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關係從最初的相敬如賓,到現在的你捉我躲,可說是一百八十度的峰迴路轉。
他這麼明確地表示出他的善意,軟硬兼施下,還是無法得到她,這點讓聶翔有些沮喪懊惱。
他一人待在病房裡,腦海中想的全是蘇媛,他不懂,他坦率地向她表白,她為什麼還是拒人於千里之外。
他真的把她給嚇著了嗎?
可是她也這麼大了,應該很會處理這種男歡女愛的過程啊!
這時,又出現開門的聲音。
「別來吵我,我現在不想見任何人!」聶翔頭抬也不抬一下。
只見開門進來的,正是蒔雨兩姊弟。
「哈哈,我就說我一定打聽得到,看吧,老天爺又讓我見到親愛的姊夫了。」蒔翰笑得眼睛都瞇了起來,一個小跑步便往聶翔身邊而去。
「你們怎麼會來這的?是誰告訴你們的。」心情已經夠惡劣了,還看到這對姊弟。
「我是來跟你把誤會解釋清楚,我們好不容易問了飯店的人員,才曉得你受傷住院。」蒔雨說話輕聲細語,將女人的賢良淑德一面,表現得淋漓盡致。
「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說的,你這種惡意欺騙的行為,我是不會原諒你的。」聶翔指著門。「請你出去,我不想再見到你。」
蒔雨一時心急,整個人往病床前一僕,淚流滿面說道:「你聽我說,那真的是有人要害我,我並沒有欺騙你,要不信,你問蒔翰,他可以替我作證。」
蒔翰被姊姊一點名,支吾回道:「是……是啊,我姊真的是被冤枉的,這全是有人在惡作劇,開玩笑的。」
聶翔將臉轉了過來。「那是誰要開你這玩笑,存心要害你不成?」
「還不就是她以前的男朋友,看到我姊姊要嫁給你過好日子,當然會不爽,這種人實在是太惡劣了。」蒔翰比手畫腳著,儘是醜化延寬。
「是不是在跟我交往後,才惡意拋棄對方,要不然的話,對方怎會嫉惡如仇到這地步?」聶翔一語道破,嚇得兩姊弟以為是神仙降駕。
蒔雨哪能被唬住,一時梨花帶雨,哭得更是淒迷。
「你怎能說這種話,我當初會跟他分開,是因為……他自己在外頭亂搞女人,有時還會帶不三不四的女人回來過夜,我不停地原諒他,但是他卻變本加厲,直到後來,還誣賴我偷他的錢,最後……硬是把我給趕了出去,所有的情形就是如此,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蒔雨整個人趴在地上,宛如天橋上的乞丐婆子。
「是啊,我姊姊還常常被打,更誇張的是對方還想把燒紅的鐵絲烙字在我姊身上,幸好被我撞見,才沒發生這場悲劇。」蒔翰猛加油添醋,非得把自己老姊說得淒慘落魄不可。
這一姊一弟唱著雙簧,還幾乎快把聶翔唬住,他悶聲不吭,一直不發表任何意見。
「看你這樣子,還是不相信我是不是,嗚嗚,我千里迢迢到這來為自己洗刷冤情,可是看你這眼神,好像是我編套台詞來騙你一樣,聶翔,你怎麼這麼狠心,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啊!」蒔雨索性來個耍無賴,嚎啕大哭了起來。
「我說姊夫,我姊的一片真心,你一定要相信啊,她被別人誤會不要緊,最主要的是你要相信她,萬一連你都不信她,你叫她一個女孩子家,在外頭被人家指指點點,你於心何忍啊?」蒔翰激昂地說道。
聶翔早上吃了蘇媛的閉門羹,這下又聽到這兩姊弟哭天搶地如喪考妣,心情更是惡劣。
「光是聽你片面之詞,我認為並不足以採信,再說……我來這之後,也遇到不錯的女孩子,你要讓我對你的印象整個改觀,我想還需要一點時間。」
「不錯的女孩子?」兩人雙眼瞪得如牛鈴。
「沒錯,在感覺上,我認為她比你還要適合我。」聶翔毫不考慮便將結果說出。
「這怎麼行,我姊要是不嫁給你,那我的跑……」
「跑什麼?」聶翔像是聽到什麼端倪。
「跑……跑到淡水河去跳河,因為我會替我姊抱屈。」還好轉得快,要不然這不可皮破露餡,全完了。
「聶翔,你才來這沒幾天,怎能那麼快就決定誰才是你的最佳人選,你都忘了我和你這些日子下來的感情嗎?」
這點,未嘗不是聶翔的痛處,他和蒔雨相處甚歡是不錯,但對蒔雨的感情,卻沒強烈到和蘇媛一樣。
「我是沒忘,不過……」
聶翔正結巴地不知該怎麼說時,又有人走了進來。
原來是蘇媛托紫虹和延寬前來探望聶翔,早上她跟只鴕鳥一樣說跑就跑,也不曉得他後來的傷怎樣了,自己不好意思跑一趟,只好拜託紫虹和延寬了。
這樣的不期而遇,倒讓許多不該碰見的人全都碰在一塊。
「蒔……蒔雨?」延寬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站的人竟是那個背叛愛情的逃犯。
聶翔看出彼此眼神的怪異,來回互看兩人一眼。「你們認識?」
蒔雨兩姊弟看得整個傻眼,他們萬萬料想不到,會在這種地方碰到延寬,而且還在聶翔面前。
「哼,你還知道要叫我的名字,你這負心漢,忘恩負義的傢伙,還曉得我的名字?」蒔雨先發制人,先對延寬開起炮來。
「是啊,你欺負我姊姊後,就跑到國外來逍遙對不對?你這樣玩女人玩不膩啊?」蒔翰加緊火力攻擊。
這兩姊弟不停對延寬強力批判,將他講得連禽獸都不如,延寬越聽越是火大,忍不住大吼一聲。「你們說夠了沒?」
「你不要以為大聲我就要怕你,要不是你先負我在先,又惡意破壞我的婚姻,我也不會這樣痛恨你。」蒔雨隱隱啜泣,哭相之逼真,讓在場的人莫不鼻酸。
一直沒出聲的紫虹,聽了剛剛那些話後,不免對延寬的人品操守,感到莫大的懷疑。
「你……你竟然是這樣的人!」
「紫虹,他們全都是在胡說八道,這女人一知道聶翔家裡有錢,所以就一腳把我踢開,我是氣不過才找個小孩子去鬧她的婚禮,因為我也是受害者啊!」延寬必須解釋,他不能讓這一對黑心的姊弟任意污蔑。
「這種話你也說得出口,你為什麼就不說你老是喜歡到PUB去找那些跳鋼管的辣妹,還常常在泡沫紅茶店找一些落單的未成年少女,這些我都可以忍受得了,但你……怎能把人給帶回來,硬是把我給趕出去……」蒔雨投向聶翔懷抱,大聲嚎啕。
「我說無緣的姊夫,你就承認吧,別再殘害一些無辜的少女了。」蒔翰這時走到紫虹身邊。「幸好你碰到我們,才能看清這只披了羊皮的狼……」
「你這臭小子,你說我是什麼,媽的,有種你再說一遍!」延寬被惹惱了,掄起拳頭便要挨扁這王八小子。
「好漢做事要敢做敢當,你明明就把我姊姊害得那麼慘,你為什麼還要演戲下去。」蒔翰躲在聶翔身後,一張嘴還是利如刀刃。
「我……」
「你惱羞成怒了,是不是?我真是看走眼,幸好一切都還來得及。」紫虹一個耳光清脆地賞在延寬臉上,又瞪了他幾秒後,這才匆匆離去。
望著紫虹離去的身影,延寬心中是既惱且火,他指著夏家兩姊弟道:「你們就盡量捏造事實,慢慢編造故事好了。還有聶翔,聽我一句話,這兩個人不是什麼善類,你千萬別聽信他們任何一句話。」
說完,馬上朝紫虹追去。
「哼,這種人就是理虧站不住腳,才會氣成這樣,聶翔,你可千萬……」蒔雨一回頭,便見聶翔已躺回病床上去。
「姊夫你……」蒔翰笑咪咪走到聶翔身邊,卻不見對方給什麼好臉色。
「你們兩個先離開吧,我想休息一下。」
「可是我……」
「叫你們走你們是沒聽見嗎?」聶翔這一吼,才讓夏家兩姊弟心不甘情不願地離開。
「你說什麼,聶翔的妻子和延寬的女朋友一起出現?」
聽到紫虹說出下午在醫院所發生的經過,蘇媛一時間內腦袋瓜還意會不過來。
「那個殺千刀的,明明就拋棄人家,還敢說他是被騙的,我就說嘛,這年頭的男人,十個滑頭九個怪,沒一個能信的。」紫虹抽著面紙,不停拭淚擤鼻。
「那……那個呢?」蘇媛擔心的還是聶翔。
「哪個?」
「就那個被揍得很慘的那個啊,他的傷好多了嗎?」蘇媛心中關心的永遠都是那麼一個人。
「還不都是你,要不是你叫我和延寬去替你探望聶翔,也不會發生這麼尷尬的場面。」見色忘友,為她兩肋插刀,她還一直想著聶翔。
「這種事若要發生,早點知道不是更好嗎?再說……那姓夏的女人一出現,我看聶翔可能就會放我一馬了。」蘇媛語氣急轉直下,壓根不把蒔雨的到來當成危機一場。
「你……你說這什麼話,你願意就這樣平白無故將聶翔拱手讓人?」不會吧,這女人頭殼燒壞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