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你不喜歡黑色的睡衣?」她頓了頓,壓根兒沒發覺他染上慾念的眸正深睇著她。「不然你等我一下好了,我去換白色的,你最喜歡白色,對不對?以往你送我的衣服總是白色的,所以——」
她站起身想要回房,卻被他往後一扯,跌進他懷裡,只能疑惑地抬眼睨著他。
「衣服是裴令慊送的,白色是他喜歡的顏色。」他悶聲道。只要面對她,只要她有一點風吹草動,總可以輕易地擾亂他平靜的心湖。
面對她,他總是想逃,但他卻不懂到底是為什麼。
「那麼……」聰穎如她,不會不懂他的意思,她勾起一抹醉人的笑看著他。「文瑞說,你是一個很膽小的人,你不敢愛、不敢接近人群,那是因為你怕失去,但是有我在你身邊,你永遠不用怕,因為我會一直死皮賴臉地待在你身邊,就算你不要我,我也不離開!」
「你……」向惜一愣,有種被看得一清二楚的錯覺。
他是這樣的人嗎?他不知道,但是他一直以為自己可以像以往那樣一個人活下去;自佟知彗有開燈的習慣後,他也開始慢慢地厭惡一個人獨處在黑暗中,但這並不代表他對她是有愛意的,是不?
「我愛你,我很愛你,真的很愛你!」她輕喃著,清亮的水眸裡是執著的愛戀。
向惜突地一愣,感覺有一股暖流經由她的眸、她的聲音慢慢地襲上他心頭,慢慢地融化他緊閉而不自覺的心。
彷彿他一直在等著某個人這樣對自己說,但為什麼會是她呢?
她讓他……
或許真如她所說,他根本不懂得愛人、根本不知道愛是什麼滋味;想見她、念著她、掛著她,卻又煩躁不已,這是愛嗎?
「向惜?」睇著他怔愣的表情,佟知彗不禁有點不知所措。
「我累了,我們去睡吧。」他牽起她走進房裡。
「睡?」現在是怎麼一回事?他怎麼一下子這樣,一下子那樣?!
「你怕我嗎?」
他挑釁地挑起濃眉,唇上勾著戲譫的笑,神情一派慵懶。
「誰怕誰?」笑話,不過是睡覺罷了,有什麼好怕的。
她從來沒怕過任何人,當然他也不例外!
說真的,她幾乎已不得貼上他的身體,有什麼好怕的?要就是要,愛就是愛,她很清楚自己要的究竟是什麼,更知道自己愛的人是誰。
她不怕奉獻,怕的是連一個讓她心怡的人都找不到。
向惜笑著,看著她倔傲地走近他身旁。
一走進房裡,他隨即吻上她,濕熱的舌放肆地攫取她的甜蜜,戲逗著她羞澀而不懂反應的舌,舔過她玉白的貝齒,牽引著她紊亂的呼吸。
她很不同、很特別,從他第一次抱她,自她在他懷中綻開笑容的那一剎那;或許依賴的人是他,所以在他離開孤兒院時,才會要求裴令慊資助她,但後來她的表現實在讓他太心痛了,所以他才慢慢地將這份悸動埋進心裡最遙遠的角落。
她眼裡總有太多恨意,令他不願去看,然而她卻像一把火似的燒進他的心,帶著狂妄的氣勢和霸道的火焰焚燒他過度冰冷的心,那燦亮的火花令他迷亂,但他卻不願承認。
愛與不愛,不是很重要,但他壓根兒分不清楚愛情的樣子,他不知道愛情是用什麼姿態進入他的世界。
最重要的是,他不想傷害她。
「惜……」
她在喘息間低喃著,一雙小手緊緊地攀住他的肩,怕自個兒一旦鬆手,身子便會虛軟落地。
「你今天又喝酒了?」向惜以舌輕舔著她的唇瓣。
「為了壯膽……」唔,好像又喝太多了,頭有點暈暈的,再加上他的吻,讓她醉得更沉了。她身子一軟,沉淪在他有力的雙臂裡。
「知彗?」向惜只覺得有點哭笑不得。
虧他今兒個已經下定決心了,而女主角卻……
他不自覺寵溺地笑著,抱著她上床,輕輕躺在她身側。
唉,她還真是知道如何折磨他,一連幾天下來,美人在抱而坐懷不亂,他真以為自己快變成聖人了。
她該不會是在報復他吧?
第十章
(結果呢?)
「別說了。」
秘書特別助理辦公室裡傳來佟知彗頹喪不已的聲音,帶著絲絲懊惱和悔不當初,幾乎到了捶胸頓足的地步。
有誰會像她如此愚蠢地在欲獻身時昏睡?一絕,這絕對是天底下一絕。
(喂,虧我替你準備了那麼多武器,結果你居然沒派上用場!)王文瑞簡直想掐死她,話說回來,這對向惜而言,何嘗不是另一種報復?
「夠了。」嗚,她真的好累喔。
折騰了那麼久,虧她努力地營造氣氛,但實在已經很久沒喝酒了,也難怪她的酒量會愈來愈差,只是那麼一點點酒,卻讓她……
(那你今天晚上決定如何做?)
「什麼如何?」不會要她再丟臉一次吧!「我今天要休戰,因為沒體力,也丟不起臉了。」
(你要這樣就放棄嗎?)他替她惋惜。
「誰說要放棄?我的字典裡沒有『放棄』這兩個字,我只是想換個作戰方式罷了。」一想起她的計劃,她忙不迭坐直身子,輕咳了兩聲,把自個兒的嗓音放軟。「我要把自己變成一個風情萬種又有學識涵養的小家碧玉,等著他情不自禁地愛上我。」
是的,這是她最新的辦法,雖說得等上一段時間才看得見成效,但總好過使些爛伎倆。
(你?)說真的,他真的不想傷害她,可以她所說的方式,或許還要耗上個十年八年,她真以為向惜會等她嗎?
「你懷疑嗎?」她怒聲道,隨即又放軟了嗓音。「哎呀,守得雲開見月明,總有一天我會等到他的,你說是不是?」
唉!才十秒而已,這副虛偽做作的姿態又破功了。
(我……)她一下來軟的,一下來硬的,這……當初到底是誰說要抱她進孤兒院的?早知道二十年後她會變成大魔頭,就該讓她凍死在紙箱裡。
「我說你啊……我不跟你說了!」原本是打算好好地對他曉以大義的,可她耳尖地聽到晉時城的腳步聲,在他走進辦公室時,已將手中的話筒掛上,來個死無對證。
「知彗,樓下有人送來你的東西寄放在一樓總機處,所以我就替你帶上來了。」晉時城走近她,將小小的包包放到她桌上,又對她說:「你最近的表現愈來愈好了,總裁知道一定會很高興。」
他話說完逕自走向另一頭的總裁辦公室,沒見到佟知彗笑得像花癡的模樣。
天,他在誇讚她耶!雖說他臉上沒什麼表情,雖說他只是講了件小事,但是對她而言,每一份讚美都是一份認同,要她如何能不開心?
這個包包……
咦?她的包包為什麼會由他人替她送回來?
她前幾天就在找這個包包,可是一直找不到,她還去登報遺失,怕有人盜用她的私人證件,怎麼今兒個卻突地被人送回來了?
到底是誰找到她的包包的?
佟知彗狐疑地翻動自個兒的包包,百思不得其解;然而當她一一地在包包裡找到遺失的證件和一個古怪的小禮盒時,她以為是向惜替她找回來的,畢竟只有他知道她在找這個包包。
該不會是他找到之後,卻不好意思親手交給她,所以才托給晉時城的吧?
真是的,這有什麼好害羞的?但重點是,這個小禮盒裡到底裝了什麼東西?從外觀看來,倒有點像是首飾盒,他該不會是……
她甜蜜地勾起一抹笑,輕輕地拉開小禮盒上的蝴蝶結,手有點微顫的打開蓋子,卻發現裡面裝滿了白色的粉末。
佟知彗在心裡打了個問號,微蹙著眉頭,緩緩地以小指沾起一些粉末,放到自個兒的鼻間嗅著,卻突地發現那是——
毒品!?
她怔愣地瞪視著這裝滿不知名毒品的盒子,眉頭深鎖,卻不知道該如何處理它。
是誰把這個東西放到她的包包裡的?
該不會是要栽贓給她吧!
這個念頭才剛起,辦公室外立刻傳來一陣嘈雜聲,隨著門被推開,她看見一張許久未見的臉。
「好久不見了,我都不知道你現在混得這麼好,不僅大學畢業了,還進入規模這麼大的公司上班。」蘇皆國慢慢地走到她面前,不懷好意地笑睨著她。「我們老朋友好久不見了,我能請教你拿在手上的東西是什麼嗎?」
佟知彗驚愕地抬起水眸對上他,心在狂跳著,一陣陣悸動逼上她心頭。
太巧了,真的是太巧了,這東西她才拿到手,這該死的一塊三毛先生就在闊別五年後踏進她的上班地點……是誰在陷害她?
「我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這個包包是剛才有人送到公司一樓的總機處,由總裁秘書替我帶上來的,我根本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她試著讓自己再冷靜一點、再沉著一點,但是事實擺在眼前,儘管這東西不是她的,只怕也沒有人會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