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你好好聞喔!"嗅著他淡淡的體味,她吃吃地笑了,小手迫不及待地扯弄著他的衣物腰帶。
"是嗎?"他沒有心思理會她異常的急躁,只感覺到她的甜美已經盈滿他的感官,讓他只想盡早將她佔為己有。
儷人雙雙演奏出慾望的節奏,交歡已是他們熟悉的樂章,但柔情卻總能次次譜出新意……
宛如鬼使神差似的,幾朵白色的花兒被微風輕輕地從窗口送入房中,它們無視於正在激情纏綿的那對男女,悄悄的掉落在窗邊。
☆ ☆ ☆
她輕手輕腳的穿戴好自己的衣物,看著已經泛著曙光的濛濛天際。
雪流蘇明白,是時候了,她該離去了!
這個決定讓她下得好痛苦,她對他真的已到了難分難捨的境界,但她就是不能再繼續留在主子的身邊了。
她才不要主子為了延續她的生命而向惡人低頭,甚至娶個他不愛的人……
不懂為何她的胸口會突然揪痛不已,但她就是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這種情況發生,她忍不住又坐回床邊。
"主子啊……"
我該離去了,真的該離去了!她在心底喃語,由於不敢吵醒他,她只敢在心中輕輕喚著。
當她離去後,主子會不會想她呢?還是會慶幸擺脫了她呢?
主子啊!下次你若再有幸得到像我這般的'小的"的話,千萬千萬別再找上像我這種脾氣壞、手腳也不伶俐,還會處處替你惹麻煩的人呵!
她偷偷的以指尖纏起的他一綹金髮,放到唇邊親吻一下,再毅然的鬆開,轉過身子下床,她要走了!
或許是內心太過於煩憂,以及體力太過透支吧?他一直在睡,睡到他聽到一種怪異的聲響,這才迷糊地睜開眼。
"不!"
不敢相信他睜眼所見的事實,他驚駭地看著佇立在窗前的人兒正高舉著一把匕首,映著微弱的晨曦對準自己準備下手自戕。
"你在做什麼?!"暴喝聲方起,身形已落在她面前。
雪流蘇還來不及確定發生了什麼事,一道勁風已疾掃而過,捲走她手中的匕首,鏗鏹落地。
"可惡!"
她動作迅速地想再次撿起匕首,柔荑卻已被他的大掌扣住。
"啊!"
雪流蘇不禁發出憤怒的叫聲,整個人已被抱住,困在他的臂彎中,她不解的迎上他憤怒的眼神。
"你在做什麼?!你想害死自己不成?"
"對,我就是想害死自己,不行嗎?
這是為了他好耶!雪流蘇也怒視他,頑固地抿緊紅唇,非常不高興他竟然不懂她的心。
"螻蟻尚且偷生,你你你……到底在想些什麼?"
"我在想--怎麼死?"突然,她想到另外一種死法,她的眼光飛快地往放在几面上的雪花流蘇手鏡望去,伸手想搶過它,並摔碎它!
"你休想!"
薩辛瑞順著她的目光一瞧,立即恍然大悟,並趕緊騰出一臂,先行將手鏡護到自己的背後,不讓她拿到。
"可惡--放開我!
雪流蘇不顧一切的嚷嚷起來,"我情願給自己一個痛快,也不要像現在這樣苟延殘喘下去!"
"什麼?"
難道她知道了?!
"我要現在死,不要等著毒發而亡,或是吃藥苟延殘喘!"
薩辛瑞雖然在瞬間就領悟了,但他還是抱著逃避的心態。
"你……你在胡說些什麼啊?"
"哼!我全都聽到了。我中了毒,而且所中的毒叫做'曇花一現'對不對?"她用力的掙開他的臂彎,盯著他似乎一下子就憔悴了好幾歲的臉龐。
"今天是第十日,不是嗎?"她輕聲說道。
薩辛瑞的身子微微顫抖起來。
"或許待會兒,我的毒便會發作……"她不要讓他再為她擔驚受怕了。
"別再說了!"他本想狠狠地推開她,卻又不捨的狠狠地將她摟緊,那力道之大,似乎想將她揉入他的身、混入他的骨,讓她融入他的血肉之中。
"你不會死的!絕不會!我是你的主子,我絕不會允許你這小的離我而去!沒有你,我怎麼可能會快樂?"
在他霸氣的語調中,有的卻是對未來的彷徨。
"主子,你在害怕嗎?"
不可能,他是她不可一世的主子啊!她驚奇地看著薩辛瑞的表情。
"是,我害怕,我就是好害怕啊!"薩辛瑞坦白的表明,"我想,你是不會明白我有多麼地害怕……害怕會失去你!你說你情願死、你說你不想苟延殘喘,可你有沒有替我想過,你死了,我日後還能快樂得起來嗎?你死了,我還會有想活下去的意願嗎?"
他喃喃自語的訴說著相同的話語,一遍又一遍、一次又一次……
直到這時,雪流蘇才明白薩辛瑞對她的用情有多深,對她的愛意有多濃。
一個堂堂的男子漢能夠為了摯愛,寧願向惡敵低頭臣服,為的只是保全她的一條小命…
"可那是不對的,主子,我……我不想靠你的犧牲而活下去,那太可怕了。"如果真是這樣,主子豈不是一輩子都要受制於那個邪惡的璋王爺?
不行!她的主子可是一國的世子,是天之驕子,不應該因為這種微不足道的原因而被惡人利用啊!
"犧牲?我沒有什麼好犧牲的。"薩辛瑞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你還不明白嗎?為了你,叫我做任何事都不算是犧牲。"
"主子……"她才感動地合上眼,突然,一勝帶著腥甜的作嘔感就湧上心口,她的頭也開始暈眩。
是"曇花一現"毒發了嗎?她就要喪命了嗎?
"雪兒?"久久未聽到她的回應,他略感詫異的想將她的頭抬起,可她卻執意的將螓首垂下。
"我……"
努力凝聚她最後的氣力,她努力的想罵醒他,"我可不准主子做什麼笨事來氣我喔!主子,小的我先說好,不准你去找那個撈什子的璋王爺。今日你一步也不許離開我,留下來陪伴我,懂了沒?"
"好,都依你,我都依你。"他明白她的用意,只能順口允諾她。
真的,她好怕他會再度臣服在別人腳下,只是為了能讓她多呼吸幾口空氣、為了讓她多一刻的壽命,一思及此,她不僅感到身子痛,連心都在疼……
這樣,就算是再撿回一條命,她也會再度自戕的!
"嗯!這樣……才……乖……"不行了!她承受不住了……
黑暗在瞬間將她團團圍住,她再也無力對四週一切做出反應。
"雪兒?"
察覺到她的嬌軀倏地一軟,薩辛瑞趕忙察看她的臉色,卻發現她已經如一朵即將凋謝的花朵,就要香消玉隕了!
一滴淚自他的眼角滑落,他憤恨的無語問蒼天,這世間還有公道可循,還有天理可依嗎?
"啊∼∼"他仰天長嘯,好想請問蒼天,為什麼不是由他來承受"曇花一現"的毒呢?
上蒼啊!你看見了嗎?你聽見了嗎?
他從來不曾如此認真地向老天爺控訴過,即便是在他的娘親過世時、在他遭到兄弟姐妹與眾多嬪妃排擠時,都不曾啊!
他以為他早就有優雅自如的控制力,但沒想到,一見到她那張嘔著濃濃鮮血的小臉,他就抓狂了。
明明璋王爺要對付的人是他,為什麼會由無辜的她來為他受苦呢?
"雪兒,你好好的等著,我這就去取藥回來醫治你。"溫柔地在她的唇上留下一吻,薩辛瑞毅然決然起身,決定再次踏入璋嘯王府。
為了雪流蘇,他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因為,他就是一個自私的主子啊!
"三哥!"一記興奮的呼叫聲突然從門外傳進來。
薩多爾倏地破門而入,激動且興奮的直嚷道:"有救了、有救了!我帶了'曇花一現'的解藥來了。"
☆ ☆ ☆
"解藥?"
薩辛瑞目瞪口呆的看著被弟弟拉入房內的紫衣女子。
"你是……"不就是璋王爺準備拿來與他送作堆的"奸細"嗎?
"是啊!她就是解藥。"
薩多爾很自豪的把這名蒙面女子往前一推。"我很厲害吧?"
原來,自昨夜他倆大打出手,並不歡而散之後,薩多爾就壯起幾分膽,來個夜探璋嘯王府。
他的原意是想找找看璋王爺會將"曇花一現"的解藥藏放在哪裡,結果,運氣來的時候竟連山都擋不住,他竟好死不死的聽到璋王爺親自洩漏口風,說什麼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薩辛瑞絕對想不到解藥就在他身邊!
當他尋到"那朵花"的閨房,捺下性子的對她洗腦,並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泣訴他三哥與雪流蘇之間的感人愛情故事,沒想到,等他把此事的來龍去脈說清楚、講明白後,那女子竟淡淡的說了一句--
"解藥,我有。"
哇哩咧!薩多爾立刻二話不說,就直接將她"打包"帶回來了。
"喂!女人,解藥呢?快拿出來。"薩多爾真的覺得此刻他連走路都有風。
那名女子以一雙水汪汪的盈眸幽幽的看著薩辛瑞,久久不說一句話,那眸子的色彩彷彿是最深沉的暗夜,盛載著許多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