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在我身邊,就是愛我了。」
「是嗎?」她眼裡有著純真的渴望。「我們一起睡覺,好不好?」
「呃……」風無垠驚訝地看她,一時之間,竟忘了繼續吻她。
「聽說一起睡覺可以生小孩……」石泠蒼白的臉上,慢慢泛出兩朵紅雲。「我想生個小玲瓏或是小風無垠,和我一起作伴。」
「哎!泠兒!這事不急。」
「無垠,陪我。」她又啄上他的唇。
唉!英雄難過美人關!他輕拉她的手到床畔,柔聲道:「我陪你睡一會兒,然後就回去了喔。」
她羞怯地點點頭,溫順地躺到床上,他也和衣躺到她的身邊,伸出臂彎讓她靠臥。
她膩在他溫暖的懷抱中,安靜無語,純然地感受他的氣息和心跳。
過了許久,以為她已經睡著了,風無垠勉強懾住自己搖擺的意志力,再吸聞一下她身上的馨香,這才輕輕抽起手臂,準備離去。
「無垠,你說,我肚子裡是不是有小孩了?」她忽然張開眼,尋到了他的目光。
原來她真的不懂!他憐愛地親吻她的額頭。
「還沒有,不會這麼快。」
「那你就陪我睡到有小孩為止嘛!」她聲音好輕、好柔,像是清晨花苞初綻的那一剎那,令人心醉。
他受傷過的心臟瘋狂地鼓動起來,血液沸騰,全身燥熱,想要離開她,卻又捨不得離開,體內的男性衝動也逐漸高張。
「泠兒啊,這樣睡上一百年,也不會有小孩啊。」他的呼吸有點濃重。
「你不舒服嗎?」聽到他急促的呼吸聲,石泠嚇到了,恐怕他又有意外,急忙摸向他的心口。「我幫你運轉氣息……」
風無垠閉上眼睛,攤平四肢躺在床上。
石泠見他總是不說話,以為他仍然不舒服,右手伸到他衣襟裡,輕輕按撫他的心臟。
「怎麼?好一點了沒?」
「還沒好……」他開始不齒自己的偷香行為了。
「啊!是我碰痛了你的傷口了。」她碰觸到他凹凸不平的傷疤, 以為是他舊傷復發,她又自責又難過,慌忙就要縮回手。
他握住了她的手腕,定睛望她。
「泠兒,我痛!」
「那怎麼辦?」她坐起身子,打開他的衣襟查看傷勢,憂懼交集,滾燙的淚珠立刻滴下。「我去找你爹來。」
她是如此單純地關愛他呵!風無垠頓覺不忍,也是起身拉住她,微笑道:「我唬你的,我沒有事。」
「你又唬我?你真的沒事?」她回頭摸上他的心口,臉上掛著淚痕,仍是憂心地看他,又不放心地摩挲他的心口。
「不!」他無力地呻吟一聲。真要命呵!那隻手摸得他熱癢難當,再也按捺不住,滿腔深情頓時化做熊熊烈火……
他驀然封住她的唇,親吻由淺而深,不斷地尋索探求。
「不……不要挖我的嘴。」她低低呢喃著。她又沒吞毒藥丸,為什麼他又要像以前一樣挖她的口呢?
「你都挖開了我的心,難道我不能挖你的嘴嗎?」
他微笑輕語,馬上又吮吻住她的甜蜜,雙手也擁緊著她。
石泠貼緊著風無垠的胸口,感受他狂躍的心跳,她的舌受到挑動,終於迷惑似的與他纏綿。
纏吻良久,他突然放開她,喘息道:「不行!我們還沒成親……」
他一腳還未下床,她猛然抱住他的腰,語氣堅決:「無垠,我要生小玲瓏。」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此情此景,他是再也無法當君子了。
「泠兒,你願意給我嗎?」
她不知道要給他什麼,然而她深刻明白,兩年前她早就把生命給了他,她已是他的人!
他對她太好太好,好到她無以為報,只願把自己的一切給他……以謝君恩!
「我給你!」她堅定地回答。
「喔!泠兒!.」
這將是他一輩子珍愛的人兒呵……
「無垠?」她有點害怕,裸裎相對令她心慌意亂,她不知道該怎麼辦。
「泠兒,從現在起,你是我的妻子了,我會一輩子疼愛照顧你。」他在她耳邊柔聲宣示著。
原來,相愛的感覺就是緊密貼合,難別難捨,更是深情柏許,一世不變。
石泠終於明白情愛了,只是她無以承受。
人皆有情,一滴清淚從她眼角悄悄滑下。
第九章
天塹山莊裡,風山河、風夫人、風秀秀、風苗苗四人八隻眼睛同時望向風無垠。
「爹、娘,孩兒說得很清楚,我一定要娶泠兒為妻。」風無垠神情堅定,眸光明亮。
那一夜,她以淚水洗過他的傷痕,也以軟嫩的唇瓣吻遍他身上的所有傷疤,柔情似永,深情款款,他這才驚覺她是愛他如此之深!
他在她的溫柔中睡去,然而一覺醒來,伊人卻是芳蹤緲緲。
「可玲瓏到底跑哪兒去了呀?」風夫人相憂地問著。
「你要娶她?她還不一定要嫁給你呢!」風山河又氣又好笑。「那天到了半夜,總不見你回房,我怕你又被她害了,衝過去一看,正看到你這個笨小子全身赤條條的被點了穴,睡得像只死豬一樣呵!」
「哎呀!」即將出嫁的風苗苗紅了臉,扯著風秀秀道:「大哥好丟臉。」
「苗苗,等你嫁人,你就明白了。」風無垠笑瞇瞇地。
「垠兒!」風山河斥道:「不要教壞你妹妹!」
風秀秀小腹微突,已經有了身孕,此次特地趕回家見大哥,她笑道:「苗苗也快嫁人了,如果大哥的婚事能趕著一起辦,那可真是雙喜臨門……」
風夫人還是憂心地道:「但玲瓏不見了。」
「那就別娶她呀!」風山河臉色嚴肅。
「我也不許垠兒娶她進風家!」
「我都誘拐人家了,不娶也不行啦!」風無垠淡淡地道。
「這麼把持不住……」風山河還想再罵,心想妻女都在場,這種男人的事,最好私下再抓兒子過來痛斥一番。
「爹,孩兒只娶泠兒。」風無垠又再度宣示。
「爹幫你物色其他姑娘……」
「爹若這麼做,孩兒就到青城山當道士,一輩子不回來了。」風無垠翻了翻白眼。
「你敢威脅爹?」風山河正想生氣,看到兒子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實在發不了脾氣,只得瞪了他一眼。
風夫人卻當真了。
「唉!這怎麼行?邊兒在外頭遊蕩,好不容易說要成親,昨天卻寫信說和人家姑娘鬧翻了,不娶了。現在垠兒又想去當道士……山河呀,你得拿拿主意。」
「也不知道他們兩兄弟是怎麼想的?」風山河搖頭大歎。「一個是心性不定,到處拈花惹草,差點招來殺身之禍;一個又是始終如一,非卿莫娶,這不是為難我們當爹娘的嗎?」
風秀秀笑道:「都是得自爹娘的傳承了。」
「誰?誰拈花惹草了?」風山河心虛地道。
「呵呵!」風秀秀笑道:「三十年前……不!四十年前,有一個風流少俠,瀟灑倜儻,武功卓絕,所到之處,必定讓姑娘癡心相對———」
「別說了!」風山河擺擺手,偷看了一下妻子,擺出家長的威嚴道:「我娶了你們娘親之後,退隱江湖,守著天塹山莊,沒有那些風流舊事了。」
「是嗎?」風無垠故意歪著頭道:「孩兒好像記得,小時候常常見到姑娘哭哭啼啼來找爹,說肚子的孩兒是爹的。」
風秀秀嘿嘿笑道:「是了,要不是娘始終如一相信爹,恐怕爹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你們小時候記得什麼事?那全是誤會!」
反了!這群兒女全轉性了,竟敢開爹爹的玩笑?
「唉!孩兒就是怕這種事情發生。」風無垠順水推舟,微笑道:「萬一爹逼孩兒娶了別人家的姑娘,到時候泠兒又帶我兒子回天塹山莊認祖歸宗,那可就大大麻煩了!唉!也不知道怎麼幫我兒子分家產……」
「我都還沒死,你分什麼家產?」風山河氣得吹鬍子瞪眼睛。「再說我也不能原諒石泠的過錯,她絕對不能當我的媳婦!」
「山河,坐下來慢慢說。」
風夫人面露微笑,為丈夫送上一杯清茶,以數十年不變的柔言軟語道:「人總會改變,你年輕時候荒唐過,但是遇到我之後,不也收了性子,變成我的好夫君,孩子們的好爹爹?
「你不想提舊事,玲瓏也不願回顧過去呀!她身世特殊,獨孤恨只教她殺人,卻不教她怎麼做人。遇到咱們垠兒之後,她懂了垠兒的用心,也有了改變;而垠兒的用心,就像我當初未嫁時,對你的用心一樣呵!」
風山河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在兒女面前掀了陳年老事,實在是有點……痛失家長尊嚴!
不過,想到昔年妻子的癡情,終於感化風流倔傲的他,他緊繃的嘴角放鬆了,浮起一絲溫柔的微笑,望著妻子道:「小雁,天幸讓我遇到你。」
「嘻嘻!」風秀秀和風苗苗掩嘴偷笑,搓搓身上的雞皮疙瘩。她們長這麼大,還沒見過父親如此肉麻呢!
「笑什麼?」風山河一斂神色,連忙端起茶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