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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丹菁

  沒關係的,她只不過是想要查一查那個裴令慊的個人文件,並不是想要竊取什麼重要檔案資料,所以用不著怕,對,有什麼好怕的,她這樣的行為應該不算犯法才是。

  深深地吸了好大一口氣,吞了一口口水後,她緩緩地推開門,望進辦公室內簡單的擺設。

  「這就是裴令慊的辦公室?」務晴喃喃自語著。

  不像嘛,不過是一張檜木辦公桌、一張真皮的辦公椅,還有一旁會客用的沙發和幾個資料櫃,連一盆裝飾用的盆栽都沒有,和一般上班族的辦公室沒兩樣。

  「這裡會放什麼文件嗎?」務晴走到辦公桌旁,隨手翻弄著桌上的卷宗。

  學姐要她幫忙查裴令慊的背景身份,這裡似乎沒有任何學姐想要的東西,而學姐要裴令慊的資料做什麼?他又不是演藝人員,充其量不過是個位於幕後的經紀人罷了。

  務晴邊找心裡邊思忖,然而當她打算往檔案櫃移動時,卻不小心撞掉放在辦公桌上一份不起眼的資料夾,發出不算大的聲響,可是在現在靜寂的空間裡,即使只是那麼一點點的聲音,卻也感覺像是打雷一般地震撼。

  務晴見狀趕緊蹲下身子,張皇失措地把那份資料夾撿起來,原本是想要趕緊放回桌上去,卻讓她眼尖地瞄見裡頭寫著「桓愷」兩個字,她禁不起好奇心的驅使,隨即打開那份資料夾。

  「出生證明?」望著發皺的黃紙,務晴不禁狐疑地往下看去。「桓愷?」

  裴令慊為什麼會有桓愷的出生證明?她不禁再往下翻看著,發現資料夾裡還有好幾張出生證明,不只是桓愷的、曲懌的、向惜的……經紀公司裡頭的六位成員全都有了;這幾張出生證明看起來十分老舊,保存的也不好,不過最古怪的是,他為什麼要收集這些東西?

  她知道經紀公司裡頭的成員皆是孤兒,既然是孤兒又怎麼會有出生證明?還是孤兒院的院長交給裴令慊的?畢竟是他領養了這六個人。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事情並不是那麼單純,偏偏她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能說是第六感吧!

  不過這一份資料應該可以幫助學姐調查裴令慊吧,她還是偷偷把這一份資料帶走好了。

  務晴暗地裡打定主意要犯下生平的第一件罪案,但是當她戰慄的小手才觸及那一張張發黃的出生證明時,卻聽到身後傳來淡然、卻又不容置疑的森冷話語。

  「我可以請教你在這裡做什麼嗎?」裴令慊如一隻身手矯健的豹,完全讓人聽不到他的腳步聲,而他卻已經來到她的身後。

  「啥?」務晴瞪大眼眸,背對著他的纖細身子抖若秋葉。不會吧!她不過是第一次做壞事,為什麼這麼快就被逮到了?不是沒有人在嗎?

  「發生什麼事了?」

  一道淡漠的低柔嗓音隨著腳步聲在她的身後響起,她知道站在她後面的人必是桓愷。

  原來他真的在這裡。

  「我發現了一隻可愛的小貓。」

  即使背對著他,她也可以想像得出他現在臉上一定是揚著可惡的笑,然而她卻沒有勇氣轉過身,不敢面對裴令慊,更不敢面對桓愷。

  他會不會誤會她?

  「晴兒?」

  果然如她所料,他已經發現她了。

  桓愷幾個大步繞到她的面前,冷寒的眼眸直視著她,沒想到她竟然會跑到這個地方來。

  「嘿……」她笑得有點勉強。

  他怎麼會這樣看她,這樣的眼神讓她感覺兩人好像是回到初相識的時候,一點也不像是沉浸在愛河之中、一天必須以三通電話聯絡的情人;她現在做的事,是不是真的過分了一點?

  「這是什麼東西?」桓愷望著她手中的資料夾不客氣地吼著,絲毫沒發現自己瞞天過海的精湛演技已經出現破綻。

  「啊?」她的手一軟,幾欲拿不動手中薄薄的資料夾,卻感覺到背後襲來的另一股強大的壓迫感,而手中的資料夾隨即被身後那個人快速地抽走。

  「好了,既然東西已經物歸原主,而且你又是桓愷的朋友,我就不跟你計較了。」裴令慊十分瀟灑地說著,自然地將那幾張不醒目的出生證明取下,摺了幾摺便放入他西裝的暗袋裡。

  務晴微愕地看著他,總覺得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卻又礙於桓愷的存在讓她不敢開口發問。

  「你怎麼會到這裡來?是誰叫你到裴令慊的辦公室的?」望著她瞧著裴令慊發愣的小臉,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有點不是滋味,一股酸味直在心裡發酵。

  搞什麼?難道她不是來找他的嗎?

  「我……」務晴怯怯地望著他,思緒快速地運轉著,只要他可以息怒,要她撒什麼樣的謊都無所謂。「我聽說裴令慊先生想要尋找失蹤多年的妹妹,所以我就到這裡拜訪他,看能不能幫上他的忙。可是一進如空城般的經紀公司,我只好直往辦公室裡頭走,又見到這資料夾剛好掉到地上,所以我就把它撿起來。很巧的,這個時候你們便進來了。」

  天,她竟然可以編出這天衣無縫的謊言,她覺得自己真是聰明得可以。

  「真的?」桓愷瞇起詭邪的幽邃眼眸直瞪著她困窘的模樣,壓根兒不相信她的話。

  務晴點著頭,死命地用力地點著,只要他願意相信,即使把頭點掉了,她也不會有第二句怨言。

  「倘若真是這樣的話,下次麻煩你要先和我預約時間,現在請你們離開我的辦公室。」裴令慊笑得老奸巨猾的,「對了,我不打算利用媒體替我尋找失蹤的妹妹,所以我想你可以直接打消這個念頭了。」

  務晴遲疑地點了點頭,隨著桓愷的身後走過裴令慊的身邊。

  只見裴令慊驀地俯身湊在務晴的耳邊說道:「你最好不要做一些沒意義的聯想,否則我會讓你在這個圈子裡待不下去,知道嗎?」

  他的聲音是輕柔的,但不知道為什麼,聽在她的耳裡卻有如最強的音波,具有容不得她造次的殺傷力。

  他到底是誰?

  ???

  「說吧,你到底是為了什麼事到這裡來?」桓愷粗魯地拉著她—直到她完全地離開裴令慊的辦公室,才惱怒地鬆開她的手。

  「我……」務晴整個腦袋全都是裴令慊所說的話,壓根兒忘了自己到這裡來的用意到底是什麼。「你知道裴令慊他這個人的背景嗎?」

  裴令慊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什麼叫作沒意義的聯想?難道那些出生證明裡頭有什麼相關性嗎?剛才的時間太急促了,她根本來不及看清楚,那些出生證明便已經落入他的手裡,她哪裡能知道有什麼關聯?

  「你問這個做什麼?」他不解地問著。

  她不可能會認識裴令慊的,不是嗎?畢竟他從來沒有出現在螢光幕上,甚至是各個媒體上。

  別說是她,即使是他們這六個被他領養的人也搞不清楚他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他的身世、背景,他也從未告訴過他們;他不說,他們也不問,七個人便這樣維持著平衡,互不干涉。

  而她打探他的消息,到底是為了什麼?

  「我覺得他很怪。」她據實回答。

  雖然是學姐托付她的事,但是她真的感覺到裴令慊一點都不像是個經紀人,反倒是握有發號施令的主宰者;尤其是他那一雙眼眸,冷冷地透著詭譎的光芒,令她沒來由的寒毛直豎。

  「還是你是打著裴令慊的主意才接近我的?」桓愷望著她發愣的俏臉,知道她壓根兒沒有把他的話聽進去,反倒是想著裴令慊。

  該死,剛才裴令慊不知道對她說了什麼話,竟讓她整個心思都放在他的身上,反倒是徹底地忽略他的存在,她到底是把他當成什麼了?難不成她最主要的目標是裴令慊而不是他?

  倘若是這樣的話,很多事情便可以獲得解釋了。

  「你說什麼?」

  或許是他的話語太過於犀利了,讓她自一團迷霧中找回了自我,不過,他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你未免太瞧不起我了!」桓愷沉下俊臉,卸下了在她面前偽裝的笑臉,大手拉著她進入檔案室裡。

  「你要做什麼?好痛!」

  桓愷殘忍地將她一把推到地上,讓她不僅撞到櫃子,連雙腿也被放在地上雜七雜八的東西刮傷。他到底在發什麼神經呀?

  「你打探裴令慊要做什麼?」他蹲下身子,擒住她正撫著傷口的小手,強迫她正視著他發怒的眼眸。

  該死的女人,居然這樣對待他,竟然為了裴令慊而把清白給了他,她這麼做到底可以得到什麼好處?到底可以換得什麼樣的代價?

  這樣狂怒而無法控制的情緒還是第一次,這樣熾燙而無法發洩的怒焰亦是第一次,逼得他幾欲瘋狂!

  她不是愛他的嗎?她不是要索討他的愛嗎?為何在他深信她的癡癡愛戀之後,卻教他發覺她是別有目的的?難道那是她的演技?倘若真是演技的話,那麼她的演技豈只是精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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