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藥物分析,充其量也只是除了盼安那小女孩的說詞之外,這兩個案件能扯在一 塊的小小相同點罷了。
這麼少的資料別說是要定林騱東的罪了,就算是要起訴也都是很困難的。
難道真的沒有任何的蛛絲馬跡可尋嗎?他心煩的拿著筆敲敲自己的頭。
一隻熟悉的心手握住了他的手,並且抽去了他手中的筆,他張開眼睛迎上羽律泛著 心疼的溫柔美眸。
「喝杯溫牛奶放鬆一下,你繃得太緊了,這對你的胃很不好的。」她將手中的牛奶 放在衛焰的手中,然後輕柔的揉捏著他肩頭僵硬的肌肉。
她的動作讓衛焰舒服的輕喚出聲。
「妳學過按摩?」
「一點點。」羽律很高興自己這項技術能派上用場。「放鬆一點,你的肌肉比我習 慣按摩的對象硬上了許多,你繃得太緊的話,我怕我手指的力道會不夠。」
「妳常常幫別人按摩?」衛焰的聲音有點奇怪。
「你怎麼反而繃得更緊了?吸口氣放輕鬆點。」羽律感覺到指尖下的肌肉又繃了起 來,不覺的皺起了眉頭。「我爹地很喜歡人家幫他按摩,所以我也就學了一些。」
「妳爹地?」
「嗯!」羽律點點頭,感覺她指下的肌肉似乎不再那麼緊張,「對了,就是這樣, 你愈放鬆效果愈好。」
衛焰一反手,就把羽律從他的身後拉進了他的懷中。她沒防到他會有這樣的舉動, 嚇得張開手臂想穩住自己的身子,一個不小心卻將他桌子上的東西都掃到了地上。
「你在做什麼?東西都掉到地上了啦!」羽律掙扎著想從他的懷中起身,但是衛焰 不放手,她根本就一點辦法也沒有,只能紅著臉輕聲的抗議。
「管它的,根本都是些沒用的東西。」衛焰把頭貼近她,呼吸著她身上那淡涼的清 香,那味道總會奇跡似的平息他心頭的紛亂。
「你又皺眉頭了,事情很不順嗎?」羽律用手指輕晝著他的眉頭。
她不是不明白,以衛焰手中的一切信息,想將林騱東繩之以法無異是海底撈針,可 面對他的執著和堅信法律的態度,讓她卻又不得不佩服他的擇善固執。
可剛強易折,狂風中的不屈大樹總是受到最大傷害的呀!
「明明知道林騱東就是犯人,卻沒有辦法讓他得到法律的制裁,這還有公理可言嗎 ?」衛焰悶悶的說。
「有一句話我如果說了你可不要生氣。」羽律遲疑的看了看衛焰。
「什麼事?」
「你為什麼這麼反對『執法天使』?如果正常的管道沒有辦法制裁林騱東這種人, 他們的做法也不失是一種方法,不是嗎?」羽律語氣很是小心的說。
衛焰先是皺起了眉頭,但那臉上的不耐眼光在落在羽律關心的臉上時,又一點一滴 的化去口他不是一個會解釋自己行為的人,可是面對著她認真的雙眼,他那從不出口的 剖白就這麼自然的由他的口中脫出。
「我反對的不是『執法天使』出現的理由,我反對的只是他們的行為。他們總是能 將在法庭上最有利的證據找出,並讓那些人的罪行赤裸裸的呈現在大眾的面前,利用輿 論的力量達到他們的目的,可是妳有沒有想過,他們的存在根本就是不合法的?」
「如果結果是正確的,合不合法有這麼重要嗎?法律也是人訂的,不是嗎?讓壞人 不會逍遙法外,他們的存在也算是維護了法律的尊嚴呀!」羽律輕聲的說。
衛焰搖了搖頭,他像是教導著不明白的小孩般耐心的接下去說:「讓一個用渺視法 律的方式而存在的組織來維持法律的尊嚴,這法律的尊嚴又在哪裡呢?他們用著不合法 的方式來讓法律無法制裁的不法之徒受到懲罰,反過來說,他們也大可以用同樣的方式 讓一個好人入罪不是嗎?」
「可是……」羽律想辯駁,但是被衛焰打斷了話。
「我知道妳想說的是他們盯上的全是些令人不齒的惡徒,可是是誰給他們權利去評 斷人的好壞與否?是的,我承認執法天使那些人的做法很大快人心,可是大快人心就表 示這樣的行為一定是對的嗎?
盜亦有盜是俠盜、劫富濟貧是義賊,可盜還是盜、賊還是賊,並不表示是俠盜是義 賊他們的行為就是可以被允許的。現在的人動不動就成群結黨,對他們看不順眼的事物 ,說好聽是拔刀以衛路之不平,但這和私刑有何兩樣?如果人人都快意恩仇,這社會還 有任何秩序可言?」
羽律看了看一臉氣憤的衛焰,面對他的理想和原則,她能做的也只有支持他了吧!
「我明白了,那你現在想怎麼做?」「我能怎麼做?」衛焰自嘲的彎下了身子,將 地上的東西一樣樣的撿起來。「這是我所有的資料,兩個針筒。」他將袋子裡的兩根針 筒丟到桌子上,然後再將卷宗撿起。
「一份皮膚組織分析和一分藥物報告,還有四張精美包裝紙可證明犯人這行很有賺 頭,有錢到能抽平常人根本不可能抽的進口雪茄……」
他的話突然斷掉,他像是想到了什麼的雙手擊掌,「我怎麼沒有想到這件事!」
「什麼?」羽律不明白的看著像是中了大獎的他。
「就是那些雪茄紙!妳沒有發現嗎?那根本不是普通人抽得起的高級雪茄,通常這 一類的的進口代理商都是以專櫃定點販售,而且雪茄在台灣並不普及,以兩次現場都有 包裝紙的存在,犯人一定是此一品牌的大客戶,我們的尋找範圍就可以一下子縮小。」
「嗯!」羽律點點頭,她明白了衛焰話中的意思。「我知道了,現在我們只要找出 這種牌子的大客戶,就幾乎可以鎖定對象是吧!」
她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妳在做什麼?」
衛焰疑惑的看著羽律開了計算機之後,十指飛快的在鍵盤上打了起來,然後計算機的螢 幕像是跳舞似的不停閃換著畫面,直到羽律按下了最後一個Enter鍵之後才靜止。
「賓果!我們開出大獎了。」羽律將身子一偏,好讓衛焰可以看清楚屏幕上的東西 。
「妳……!」衛焰驚訝得幾乎說不出話來,因為晝面上竟然出現了他剛剛所說的客 戶資料。
「看來犯人還真的是很有錢,這一隻雪茄的單價要五千多元,台灣人再有錢,這長 期的大客戶也寥寥可數,而其中最有可能的人就是這個。」羽律的手指落在其中的一個 人名上。
「林財河!」衛焰這才看清了名單上赫然出現的名字。
林財河是林騱東的一個遠親,一直跟著林騱東做事,算得上是個的左右手,再加上 和林騱東的關係匪淺,在道上也算得上是一號人物。
現在既然鎖定的嫌疑犯是他,那要扯出林騱東就不是不可能的事了。
「不過妳怎麼會對林騱東知道得那麼多?妳怎麼知道林財河就是林騱東身邊的人? 」衛焰疑惑的皺起了眉頭,她似乎知道的不少。
羽律的心跳漏了一下,她竟然這麼的不小心,竟然忘了她只是一個書記,而衛焰曾 經手林騱東的案件時,她還沒有來當他的書記,照道理說應該不會知道這麼多。
「你忘了商律是我二姊嗎?她接手過你轉過去的案子,我對林騱東的事情知道一些 也不是那麼奇怪的事。」羽律侷促不安的笑了一笑。
「原來是這樣。」衛焰點點頭,但聲音中還有點疑惑。
「別說了!既然你現在已經鎖定了犯罪嫌疑人,那你打算採取什麼行動?」
帶開他的注意力是最好的方法。
果然,這話題馬上引住了衛焰的注意力,畢竟能讓林騱東得到應有的制裁,可是他 長久以來的希望,而這一次他發現自己接近到有機會可以起訴甚至讓他定罪,這件事自 然成為他心中的第一順位。
「看到螳螂,這黃雀還會遠嗎?」
「嗯?」
羽律幾乎可以感受到他的興奮之情。
「只要抓住了林財河,我就不相信咬不出林騱東。」衛焰的眼中閃出一絲堅定。就 算不用『執法天使』的做法,法律還是有辦法將壞人制裁的,不是嗎?
十指纖纖撥琴弦,百音琤琤動心靡。
美人撫琴,剎那十面楚歌陽關山疊、乍還平沙落雁寒鴉戲水,初起豪傑之志,曲一 轉而湘女傷情,即使遠離了文人騷客弄墨舞琴的年代,這樣的琴藝仍是讓人心折而拍案 。
羽律靜靜的聽著大姊的琴音,總是那樣的情感澎湃,總是那樣的蕩氣迴腸,彷彿她 的指下是她固守的心、她冷凝的情,這時全化成了高山流水之音,才能趁機流洩而出。
「羽兒?」
方宮律停下了指尖的舞動,起身喚著羽律到她身邊。
「大姊,妳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