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二少爺的心不在她身上也無妨,橫豎她待在他身邊,不就是為了要讓他開心?
只要能讓二少爺開心就好,其他的,都無所謂了。
「有事。」長樂斬釘截鐵地道。
「沒事,怎麼會有事?」懷笑欲蓋彌彰地笑著。「二少爺對我這麼好,壓根兒不嫌棄我的出身低,那一日,他擔心絳仙打傷了我,要帶我去敷藥的時候,還牽著我的手……」
她至今還記得他的溫柔……怕是一輩子都忘不掉了。
長樂看著她盯著自己的掌心,不由得笑了笑。「看來真像是沒事的樣子,既是如此,你說起話來怎麼會恁地詭異?」嘖,他們小倆口似乎還挺不錯的嘛。
「有嗎?」倘若她要是笑不出來的話,豈不是要讓她給看出端倪了?
「沒事就好。」長樂不疑有他,逞自往前走,緩緩地走到湖畔,斜倚在大石上,睇著花圃錦簇的美景。
懷笑緩緩走到她身旁,思忖著到底該不該打探她的口風。
她、長樂和喜恩三個人是差不多一起進府的,遂感情挺好的,相處久了,也都知曉彼此的性子。
依她對長樂的瞭解,長樂絕對不可能對大少爺以外的男人動心,但是為了二少爺,她還是想替二少爺探探口風,想知道她對大少爺到底是怎樣的感情,而她……是否有可能對二少爺動心?
「懷笑,咱們往年怎麼都沒想到要到丹巖閣辦賞花宴?」長樂勾唇笑著,一副優閒自在的模樣。「這兒美得像畫,咱們都快要成為畫裡的人了。」
「可不是?」懷笑偷覷著她。「前幾日,我想喜恩也差不多該要回來了,便差人將丹巖閣打掃一番,碰巧見著這兒的景致,覺得適合當今年賞花宴的場地,就差人在這兒架起樓台和綵球。」
「嗯,今年的賞花宴肯定會極有看頭。」
「是啊,喜恩到時候回來,肯定會讓我們嚇一跳。」她也笑著。
「可不是?」
懷笑側眼偷覷著長樂難得的笑臉,有些吞吞吐吐地道:「長樂,你近來似乎和大少爺相處得不錯?」
「尚可,倘若他別老是把我悶在房裡,我會覺得更好。」
「那是大少爺疼你。」脾氣暴躁的大少爺怎麼可能輕易地對人低頭?因為是長樂,他才會願意屈就。
長樂微蹙起眉,側眼睞著她。「懷笑,你想要問我什麼嗎?」
看來不是她多心,而是懷笑心底真的有事。
「沒有。」她太多嘴了,讓她給瞧出端倪了嗎?
「是嗎?」微挑起柳眉,長樂打從心裡不相信。「我看不是這麼一回事……說吧,到底有什麼事?」
這裡是丹巖閣的後院,懷笑特地把她給帶到這裡來,定是有話想對她說。
「我……」能說嗎?倘若她不假思索地說出口,惹得長樂大怒,那該如何是好?
畢竟長樂已經是大少爺的人,肚子裡也有了大少爺的骨肉,倘若要她再委身於二少爺,依她的性子,八成會同她說:一女不事二夫吧!
「你說起話來怎麼吞吞吐吐的?」
懷笑牙一咬,「長樂,你覺得大少爺待你好嗎?」
「你問這個做什麼?」長樂愣了一下,有些不解。
「沒什麼,我只是想知道大少爺待你是不是……」話還沒問完,她便見長樂羞紅了臉,她自是瞭然於心。
再問,也是多餘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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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笑!」
耳邊突然傳來一聲巨響,懷笑猛然抬頭,驚見司馬沐熏冷著一張臉朝她走來。
「二少爺?」他怎麼知道她在這兒?
「是誰要你派那個小丫頭來服侍我的?」他緩步走近,見著長樂亦在一旁,連忙收起一臉毫不掩飾的怒意。
「那我先回去了。」長樂笑了笑,想要趁亂離開,可走沒兩步,卻在地上見著了一條手絹。「這不是我的手絹嗎?」
她撿起來瞧了瞧,卻想不起自己的手絹怎會出現在這裡。
「那是我要還你的。」司馬沐熏回頭,才瞧見原本塞在腰間的手絹已飄落在地上。這一切都是這個鬼丫頭害的,倘若不是她,他又怎麼會任手絹離身卻一點也沒發覺?
倘若長樂沒瞧見的話,要他如何歸還這一條手絹?
「你要還我的?」長樂疑惑地睇向他。
「那一日,你……」他看了懷笑一眼,輕咳一聲,才道:「我流了一身汗,你借了手絹給我,卻忘了拿回,遂我今兒個打算拿去還你,沒想到你也在這兒。」
嘖,他怎麼有那麼一點作賊心虛的感覺?
他是因為把懷笑當成自己的妻子,難免怕她多想,遂才稍稍把話轉開,省得她胡思亂想。
「啊!我都忘了。」長樂輕搖著頭,「有了身孕之後,似乎連腦袋都不靈光了,老是忘東忘西的,說不準哪天我上街去,會找不著回府的路哩。」
「那我得要差小廝把你看緊才行。」司馬沐熏露出了一抹笑意。
「那怎麼成?我光是讓你大哥看著,就已經夠難過了,要是連你也派人看住我,豈不是存心要悶死我?」長樂輕歎一聲,笑睇著他們兩人。「算了,我就不打擾你們了,我先走了。」
懷笑隨即對長樂欠了欠身,見她依舊纖瘦的身影愈走愈遠,才微抬眼睇著司馬沐熏,果真見著他目不轉睛地盯著長樂的身影。
「二少爺,你怎麼來了?」她淡淡地問著,不理會胸口突來的痛楚。
她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要豁出去問長樂,誰知道他竟在這當頭出現……而且還帶著長樂的手絹出現……
說是要還長樂的,誰相信呢?
他根本不知道長樂在這裡,怎麼會帶著手絹出門?一個大男人帶著手絹出門,難道他一點都不覺得難堪嗎?
抑或該說,他根本是隨身帶著長樂的手絹,藉以睹物思人?
「我倒要問你,你到底是在搞什麼?」司馬沐熏不悅地轉頭看她。「誰要你隨便差個小丫環伺候我?你到底是在忙什麼?不過是要你管著府裡的事,你倒是好心地把所有事都給攬上身,甚至還不忘差人打掃丹巖閣?」
邀煦幾乎是不回府的,她特地打掃這裡做什麼?
「我想要在丹巖閣舉辦賞花宴,所以……」她不解地看著他臉上毫不掩飾的怒氣。「翠雲伺候得不好嗎?」
他在長樂面前不動聲色,甚至還微微勾笑,然而在她面前,卻只會擺凶臉嚇她……倘若她沒記錯,翠雲的手腳挺俐落的,應該是不會惹他生氣才是,遂他這麼火大,分明就是衝著她來的。
「府裡那麼多地方都可以辦賞花宴,你為什麼偏是挑在這兒?」司馬沐熏微惱地吼著,壓根兒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如此憤怒而無法自持。
若是真要替自己找個理由,或許只能說是她的不知好歹惹得他大為光火。
他打算要待她好,打從心裡想要憐惜她,她卻一點都不領情,甚至還處處閃躲著他……怎麼,她何時得到長樂的真傳了?
「這兒的花開得最美,景致又漂亮,不好嗎?」她挑錯地方了嗎?
「你……」緊握雙拳,瞪著她好半晌之後,他才緩緩地吐出一口氣。「罷了,你愛在這兒,便在這兒吧,我說了府裡由你作主。」
得了,他在惱些什麼?
「哦……」懷笑微斂下眼,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可是眼才斂下,她的手又讓他給緊握住,她連抬眼。「二少爺?」
「回房替我綰髮。」他指了指自己頭上綁歪的發。
「咦?翠雲沒替你綰髮嗎?」
「你想當我的妻子,就得要拿出司馬府二夫人的威儀;你想要當個丫環,也得要善盡職責。」司馬沐熏沒好氣地數落著,不由得又搖了搖頭,壓根兒不知道該拿她如何是好。
像她這樣,要他如何待她好?
第六章
該死,難道真是長樂教她這種蠢方法的?
他又不是大哥,他又不會像大哥那般在乎她到底是上哪兒去,遂他根本不可能像大哥一樣愚蠢地四處找她……但是,他現下在做什麼?
司馬沐熏無奈地看著前方通往丹巖閣的小徑。
都怪她,現下都已經是掌燈時分了,他好不容易刻意趕回府,想要同她一起用晚膳,孰知她居然不在水榭,更不在她的房裡……他甚少回府用膳,更是甚少找她一道用膳,今日心血來潮,她倒是徹底地潑了他一大桶的冷水,澆熄了他的一頭熱。
要他如何待她好?
不是他不肯待她好,而是她……簡直不知道該如何說她了。
他沒將她放在心上時,她老是纏在他身旁,然現下為免她再受另一個妾室欺凌,他刻意把留在府裡的時間延長,她反倒是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這是存心耍他嗎?
微惱地走了兩步,司馬沐熏不禁又停下腳步。
他何必要勉強自己做到這種地步?橫豎他對她已經仁至義盡,又何必因為長樂的一番話而改變自己的行事作風?
只是……他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八成是這幾日來,他待在府中的時間增多了,讓他總覺得找不到她,她不單是早上不來跟侍他,甚至連晚上也推說身子不適,如今更是讓他找不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