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嶙,是勞斯萊斯的。」萊娣眼力好,一眼便見到車頭前那閃閃發亮的女神標誌。
「還鑲鑽的。」冷嶙眼力更好,還能分辨是足足有二十克拉以上。
兩人為這罕見的億萬房車而手腳不自覺地主動走出車外,光看這房車的派頭,便不難想出他的財富絕對不會輸給他們這些皇親國威。
車子在夏都別館前二十公尺處停下來,待塵埃落定後,司機首先走出車外,並繞到右後方開門,這時,從車內緩步而下的卻是一位年近三十,但保養得如二十幾歲小伙子的男子,手上牽著一位五六歲大的女娃兒,小妹妹的手中還拿著一隻泰迪熊布娃娃,就連那布娃娃的價值,眼尖的萊娣一看便知道,那也是屬於古董級的頂級玩具。
「少爺,這就是伯爵先生的宅邸。」司機兼管家的趙謙,一頭灰白的地中海禿髮,穿著筆挺的黑色獵裝,恭敬請示車外的一對父女。
「到了嗎」沈馭軍一頭整齊有致的旁分西裝頭,修剪有型的樣式看不到一根亂翹的髮根,他看起來略黑高瘦,眼神藏著冰藍色的憂鬱。
「爸爸,我們找到漂亮的鑽石姨姨了嗎」沈詠詠一邊抓著垂吊吊的小熊,一邊仰高頭看著從沒笑容的父親。
「還沒有,不過詠詠放心,爸爸會找到她的。」沈馭軍牽起詠詠,慢慢朝著冷家一家人走過去。
「請問你找誰?」冷嶙全家沒半個認識他們這一家子的。
「對不起,請問這裡是英國伯爵,冷先生的宅邸嗎」沈馭軍說話聲音粗粗的,喉嚨像是堆滿沙子似的。
「沒錯,我就是,但是,我可是對你一點印象都沒有。」冷嶙上下打量起對方,能開得起這麼好房車的人,他怎麼會沒印象呢?
「你就是冷嶙先生?」沈馭軍如枯木逢春,唇線開始微微上抿,平淡的臉部線條也出現微細的笑絲。
「我就是,你是?」怪哉,無事不登三寶殿,冷嶙站在妻兒的面前,以防萬一。
「要是我沒冒犯的話,隔壁這位就是嫂夫人吧?」沈馭軍湖藍色的眼珠子忙移到風情萬種的萊娣身上。
萊姊覺得自己好像被聚光燈給整個罩住成為焦點,他怎麼用那麼曖昧的笑容對著她,這會不會是什麼陰謀?還帶個小孩子,莫非這人是她無意間得罪的,現在找上門來要她家庭破裂?
「你……你是水啊……偶又不潤識你。」萊娣一緊張便大舌頭起來,他會不會是誰派來扯她後腿的?
「你就是伯爵夫人?」沈馭軍很禮貌地伸出手,但被冷嶙給硬生生將手推開。
「你什麼東西啊!找我老婆有什麼事嗎?」空氣中瀰漫著冷嶙濃濃的醋酌味。
「嶙兒,別那麼沒禮貌,你身為爵爺,凡事要斯文些。」珍珠牽著囝囝,適時出聲降低火藥味。
沈馭軍一古腦將全心放在萊娣身上,竟忘了將自己的來意表達詳盡,「不好意思,我想你們誤會了,我來找伯爵夫人的用意是要向她打聽一個人。」
「噓……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我什麼時候勾搭上這麼一位英俊瀟灑的帥哥。」萊娣整顆心又回復正常的心跳頻率,當她拍拍胸口看著冷嶙時,發現他一臉跟鍾馗沒兩樣,「不是啦!我是說我根本就不可能去認識誰的,有誰會比我家的老公優秀。」
「知道就好。」冷嶙臉上的線條又趨於和緩。
「是這樣的,我是想跟伯爵夫人打聽一位名叫賽寶嘉的小姐,聽說她最後離開這裡時,是跟你聯繫的。」沈馭軍省略繁文縟節,馬上將重點切入主題。
「你……你是誰啊?找她做什麼?」萊娣納悶地想,看他牽著個小孩,帶著個管家,難不成是來替孩子找娘替管家找女主人?
「我叫沈馭軍,這位是我的小孩,她叫沈詠詠,來,詠詠,叫人。」他將女娃抱在手中,她圓潤潤的小臉蛋配上棗紅色的小辮子,比櫥窗內的洋娃娃還要可愛。
「老奶奶好,漂亮阿姨好,帥帥叔叔好,可愛弟弟好。」詠詠一個個用點兵點將的方式問候過去,看來是個乖巧的小女孩。
「真乖……」珍珠喊在口裡,但心裡卻對於沈馭軍這個名字,似乎有那麼一點點印象。「喔!對了,你就是那個鑽石大王沈長彬的兒子沈馭軍嘛!」
「鑽石大王?」伯爵兩夫婦耳朵像是聽到空襲警報,全豎高起來。
「這位老奶奶認識家父?」沈馭軍不疾不徐,只微微地輕抿一笑回應。
「我常常和你們瑪瑙奶奶去他們店裡買鑽石,怎會不認識,當時瑪瑙看沈長彬很有錢,死纏爛打就是要黏者對方,你們也不是不曉得你們那瑪瑙奶奶的個性,只要有錢,叫她吞劍跳火圈她都願意。」珍珠說出和沈家有著幾面之緣的交情。
「那跟寶嘉有什麼關係?」萊娣怎樣也想不通他和寶嘉會有啥鬼交情。
「有。」沈馭軍斬釘截鐵地說,「她以前的男友是我店裡的熟客。」
「原來寶嘉的鑽石都是你們公司的啊?」萊娣想通了,開鑽石公司的,難怪錢多多。
「湯先生是我們最大的客戶,不過,他的鑽石並不是買來只送給賽小姐的。」說這句話時,可聽出沈馭軍對寶嘉的遭遇有些同情。
「想也知道,那種敗家子哪會那麼安分守己。」珍珠皺了皺鼻頭,對這種人嗤之以鼻。
「可是現在湯尚南都死了,你還來找寶嘉做什麼?是不是他開了很多芭樂票讓你兌不了現?不過我告訴你,你這筆錢可不能找寶嘉算喔!」萊娣跟寶嘉情比姊妹深,她不會讓寶嘉背這種冤枉債的。
「我不是要來跟她討錢的,我是……」當沈馭軍發現三對耳朵豎得高高的,語氣立刻急轉直下,「請恕我難以奉告,不過我可以跟各位擔保,絕對不會要來傷害她的。」
「人心叵測,這很難講喔!」萊娣不可能隨便將好友出賣的。
「你們可以很清楚地看得出來,我帶著一位小孩,又帶了隨從管家,身邊沒有任何看起來危險的人物,這是很善意的拜訪,絕非你們想的那樣,我可以用我的人格擔保……」沈馭軍話還沒說完,便被萊娣給一口否決掉。
「恕我難以奉告,在你動機尚未明朗化之前,我是不可能對你透露任何有關寶嘉消息的。」萊娣嘴巴緊得跟死蚌殼一樣,她也是受高等教育的人,怎麼可能三言兩語就被他把話給套出來?
「伯爵夫人,你那什麼口氣,我家少爺是這種人嗎?」趙謙發出陰沉的聲音,從字字鏗鏘語帶玄機的聲詞研判,似有警示意味。
「你這狗奴才,憑你什麼身份,竟這樣對伯爵夫人說話。」顯少發大脾氣的珍珠,此時也大發雷霆,皺干的臉皮上可見橫生的怒紋。
「趙謙,太沒禮貌了,快跟伯爵夫人賠罪」沈馭軍眼珠子一斜,對著身後的趙謙訓斥著。
場面有些詭異,趙謙並沒有反駁沈馭軍半句,連一絲絲的怒氣也沒,他依然慢條斯理地走到萊娣身邊,「伯爵夫人,有言語得罪的地方,還望你們這些貴族們多多包涵。」
「人難免會有些情緒化的反應,我不會介意的,不過基於保護寶嘉的立場,我還是不便限你們說出她的行蹤,這一切還希望你們能體諒。」萊娣還是那句老話,既然對方都不願說出來意,她自然也不用多做配合。
「沒關係,那我就不便多打擾了。」沈馭軍微微地一鞠躬,便抱起詠詠走進車內。
當黑色豪華房車消失在地平線上時,三人才頓時鬆了口氣。
「怪怪,這傢伙陰陽怪氣的,連他身旁那奴才也是那種調調,我看只有那個叫詠詠的小鬼還正常些。」冷嶙一手磨著下巴,一邊陷入沉恩。
「我看是他們兩個在演雙簧,早套好招式了。」萊娣多少也看出端倪,還好她口風緊,要不然這下豈不害死寶嘉。
「反正不管了,我們先到寶嘉她家去再說吧!」冷嶙決定道,事不宜遲,早點跟寶嘉說,也好讓她早點能做好心理準備。
這下,兩人真的可以開車上路了,本來就已經是急如星火的事,又碰上這莫名其妙的沈馭軍,看來,他不把油門踩到底是不行的了。
只是冷嶙的車開不到一公里外,另一台黑色的大車便緊迫盯人地尾隨其後,車上坐的正是剛剛才離開的沈馭軍,和帶著奸笑的管家趙謙……
昨晚就像是寶嘉的守歲夜,讓她一個晚上輾轉難眠,只因她對男人的保證和信用感蕩到谷底,不過在接近黎明時分時,夜神卻一口把她的精力給吞噬了。
她沉甸甸地睡了近一個小時,當她因碰觸到以恭的身軀而震了一下時,才又將夜神驅走,她的頭疼得跟被許多小石頭砸到,老是覺得裡頭乒乒乓乓響個不停,她起了身,拿出一顆阿斯匹靈和水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