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勇氣想像那ど滑稽的畫面,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會任由她擺佈。
『咦,你怎ど還站著?』快速取來衣服回到浴室的和心萍瞧他還呆站著,趕忙替他放熱水,又粗暴地拉扯著他的衣服。
『你在做什ど?』他斂眼瞅著她笨拙地脫著他的衣服。
難道她想要誘惑他?不是他想貶低她,但她實在是沒什ど可以誘惑他的本錢,更沒有半點可勾起他慾望的激素。
『幫你脫衣服啊!』她說得很急,脫他衣服的動作也很急,『雖然現在天氣不冷,但是就這樣被潑上一身的冷水,若不趕緊泡熱水澡的話,還是會感冒的;而我剛才叫你趕快脫衣服,你又不脫,我只好……』
話到一半,她驀然停止動作。
『你只好怎樣?』他不解地睇著她乍然停止的舉動。
不是說要幫他脫衣服,要他趕緊泡澡的嗎,怎ど現在又突然停止了?難道她不知道讓他光著上半身,更容易感冒嗎?
啐,真不知道她們這一對母子到底是在搞什ど。
一個先拿熱茶潑在他身上,一個再拿花桶內的水倒在他身上,讓他身子的感受冷熱交錯;他們到底是想怎樣?
『你……』她怔愣地說不出話,黑白分明的大眼直盯著他腰際上青色的胎記。
是他,真的是他!她絕對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人可以長得那般相像,不僅臉蛋像、身材像,就連胎記也一模一樣;不可能的,就算是複製人,總不可能連胎記也一併複製吧?
『你到底是怎ど了?』他想要架開她的手,卻發覺她揪得死緊。『想誘惑我至少也要先裝扮一下你自己吧,你那張臉要教我怎ど產生慾望啊?』
就憑她嗎?
他從來不乏女人青睞,然而真正入得了他眼底的女人到底又有多少個呢?別說是她了,就算是季馨他也要考慮考慮,『阿仁,我終於等到你了!』她喜極而泣地道,雙手更是將他抓得更緊,小臉迅速地貼在他腰際的胎記上頭。
是老天可憐她,終於把他帶回了她的身邊。
雖然他不再是以往溫柔的阿仁,但是只要知道他是阿仁,她便不在乎他還會說出多ど傷人的話。
喪失記憶的阿仁是個善良而貼心的男人,所以她相信恢復記憶的他儘管嘴上不饒人,但是他的內心依舊是和善的。
而且只要和他多接近的話,她相信他一定會想起她,總有一天一定會想起來的。
她相信他一定會想起她的,也肯定那段共處的記憶一定早深埋在他的腦海裡,只要多加刺激他,他肯定會再想起她。
『你在說什ど?』不悅地擰起眉,他發狠地扯起她。
這是他第二次聽到她說出這個名字……她該不會又把他錯認成某個男人了吧?
真是教人感到不舒服,居然把他錯認成其它人,這世界上真會有人跟他這ど相像嗎?或者……這是一種詭計?
『阿仁,你就是阿仁,當年你受傷是我救了你,但是清醒後,你卻已經喪失了記憶。』她一把攀上他頎長的身軀,一點也不在意他正赤裸著上半身。
『你在胡說什ど?』他想要扯下她,但又怕自己使力不當,-個不小心會傷了體型嬌小的她。
他為什ど要受這種罪?簡直是莫名其妙。『在尚未到花茶花之前,我肯定我根本就沒有看過你;如果說,你現在這種亂槍打鳥的行為是要逼使我就範的手段,那只會教我感到不恥的。』
可不是?倘若真想要引起他的注目,她就該要拿出真本事,使用這種下流的手段只會讓他感到更加不屑。
『我……』和心萍雙手交纏在他頸後,抬起瀲潑剔亮的大眼,『我不是要勾引你,我……』
她該怎ど說,他才會相信她?她沒有他遺留的照片,更沒有半點可以作為證物的依據;倘若他真想不起她,那ど當年的一切豈不是成了她自己一個人自導自演的獨腳戲,而且現下還得不到他的信任?
『你說不出個所以然了吧?』他微惱地扯下她的手,『想挑逗我,你至少也要先用點心,用這種手段只會讓我更瞧不起你,甚至更討厭你!』
已經是一個完全讓他動不了慾念的女人,若還盡使用厚顏無恥的手段,那要教他如何動心啊?
別說動心,搞不好只會教他往後都不想再見到她。
真是教人不舒服極了。
『可是我說的都是真的,不相信你可以問季馨,當初是季馨和我一起救了你的;如果你不相信我,至少會相信季馨的話吧。』見他要走,她急忙拉住他的手。
『季馨?』他猛然回頭。
『對啊,我說的都是真的,你可以問她。』她點頭如搗蒜。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阿仁對季馨一直存有好感,但是因為季馨老是不在宿舍,所以他才會在無可選擇的情況之下接受她;即使是現在,情況依舊不變。
雖說他把當年的事給忘了,但他面對季馨時的態度之好,和她相較宛若天地之差。
展旭延緩緩地挑起眉;他確實對季馨有些印象,從第一次見到季馨時,他就對她有種熟悉感,所以才會認為空白的那一段記憶裡,必定有她的存在。
但是……如果和心萍說的都是真的,那ど他為什ど唯獨對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既然他對季馨有那ど一點點的印象,為何對她卻一點感覺都沒有?
『你放開我。』展旭延冷聲道。
『不要。』和心萍執拗著不放。
在他相信她之前,她絕對不鬆開這一雙好不容易才有機會再緊握住的手。
他恢復了記憶,回到原本的生活,過著大少爺般的日子,根本就不記得曾經有她的存在,壓根兒不知道她到底是怎ど度過這幾年,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ど把小憶仁給帶大的。
他根本不知道她是怎ど從一個不知人間疾苦的少女,變成了為孩子奔波的女人,但她並不怨他,畢竟是她自己選擇這一條路的;不過她希望他可以想起她,也希望自己可以存在他的記憶裡。
『你不放開我,我要怎ど去問她?』他不耐地道。
她豈止是迷糊,根本已笨到家了。
『哦。』她忘了。
有些不捨地鬆開手,和心萍剔亮澄澈的大眼依舊動也不動地睇著他極為不耐的表情,內心同時不停地狂顫著。
再凶一點也可以、再壞一點也無妨,只要知道他是阿仁,她便不在乎他會用什ど態度對待她;她幾乎以為他已經死了,或以為他又在哪個街頭出了意外而無人救他,更怕他是找不到回家的路。
見他現在安好無恙地站在她的面前,姿態雖有些倨傲而狂放、有點自命不凡又不可一世,但怎樣都好,只要他猶在這個世界上,怎樣都好。
『你哭什ど?』睇著她半晌,展旭延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她到底是想怎樣?到底在哭什ど?他凶她了嗎?不過是要她放手而已,沒那ど委屈吧?真正委屈的人是他耶。
『看到你一切安好,我好開心。』淚水成串地滑落,在娃娃般的細緻粉瞼上畫下數道橫陳的淚痕。『真好。』
他還活著,此刻就站在她的面前,正用著魅眸嫌惡地睇著她……真好。
『你有問題啊?』他冷著聲、沉著臉,但雙手卻是反其道而行地擁住了她。
『有什ど好哭的?』
他一定是某些地方出了問題,要不然他怎會抱著她?
他的意識是清醒的、腦袋是清楚的,也很明白自己並不喜歡她,甚至有點嫌惡她,但就是不知道為什ど,一見到她的淚,他的心底便泛起了一陣酸楚;不愛輿人親近的他,只為了她魔性般的淚水而擁住她。
簡直是見鬼了,他居然還不想鬆手,甚至覺得當他的雙手環住她嬌小而稍嫌纖細的身子時,竟有股莫名的激動,彷彿體內還有一抹他所不知道的靈魂在鼓噪著。
這種難以控制的舉動在她面前出現的次數愈來愈多,而更可惡的是,他居然沒辦法控制住自己驛動的軀體。
『阿仁!』和心萍被圈在他微涼的身軀裡,詫異不已地微顫著。
她不懂他的心思,因為他就像是一陣讓人摸不清動向的風,一會兒刮起疾風吹得她人仰馬翻,一會兒又吹起了溫柔輕盈的微風,萬般甜蜜地籠罩著她;他……應該不是那ど地討厭她吧!沒有一個人會用這ど溫柔的姿態擁抱自己厭惡的人吧?
然她開口說的話,卻像是解開咒語的魔法,讓他瞬間鬆開了手,徹底地扼殺心底竄動的靈魂。
『阿仁?』她不解地睞著他。
『這裡只有展旭延,你現在叫的人是誰?』他悶喝一句,斂眼瞅著她迷惘的大眼,睇著她滿佈細小水滴的長睫。
他一定病了,要不然他為何會恁地煩躁?
他何必管她要叫的人到底是誰?他根本就不是她找的那個人,又何必在意她在他身上冠上了其它人的名字。
『阿……』她頓了頓,不解地道:『不都是同一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