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見弘被推得莫名其妙。他回身悄問:「怎麼了?看你緊張的,是誰在威脅你嗎?我來替你出頭。」
「沒人在威脅我,只求你快走。」她推著他走,邊回頭,生怕身後有人出來。
『你為什麼這麼緊張?到底是什麼事?」湛見弘大惑不解,婷婷的態度變得太奇怪了。
「沒事、沒事,快走、快走。」他愈問,左婷婷心中愈是焦急。
『戲不走。」這下輪到湛見弘悠閒的抱胸仁立,不動如泰山,推都推不動。
「左婷婷。」雄壯威武的聲音更加洪亮地響徹雲霄。
「糟,三哥來了。」她在心中叫苦,一時也管不了許多,緊抓著他的手就跑。
跑呀跑的,跑到他的車旁。「快上車。」
見弘以為她要上車滿心歡喜地開了門,卻不料被她一把推進車內。
「你快走吧!我三哥待會兒要是見到我和男人說話他會生氣的。」
「這麼嚴重?」他有些不太相信。
左婷婷不放心地再回頭看看後道:「你先走吧!我會再和你聯絡的,你要照顧好Cand喲!我好想它。」
「你只想它,那我呢?」他居然和一隻狗吃起味兒?
「左婷婷」雄壯威武的三哥站在門口像是只台灣大黑熊的叫她。
她心慌。「想 Cand,當然也想你,快走吧!」
湛見弘靜靜的坐在車內,看她像個犯錯的孩子似的垂首被「台灣黑熊」喋喋不休的念著。看那嘴巴一張一合的樣子,「黑熊」是在罵她嗎?
他愈來愈不明白,只覺得猶如走人迷霧森林一般的混亂莫名之中。
還是離開吧!反正婷婷會和他聯絡的。車子駛過她身旁時,他故意按下車窗,速度放慢的想再多看她一眼,那時刻像是心有靈犀似的,正巧婷婷也在同時
抬起眼,四目交接,婷婷眼中的欲語還休硬是掛在湛見弘的心頭飄忽迴盪著,久久沒有消逝。
湛見弘在家裡煩,在辦公室裡更煩。他忍不住地歎氣。
婷婷說要和他聯絡的,怎麼一個多星期了沒半點消息?是出了事嗎?他實在放不下心,幾番站起來又坐下,內心交戰著,要不要去找婷婷。
主當他在天人交戰時,左雲飛衝了進來,「協理!」
怎知,左雲飛根本不讓他有任何表達歡喜的機會,硬是抓著他拔腿就跑。「怎麼回事?」湛見弘覺得莫名其妙。
「沒空向你解釋那麼多。總之,姑姑下午要去相親。叔公和爺爺及舅舅們要把她隨便找個人嫁了。」
「婷婷要嫁人?」這還得了!湛見弘卯起來跑得比雲飛還快。
「海鵬……在外面等。」喘死人了。
一坐上湛海鵬的車,湛見弘立刻不假思索命令道:「海鵬,動作快點,你要是誤了我的好事,讓婷婷去嫁別人,我就要你下半輩子都到肯亞去守著獅子。」
「媽的,這個害人精,沒用的東西。」湛海鵬心裡不平衡,連二字經都出籠了。這個左婷婷真是禍害遺千年。「左雲飛,我如果下半輩子都得到肯亞去守著獅子,我就抓你到剛果去當我的鄰居守著猩猩一輩子。」他怒極的仰天長嘯後,全力加油到底,蓮花跑車如箭般飛去。
左婷婷坐在飯店的咖啡廳中滿身不自在。對面那男的長得像只河馬,一個嘴巴不是在說話就是吃東西,可怖的程度令大胃王左婷婷倒盡胃口,食不下嚥。
「你說好不好呀?」河馬問著她。
「呃?」她回過神祇聽見他問她好不好,問什麼問題真是只有鬼知道。雖然如此,她還是胡亂一應:「好」
「很好,很好。」河馬看來很滿意,又繼續朝食物進攻。
左婷婷心中存疑。如果有一天河馬要拔牙怎麼辦?是不是拿尖尖的挖路的工具在他牙床上登登登地鑽下去?她愈想愈覺得毛骨驚然,可怕喲!
湛見弘、左雲飛和湛海鵬找到他們時正巧遇上河馬先生問她:「你願意嫁給我嗎?」
誰知這笨女人居然說好。一時間天崩地裂,世界全變。
湛海鵬覺得他的世界碎成一片片,都是這沒用的婷婷害的,害他下半生都得到肯亞去,和剛果雲飛做結拜,他不甘心哪!「什麼好,你白癡呀!根本就不好。」
三個還滿有型的男人加上一隻闊嘴河馬朝著一個瘦弱的小姐大 聲說話, 很成功地引起大家的注視。
「見弘。」看到他,她又是一陣委屈,忍不住想哭。
「婷婷。」她眼眶紅,他心都澀了。
「喂喂喂,河馬老兄。」諶海鵬為了自己的下半輩子忍不住要仗義直言。「你敢娶這女人?」
「是呀!有什麼不對嗎?」看來這人很習慣被叫做河馬。
「這沒大腦的女人你也敢娶?」諶海鵬很瞧不起這沒什麼大腦的男人。
河馬老兄時時刻刻不忘吃東西。「女人只要胸大就好,有沒有大腦不重要。」
哇咧!這白癡男人。左雲飛和諶海鵬心中齊罵。
「可惜的是這女人有沒有大腦不清楚,但很確定的是她胸不大。」諶見弘很沉著的語驚四座。
「阿弘。」左婷婷扯扯他的手,責怪他這麼不給她面子。「你怎麼知道我胸不大?」
他賊笑地瞄著她胸前,以一種輕鬆無所謂的態度宣告大眾:「我上次抱著你睡時就知道了。」
其他人等瞪大雙眼看這場戲如何接下去。
「討厭,怎麼說出來了……」也就是說,她承認了。
左雲飛在心中咋舌。這婷婷真看不出來,要被她老爹知道,恐怕連他都會一併被罰跪在祠堂前三天三夜吧!
「咳咳。」諶見弘假咳幾聲後取得了主發言權,「這位先生,你如果想娶她就得有足夠的心理準備。」
「喔!」河馬好奇,準備什麼?
「第一,她不會煮飯。」
河馬的臉浮上猶豫之色。不會煮飯?
「第二,她不會整理家務。」
左婷婷聞言正要張口辯解,怎奈她的嘴被諶見弘的大手封住,教她「呀呀呀」地半天呀不出個字來,只好認了。
「第三,她一餐要吃三碗飯。」
河馬瞪大雙眼。「三碗飯?」豬啊!
「還有,她每天一定要睡足十二個小時才夠,看電視至少要看八個小時,還喜歡到處去逛街買東西花錢。她有三百多支傘,一百多頂帽子,十八雙鞋子,一百廿五條手帕和六十件襯衫,十五件西式外套;還有她買名牌皮包的錢多到可以買一輛Cefiro的車,所有你想得到與想不到的敗家事她都做了。」
「天哪!那我娶她回家幹嘛!吃白米飯嗎?」河馬忍不住吶喊。
「廢話,當然吃白米飯,否則吃什麼?我可是不吃泰國米或韓國米的,如果是日本山形的米我就勉強吃。」她對河馬先生的不滿已明顯表示出來。
諶見弘乘機火上加油。 「看吧! 她就是這麼難養。」他得意的再加上一句,「她還喜歡和她的狗你一口,我一口的分吃食物呢!」就不怕嚇不走人!
河馬吐著舌頭,誇張地做著噁心狀。
「這種女人,你敢娶嗎?」喝了口咖啡,諶見弘悠哉游哉地等著回答。
「這……這種女人送你好了,倒貼我都不要。」
「哼! 」 買賣不成就不必顧到什麼仁義道德了。左婷婷立刻起身潑婦罵街。「你這隻大河馬,誰要你倒貼?你嫌我?我還嫌你長得山窮水盡哩!也不瞧瞧自己的德行,一點兒都不可愛,長得像只河馬全身硬皮粗肉爛泥巴的,噁心巴拉,我才想把你送別人呢!」
話說完,她立刻坐下優雅地喝了口茶,「你走吧!」
河馬愣住了。他曾幾何時被人這樣罵過?更別說是這個先前唯唯諾諾的小女生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的朝他潑婦罵街,罵完還順道下起逐客令趕他走?
「快走呀!還不走?」潑婦瞪起眼來趕人了。
河馬先生嚇得立刻落荒而逃,只差沒尿濕褲子。
「哼!看還有誰說要娶我?我只要把全身最難相處的細胞如刺蝟般的裝在身上,嗯嗯嗯地——」她轉個身做著誇張的粗魯姿勢。「看!所有男人都被我嚇跑了。」她看來相當得意,喜形於色。
「是喲!好厲害喲!」諶海鵬帶酸梅汁般的口氣嘲諷著她。沒用的東西,真不知老二的眼睛被哪種三秒膠黏著了才會覺得婷婷鬼是個重要人物。
諶見弘有如驚嚇過度,忍不住一把抱緊她,下巴抵著她的頭不放,惹得她極度缺氧,差點窒息而死。
「還好……」他如釋重負地卸下心上一塊巨石,感謝上帝。「你沒有嫁給那河馬,否則我真……」真不敢想像自己該活在何種悔恨中,不知要如何度餘生。
「放心啦!我要真進了他家門,也會先抄了他家再把他流放邊疆的。」左婷婷一點也不知諶見弘的心意,還一徑兒地安慰他。
這廂的左雲飛心思早已反應到千里外遙遠之處,姑姑的相親毀了,這豈不是表示……他內心發抖,猛冒冷汗地四下張望,眼前看不到的人並不表示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