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沛含微惱地擰緊眉頭,暫且把電話丟到一邊去,想要坐起身,卻感覺一陣天旋地轉,逼得她不得不又倒回沙發上頭。
完蛋了,八成是今天下午淋雨的關係!
天氣悶熱難耐,雨打在身上,雖說水質不佳,但是倒還滿涼快的,一點都不覺得冷,怎麼會因此而感冒?
真是見鬼了!
叮叮叮!一陣門鈴聲傳來,她微微抬眼睞著門邊的液晶顯示螢光幕,不敢置信那個人怎麼會出現在她家的門口!
「不會吧!」他到底想要做什麼?
別說她不想理他,她根本沒力氣趕他離開,算了,反正只要她不出聲的話,到時候他就會自個兒離開了,所以根本就不用理睬他。
她才這麼想,隨即聽到鑰匙的聲音,下一刻便聽見開門的聲音。
文沛含一抬眼,果真見到他擔憂地出現在她面前……做什麼呀?他為什麼緊皺眉頭?他不可能知道她身體不舒服吧!更何況他現在可是非法入侵民宅,她可以告他的。
「你生病了?」他走近她,瞅著她蒼白卻又不以為意的粉臉,一顆心不由得為她揪得更緊。
唷,他是神啊,這麼準?
「不關你的事,是誰給你鑰匙進來的?」她質問道。
「樓下的管理員。」他想要探探她的體溫,但她的目光就像是刀劍一般凌厲,彷彿只要他隨便輕舉妄動,她就會給他一頓飽拳似的。
「他怎麼可能會給你?」她不信。
「我跟他說你可能生病了,要他趕緊把鑰匙給我,所以他就給我了。」他撒謊是不需要打草稿的。
總不能要他告訴她,其實是東方妤幫他跟管理員要鑰匙的吧!不過還好他來了,看她一直躺在沙發上不動,他也猜得到她果真是生病了。
這幾天她老是喊累,臉色又不太好,加上下午又淋雨……他只是擔心她,想不到她真的生病了。
「混蛋……」可惡的管理員,居然因為他的片面說辭就給他鑰匙,她要搬家。
「尚總經理,我不管你到底是來做什麼的,我不打算要招待你,請你回去,順便把鑰匙留下來。」
要不是她現在身體酸痛得連一絲力氣都沒有的話,她一定會把他趕出門外,哪裡還能放任他在這兒吵她?
「我先帶你去看醫生,」他不由分說地將她抱起。
真是的,身體都已經燙成這樣子了,難道她沒發現自己發燒了嗎?
「不用了,我不准你碰我!」文沛含背貼在沙發上,她使盡吃奶的力氣,卻推不開他。「我不需要你在這當頭對我獻任何慇勤,你更別以為在我生病時,你對我好,我就會感激你。」
廉價的愛情,她不屑要。
她現在頭痛得要死,只要他願意離她遠一點的話,她會謝天謝地不忘天天三炷香拜謝。
「誰要你感激啊?」尚行書怒斥一聲,若不是考量她的身體太虛弱,他可真想要把她搖醒。
「不管如何,我是你的頂頭上司,你生病了,而我湊巧在這裡,送你去醫院再天經地義不過,你何必想那麼多?況且我也不需要你的感激!」
這女人……再這樣下去的話,他總有一天一定會被她活活氣死!
「我不要上醫院,你再這樣抱著我,我告你性騷擾!」她用盡力氣吼著,卻發覺頭更暈了,不自覺地癱在他的懷裡。
可惡,她怎麼可以在這當頭生病?
天曉得他是不是打算對她圖謀不軌?而這房裡就只有她跟他兩個孤男寡女,就算她想要求救,大概也沒有力氣爬去打電話,就算她打電話求救,等到人趕來時,她大概也已經被侵害了……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已經在發燒了?要是不上醫院的話,你不怕自己過度疲憊的身體會引起什麼併發症嗎?」見她抵死不從,他的心像是讓人揪住再狠狠地扭成一團,痛得他齜牙咧嘴。
他不敢說自己是正人君子,但是他還沒有下流到對一個生病的女人下手,更何況她根本就沒有接受他,他光是擔心就夠他難受了,哪裡有多餘的心思對她胡來,難道她就不能用她那智商超高的腦袋稍微想一下嗎?
「是誰害我體力透支的?」聽他這麼一說,她火氣往上竄升,才剛要站起身,便無力地軟下身子,
全都是他害的,要不是他要她另外再撥時間到他那兒上班的話,她會體力透支嗎?她身體的狀態向來不錯,只要沒有過度疲勞的話,就算遇上感冒病毒,只要多喝熱開水就可以好些,哪裡會像這一次來得又狠又猛,讓她招架不住?
「是我不對總可以了吧!那我帶你去醫院,就當是我對你的賠罪。」他這麼說,她總可以接受了吧!
她能不能多珍惜自己一點?別讓他這麼擔心好嗎?
「我……」文沛含頭愈來愈痛,就連意識也愈來愈模糊了。「我家裡有感冒藥,我吃感冒藥再好好休息一下就好了。」
不要,她死也不要上醫院。
「你為什麼就是不願意上醫院?只要到醫院打點滴或者是打一支退燒針的話,你不是就舒服多了嗎?你為什麼不去?」真搞不懂她,就算是討厭他也不用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吧!
「就是因為醫院裡有點滴有針,所以我才不去啊!」文沛含沒好氣地吼著,發覺這次的感冒病毒似乎要把她整倒了,她連忙推著他。「幫我拿感冒藥,扶著我到我的房間,我要休息了。」
如果他還有良心,相信他絕對不會對她下手,但若是她判斷錯誤的話,等她醒來再報復也不遲。
第八章
「好了,你出去吧!」
文沛含吃完藥,喝夠了熱茶,拿起被子裹住發寒的身軀,她揮了揮手,像是趕蒼蠅般地趕著尚行書離開她的閨房。
「我待在這裡照顧你。」尚行書壓根兒不理睬她傷人的舉動,一屁股坐在她床旁的地上,他梭巡著她冰冷的房間,完全不見任何女孩子該有的溫馨擺設,只有滿室的灰藍調色系。
若不是這裡頭有她的衣服,他絕對不相信這裡是她的房間。
「喂!誰准你留在這裡的?出去!」文沛含儘管氣息虛弱得幾乎說不出話,但在趕人的時候,她還是努力地展現出她的魄力。
天曉得他待在這裡,會不會趁著她待會兒藥性發作,意識模糊的時候對她上下其手……這種事很難說的,因為他是一個沒有女人就會活不下去的男人,誰知道他還有沒有良心?
為了自身安危,她當然要不留情面地把他趕出去。
「倘若你睡著之後沒有退燒,身邊又沒有人,那要怎麼辦?」他斜眼睨著她仍舊蒼白的臉。
印象中,他從未看過女人蒼白的臉,他從不知道一個女人蒼白的臉竟會如此深刻地撼動他的心;他敢說,在每一場愛情遊戲裡,他都是百分之百地投入,只是到了最後感覺淡了,就是遊戲該停止的時候。
但是對於她……遊戲似乎一直沒有停止,至少他沒有淡化的感覺,他沒有辦法淡忘她,要不然他不會一眼便認出她。
可是她為什麼老是要這樣拒絕他?
他問東方妤這個問題時,東方妤也答不出來,連她也不明白文沛含為什麼會對他提出交往要求之後又決定分手。
「不管我有沒有退燒,那都不關你的事,收回你廉價的關心離開我的房間,讓我好好地休養,我會更感謝你。」文沛含疲憊地窩在被子裡,承受著不知打哪冒起的寒意。
「你可以不接受我的關心,但是你沒有權利阻止我關心你。」尚行書歎了一口氣,他現在已經生氣不起來了。
或許真正被征服的人是他……
「可是這裡是我家,這是我的房間,我不歡迎你,麻煩你離開。」不要讓她吼得這麼大聲好嗎?雖然喉嚨不會痛,但是她的頭卻痛得很。
「等你燒退了,我自然會離開!」他窩在床邊的地上,硬是不走。
他何時讓人這麼趕過了?他在愛情遊戲裡縱橫,從沒失意過,從未失敗過,但或許是從未失敗過,當他一嘗到敗果,就足以讓他永生難忘,深深地把她那張美艷卻又傷人的臉烙印在心上。
原本想要一舉反攻的,但是孰知城敗牆毀的人居然又是他……
「你……」文沛含翻了翻白眼,她發現光是翻白眼都會覺得不舒服,果真如人所說,鮮少生病的人,一旦病起來通常會病得較重,也比較耐不住痛。
「尚總經理,我不知道你所謂的喜歡,到底是為了要報復我當年莫名其妙的分手,還是要修補你的男性自尊,但是基本上,也如你自個兒說的,一段感情只要淡了,感覺沒了,就是結束的時候,你說對不對?」
不管他到底想要做什麼,她都已經把話說得這麼白了,他也應該要知難而退了吧?只要她無意,他就算是死纏爛打也沒用啊。
文沛含頭痛死了,把感冒藥吃下之後,更是覺得腦袋開始有些恍惚了,他再不走,她真的差不多要暈了,清白快要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