。

  「小心點兒。」他輕斥一聲,這莽撞的小魔女,不嚇死他不甘心是不?

  「對不起嘛,」她怯怯地低頭認錯,千萬別因這小小的疏忽而誤了玩興才好。

  「唉!」他長歎口氣,向來是拿她沒轍的。「算了。」

  「哇!」她興奮地高舉雙手歡呼。「就是說你還願意帶我出去玩嘍?」

  「我能拒絕嗎?」

  「不能。」

  「隨便吧!」他無奈地頷首。她臥床這幾天,他訓了她很多話,她都記不住,只有這句--要帶她出去玩--她牢記不忘,真是敗給她了。「不過你得先把早餐吃完,服下藥後再說。」

  「沒問題。」她伸手端過湯碗,撕開他手中的藥包,混在一起,一口喝光它。「可以走了吧?」

  「喂!」晏飛阻止不及,看她為了出去玩,如此不擇手段,頭都昏了。「你這樣亂來,萬一藥效無法完全吸收,待會兒又發燒,我就再關你三天。」他有些惱火了。

  「怎麼可以?」朱朱不依地大叫。「不行、不行,你不能賴皮,答應帶我出去玩的,就絕不能反悔。」

  「是啊,大哥,說謊鼻子會變長哦!」準時來做晨間檢查的逐風站在門口,笑瞇瞇地調侃道。

  「沒錯。」朱朱腦袋像啄木鳥似的點個不停。

  「所以嘍!」逐風不懷好意地走過來,打開診療箱。「咱們就來打一針代替那些被糟蹋的藥吧!」他取出針管在朱朱面前晃了兩晃。

  「不要--」她嚇得縮進床角,這輩子除了最怕無聊外,第二怕的就是打針了。「我再吃一包藥好了,我不要打針。」

  「不!打針好,省得有人又耍詐。」晏飛邪邪一笑,撲上去壓住她。「動手吧!小弟。」

  「我最喜歡幫小美人兒打針了。」逐風樂得一手持針筒,一手往她的睡褲方向拉去。

  「住手。」晏飛眼明手快賞他腦袋一記重捶,阻止他扯下她的褲子。

  「唉喲,大哥,你幹什麼?怎地隨便打人?」逐風捂著額頭的腫包慘叫。

  「哈哈哈!活該。」逃過一劫,朱朱笑的可得意了。

  「我才想問你幹什麼脫人褲子?」晏飛吹鬍子瞪眼睛,這該死的逐風,花心病又犯了。

  「不就……打針嘛!」逐風嘻嘻笑著。

  「胡扯,打針跟脫褲子有什麼關係?你分明是意圖不軌嘛。」

  朱朱樂得落井下石。

  「冤枉啊!大哥,你千萬別聽她胡說。」逐風嚇得臉色一白。

  要是晏飛誤會他對未來大嫂有意思,不被砍成十八段才怪。

  「我有沒有胡說你自己心裡有數。」朱朱繼續□風點火。管他們兄弟是要相罵還是開打,只要別給她打針,怎樣都無所謂。

  「朱巧巧--」逐風一聲哀嚎。「大哥,你要相信弟弟,我真的只是想幫她打針……」一雙眼睛瞄過她的臀部,縱使想過吃點冰淇淋,但他絕不敢有非分之想。

  「哼!」晏飛也知道小弟沒那個膽,但一想到他有心佔她便宜就令人非常不爽。「那就快打吧!打完快走。」他拉起她一隻手臂遞到他跟前。「還不打?」

  「啊?」防得還真嚴。逐風低聲嘟噥,真是服了大哥,半點情趣都沒有。他取出酒精棉花在她臂上擦了兩下。

  「不要--」朱朱拚命掙扎。「柳晏飛、柳逐風,你們這兩個小人,盡會欺負弱女子,我恨死你們了……」

  ★  ★  ★

  「還在生氣啊?」走進大廳,看到一南一北遙遙對峙的兩隻鬥牛,逐風忍不住好笑地偎近晏飛問道。

  「嗯!」晏飛認真看著報紙,隨口應了聲。

  「兩個多月了耶,她的氣還沒消,真了不起。」逐風忍不住咋舌。這對小情侶鬧彆扭的耐性還真好。

  「嗯!」晏飛的眼睛絲毫未離開報紙半分,回答聲中滿是敷衍。

  「大哥。」連續被忽略了兩次,逐風有些心理不平衡了。「我在跟你說話,你別老顧著看報紙好不好?」

  「你說,我聽。」晏飛還是捨不得放下報紙。

  「她氣那麼久,只是因為我們聯手打了她一針?」

  「不只。」

  「你又做了什麼事?」

  「什麼都沒做。」

  「那她為啥兒氣個不停?」

  晏飛終於看完報紙了。翻出第一版報導交給逐風。

  「好好看完它,想個辦法去幫幫你二哥。」

  「等一下。」逐風拉住他的衣袖。「大哥,我問的事你還沒告訴我呢!」

  「笨蛋,就因為我什麼都沒做,所以她才生氣。」晏飛自己說得都有點好笑。不知道是她運氣不好、抑或他太倒楣,上次她生病時,他本來承諾等她康復,要帶她去玩的,誰曉得正準備出門,就傳來「蘇格裡」王國爆發內戰的消息,追雲立刻趕過去幫莫納王子的忙了,他這個做大哥的難道好意思把事情丟著,陪女朋友去玩,所以嘍!他這一黃牛,他們打了兩個多月的冷戰,如今人家「蘇格裡」王國的內戰已經落幕,不過他柳晏飛的和平好像還遙遙無期,唉!不加油不行了。

  「朱朱。」他笑嘻嘻地偎近她身邊。「還記不記得上回在飯店救你一命那位王子殿下?」

  「幹麼?」她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他為什麼不像小木偶那樣生長鼻子?這只酷愛「食言而肥」的豬。

  「前不久,就是兩個月前吧!他的坐船被安了炸藥……」

  「那他有沒有怎麼樣?」朱朱急得扯住他的衣襟,天啊!上帝保佑他沒事才好,莫納是個好人呢。

  「人沒事,不過他和一個女孩子在海上漂流了三天,然後被海浪打到一處無人島上,兩個人就在那裡吃野果、砍樹、蓋屋……過了三天難民生活,最後才被路過的漁船救了回去。」

  「啊!」她瞠目結舌。「真像現代的魯賓遜漂流記。」

  「沒錯,追雲也說,真沒想到他們還回得來,原以為『蘇格裡王國』就要完蛋,這會兒可好,輪到那些壞人遭殃了。」晏飛邊為她說故事,一隻手悄悄攬上她的腰。

  朱朱就是這點可愛,重情重義,只要事關朋友,天大的冤仇都可以拋到一旁,晏飛捉緊機會,當然盡力轉移她的注意力,哄她開心。

  「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她認真地點頭,沒發覺他正簇擁著她朝花園走去。

  「這樣也行。」逐風不可思議地望著這對莫名其妙吵了兩個多月、又糊里糊塗和好的小情侶,真是敗給他們了。

  晏飛小心翼翼誘她入花園,隆冬的氣候帶來幾許寒意,植在草坪上的梅樹紛紛綻放出雪白、粉紅的艷蕊,一簇簇、一朵朵,在北風中起舞,那清冽的香氣像極林中的花精靈,看不見、摸不著,卻誘得人心神奔放,通體舒暢。

  朱朱縮著肩膀,突兀地打個寒噤,台灣雖不似北海道逢冬即大雪紛飛,但這幾天寒流來襲,還真是有點冷。

  晏飛脫下外套披在她肩上,隨手折了一枝梅花送給她。

  「去年才請人新栽,你說開得好不好?」

  「很漂亮。」鼻端嗅著那甜美的香氣,朱朱不由長歎口氣。「如果能常常這樣就好了。」

  他明白她的意思,渴望和平的時光、兩個人的獨處,他們的夢想一樣,但很多時候現實卻是殘酷的。

  「對不起。」他伸手環住她的腰,拉她緊緊靠在自己胸前。「是我不好。」頹喪的語氣裡儘是歉意,記憶中,她跟著他的日子,他不僅沒給她帶來半點好處,還不停地連累她,十年前,害她休學,十年後又害她流淚、受傷、生病………這樣的他,實在沒有資格將她留在身邊。

  「算了啦!」朱朱一揮手,盈盈笑了開來。「其實這兩個多月來,我也不是過得那麼差,很多時候都很刺激。」尤其是跟柳老爺子鬥嘴時,這一老一小是越吵感情越好,雖然見面就開罵,但從老爺子不時派人來找她去磨牙、下棋、喝茶,就知道老人家已經在心底承認這個媳婦了。

  刺激代表危險。晏飛眼光一黯,心情不由又沉重了幾分。

  「怎麼了?難得有空跟我獨處,你不開心啊?」她頑皮地瞅著他瞧,忍不住踮起腳尖在他唇上輕咬了一口,隨即嘻嘻笑著跑了開去。

  「你敢偷襲我?」他眼明手快一下子捉住了她的手,將她摟進懷裡,虎視眈眈地盯著她比花嬌艷的櫻唇。「我要報仇。」他附在她耳邊輕聲說著,伸出舌頭在她細嫩的耳垂上舔了一下,等不及她輕喘出口,他低下頭用嘴封住她的紅唇。

  「唔!」她情不自禁扭動著身軀,感覺他的吻越來越熱烈,他蒲扇般的大掌正悄悄溜進她的衣襟裡,偷襲她胸前的蓓蕾。

  晏飛的氣息不停地加重,從她絲綢般滑嫩的肌膚上傳來媲美合漿溫度的高熱,他的心、他的神思、他的血液………在瞬間全都著火了。他們吻得忘我,渾然忘了週遭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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