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你餓壞了你還不信。」他心想,鐵齒,放不下身段無疑是慢性自殺。
「我不用你的假好心,把我放開,」她一整天米粒未食,滴水未沾,怎樣也掙不開他的禁錮。
「兩隻手都軟成這樣了,不吃點東西怎麼行,我警告你,不準死在我的房裡,我不會為你去坐牢的。」以恭霸氣地將她抱到餐室。
「這是我的房,不是你的房。」
「好好,你的房就你的房,為了保有這棟房,你就吃點東西吧!別再那麼逞強好勝了。」都已是風中殘燭了,還在爭那一口氣,他敗給她了,這些動作他是壓根不會想做,可是,就看不得她咬著牙撐得難受的樣子。
以恭將心愛的潛水艇漢堡推到她面前,還為她倒了一杯牛奶,「快吃吧!生命是很可貴的,不為自己想,也替你家人想想。」他一手托起腮幫子,用下巴在跟她回應。
他的好心讓寶嘉內心還是有那麼一點點惶恐,她早上才賞他一耳光,不把她拖到浴室吃水就夠我佛慈悲了,還拿食物給她吃,裡頭會不會放老鼠藥啊?她望著垂涎欲滴的漢堡,遲遲不敢下嘴咬上一口。
「怕有毒啊?那我吃給你看。」
就在以恭準備搶過來之際,寶嘉卻快他一步地咬了一口。
她一連咬了滿滿的三大口,跟衣索匹亞難民一樣狼吞虎嚥地吃起來,芥末醬已擠到漢堡外,將她的嘴染了黃黃的一圈,兩側腮幫子鼓得漲漲。
以恭見狀,忙替遞上牛奶,「拜託,吃慢點。」他餵她一口後,見寶嘉一時喝得太過猛烈。竟嗆了一記,急得他忙替她拍胸順氣。
他的手觸及到女人上半身的私密之點,一時竟忘了鬆手。那種接觸的感覺讓他的手掌倍感幸福,彷彿可聽見體內所有的器官都在向他抗議,為何只讓右手吃香喝辣,飄飄欲仙。
暖暖的手停在寶嘉圓挺的酥胸前,只感到那短促的呼吸讓以恭的手忽上忽下,就像是衝浪選手,悠遊徜佯在一波又一波的巨浪狂濤之中。
寶嘉仰高眸子凝望他,只見以恭的呼吸更是急劇,有著欲罷不能的欲波蕩漾。
他感覺自己的手停在她的乳峰上整整有一世紀之久。
寶嘉咬了一半的漢堡停在嘴邊,她有點不懂這男人是臉皮厚到什麼程度,竟然整個掌心貼在她的胸前而臉不臊不紅。
「你想要我把你的手剁下來嗎?」寶嘉出聲了,兩團擁簇的火炬似乎要把他的手燒成骨灰。
他一個震驚,忙忙將手抽回來,「我……我是看你嗆到才替你順順胸的,別把我想得那麼下流。」以恭拉回理智。暫時將慾望的大門閉鎖。
寶嘉將剩餘的漢堡往桌上一扔,拉整胸前被摸皺的衣領,「少在那邊替自己找台階下,男人有幾根作壞的神經,我都摸得一清二楚。」
「有幾根?」他想聽聽她能發表些什麼長篇大論。
「你少在那邊跟我耍嘴皮子,不過就是吃你一點麵包、喝你一點牛奶,別以為你發發這種微不足道的小慈悲,就能在我身上吃香喝辣。」寶嘉希望他算盤別打得太如意,事情並非他一相情願能怎樣就怎樣的。
他的好心全成了驢肝肺,什麼跟什麼嘛,養老鼠咬布袋,看她可憐才把自己的宵夜貢獻出來,這小妮子懶得說聲謝字也就算了,還把他想得這麼低俗不堪。
「你講話別那麼尖酸刻薄,我也是個正人君子,要我真的想對你怎樣的話,你就算是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以恭拉遠與她的距離,反而用一種「你也不過爾爾」的眼光脫著她哼氣。
「諒你也沒那膽子!」
寶嘉吃完漢堡,準備進房休息時,這會,以恭學聰明了,連忙跑進房裡去,一屁股地坐在床上。
「我睡一晚的沙發了,今天無論如何我都要睡床上。」他整個龍骨都快僵掉了,要再讓他睡沙發,隔天他鐵定全身要綁復建鐵架。
「這裡本來就是我的床,有沙發給你睡你應該偷笑了,別那麼不知好歹。」寶嘉伸出手拉他,豈料他整個人就像山一樣固定著,怎麼挪也挪不開,「你這人到底想怎樣?」她回來幹什麼,活受這種罪孽。
「我不想怎樣,我只想要在這舒服的天鵝絨床上好好作上我的無限春夢。」他整個人呈大字狀躺在床上,連個可容寶嘉窩一塊的小空地也沒有。
「夢你的大頭鬼,你給我到外頭睡,後頭還有一間客房,你去睡那邊。」寶嘉想不到才了一點東西,就要搞得神經衰弱。
「拜託,你有點良心行不行?這間房間是我整理乾淨的,況且那間客房鋪的是榻榻米,睡起來哪有這張床舒適,你吃了我的宵夜,就要用這張床來回饋我。」他死都不肯棄床投降。
她不屑地道:「你以為我稀罕吃你的東西啊?」是招誰惹誰,一回來就血壓頻頻升高。
「那你吃了沒?」以恭躺在床上,掀半邊眼瞅著她。
寶嘉一時嘴裡像是塞了兩顆橄欖,吞吞吐吐地說道:「吃……吃了吃了,但……但是難吃死了。」她此刻真想到廁所去將東西催吐出來。
「難吃也都吃光了,不然這樣好了,也別說我這個當男人的小心眼不大方,你要是不介意的話,我讓一邊給你睡,反正這雙人床本來就是給兩個人睡的。」以恭側到一邊,拍拍另一邊的枕頭說:「來啊!這應該夠你睡的了。」
什麼?要她跟一個從早到晚羞辱她的人睡在一起,他以為他是誰啊?古代的皇帝老子,想哪個女人陪寢就陪寢,他也未免太過精明了吧!
「別說得那麼光明正大,誰知道你半夜會幹些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你們這種男人是社會的毒瘤、民族的敗類。」寶嘉絕對不會跟一個素昧平生的人睡在同一張床上。
「好心要分床給你你不睡,那我沒辦法了,不過,我也必須要跟你強調一點,瘤呢?也有分良性的瘤和惡性的瘤,我不是那種飢不擇食的人,更不是那種精蟲旺盛的小伙子,你要是相信我的人格?就上來睡,不然就拉倒,我是不會逼你非要不可的。」頭一偏,以恭便以手當枕,舒服地與夜同眠。
他怎能說得出那種心口不一的話,剛剛他將手觸摸在她的胸脯時,還一時忘魂地動在上頭不放,這種人的話能聽嗎?對於男人說的話,基本上,她只當成是和「放屁」兩字畫上等號,自是不會採信他的說詞。
沒多久,以恭打呼的鼾聲便傳進寶嘉的耳朵裡,他是真的睡死了,是床好睡還是昨晚他真的沒睡好,這點她就不研究了,接下來最重要的事便是今晚她該怎麼睡呢?睡沙發,她沒那麼笨,睡客房?那麼髒,她恐怕也沒什麼睡意,整個屋子再怎麼看,也只剩下這間房間能住人,只是,在床上的另一邊空床,她真的能躺在上頭睡嗎?
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剛才要是自己能多忍著點,現在也不會有床歸不得,還得掙扎著是不是該與陌生人共眠。
睡吧!不睡白不睡,看他睡得那麼沉,晚上應該不會有任何的風吹草動吧!不管了,她真的是好累了。
第四章
經過一天一夜的請人載汽袖來支援,冷嶙那台拉風的車才恢復虎虎生風的氣勢,夫妻倆折騰了數十個小時,現在終於搞定好一切,準備出發。
「囝囝,好好跟著祖奶奶在家,老爸很快就回來陪你,乖喔!」冷嶙將鼻尖湊到囝囝的額上,哈得他咯咯發癢。
「還玩,都浪費一整天的時間了,你還有心情在那邊嘻嘻哈哈。」萊娣責備道,她老是擔憂著寶嘉會不會臨時跑回來,反觀冷嶙,一副出外野餐的樣子,還有空跟小孩子耍寶玩樂。
「現在緊張也沒有用了,反正不是說好一到那,要是寶嘉還沒回來,就當天把以恭來這當囝囝的家庭教師,要是寶嘉回來,大不了就讓我來扮黑臉賠不是,老婆大人,我不會讓你受到半點委屈的。」冷嶙對於萊娣死要面子的心態,掌握得恰如其分。
「最好這樣,別老要我幫你收爛攤子。」她斜眨冷嶙一眼,並將車窗搖下,對著外頭的一老一少說:「奶奶,囝囝就麻煩你照顧一下,幾點鐘要吃一次維他命和鈣片,我都交代菲傭了,記得泡奶的溫度不能太高,要先用手指測一下水溫。」萊娣凶歸凶,對囝囝的那份慈母心,跟天底下的媽媽們都一樣。
「你放心好了,小時候冷嶙他們幾個兄弟不都是我把屎把尿帶大的,這點你就別煩惱了。」天下父母也珍珠明白萊娣放心不下兒子的心情。
一切交代完畢,冷嶙的手煞車也準備放下時,囝囝肥嫩嫩的小手指著遠方叫道:「噗噗車!」
原本要放下手煞車離去的冷嶙,又緩緩地將手煞車拉起來,這台黑色的高級房車看來十分陌生,不像是他曾碰過的舊識或親友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