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穗眼中噴出怒火,砰的從椅子上跳起來,抓起皮包和手機,雷霆萬鈞的往外衝去。臨走時,還抽走了月眉扔在桌上的水果刀。
她要讓那兩個男人,付出慘烈的代價!
一棟陰暗的大廈內上化穗連連深呼吸,來到指定的十二樓。
這是一棟將近完工的辦公大廈,離市區有點距離,附近沒什麼人居住,倒是挺適合綁架勒索的地方。
她踏入一間寬闊卻陰暗的房間,緊張得手心冒汗。她考慮過,該打電話給冷天霽,但是又害怕他挨打受傷,只能放棄,決心自立自強。
超市裡那次英勇退敵,說不定只是運氣好,這次情勢驚險,他要是受傷,她可是會心疼的。
挑明了說,她就是對他沒信心。
房內兩個男人站了起來,正是一胖一瘦雙人組。不死心的再度捲土重來。宋節手臂上的石膏,甚至還沒拿下來,就急著要再接再厲。
看見花穗真的單獨前來,纖細的背影后,並未尾隨那令人膽寒的身影,兩個人鬆了一口氣,把綁成小粽子、活蝦似亂扭的花苗,往門前粗魯一推。
「唔唔唔!」小嘴被破布堵著,有口難言,不過從憤怒的表情,也猜得出她想說的,絕對不是什麼好話。
「他們沒傷到你吧?」花穗緊張的問,明眸死瞪著那兩個臭男人,拿掉花苗口中的破布,並幫她鬆綁。
「姊,打死他們,不要怕,我可以幫你把屍體埋起來。」花苗揮動雙手,讓血液流通,擺出戰鬥姿勢。
雖然從小體弱多病,但是她的個性強悍得很,稟信有仇必報,不是弱不禁風的乖女孩。
確定妹妹安然無恙後,花穗的眉頭稍微鬆開。
「犯不著為這種人污了手。」她拉住蓄勢待發的妹妹,確認沒吃虧。那兩個臭男人,要是真敢傷害花苗,她非用刀子,把「禍根」剁下來不可!
「死到臨頭了還在耍嘴皮。」方逾哼了一聲,氣焰格外囂張。
「你們到底想要什麼?」花穗把手伸進皮包,懷疑這兩人目的在劫財。
哼,要錢沒有,要刀倒是有一把。她把刀子握緊,準備伺機拔出來,招待這兩個臭男人。
方逾看著她,緩慢的開口。「要你的心。」
花穗先是呆愣,接著粉臉驀地一紅,羞怯的低下頭去。啊,搞了半天,這人只是想引起她的注意力嗎?
「唔,很抱歉,我已經結婚了,再說,感情這種事情是強求不來的,我是很感謝你的心意,不過」她愈說愈害羞。
唉,長得美麗也是一種罪過呢!如今她都結了婚,跟老公恩愛得很,只能對其他人說聲抱歉。不過,如果這個人把心意化成實際的賀禮,奉上一個大紅包,她會更感謝……
不耐煩她的自言自語,方逾濃眉一皺,揮手示意同伴動手。「把她架上手術抬去。」
「咦?」花穗瞪大眼睛。「上手術抬做什麼?」她困惑的問。
「開刀取你的心臟。」冷漠的聲音宣佈她的死刑。
花穗像是火燒屁股似的,往後跳了一大步,嫣紅迅速消失,先前的羞怯被震驚取代。
噢喔!糟糕了,她完全會錯意,這人是真的要她的「心」吶!
宋節踱步過來,每踏出一步,地板似乎就震動一下。他老鷹捉小雞似的,把花穗輕易拎起,往手術桌上走去,嘴裡還發出嘿嘿的獰笑。
「你們瘋了!」花穗掙扎著;寧死不肯躺上手術抬,雙腳胡亂踢蹬著,還抽空跟妹妹交換一個眼色。
開玩笑,躺上去只有死路一條呢!她才剛剛結婚,還等著跟老公生養一窩小孩,攜手白頭到老,哪能現在就香消玉殞?
方逾站在一旁,嘴角含笑,以為兩個弱質女流,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女人嘛!柔弱無力,最後還不是乖乖束手就擒?
「不論『屠夫』多麼厲害,等我們兄弟兩人取了你的心臟,去換了賞金,到時候天寬地闊的,難道還怕沒有去處?」他縱聲狂笑,站姿狂妄,已經在幻想酒池肉林的美好日子。
「屠夫?」花穗困惑的重複,秀眉蹙起。
他們說的是誰?是住在她家巷口,在傳統市場裡賣豬肉的老李嗎?
疑惑歸疑惑,手腳卻已經有所動作。花穗長腿一揚,趁著宋節沒留意,毫不留情的朝包著石膏的傷處,用盡全力的凶很一踹──
同一時間,繞到方逾身後的花苗,舉起鐵棍,由後方襲擊,朝他雙腿間最脆弱的那一處,用力捅下去──
「啊!」瞬間,哀嚎二重唱響徹雲霄,一胖一瘦同時倒地,痛得亂滾。
「哼哼,笨蛋,見識到窮人家培養出的體力了吧?」花苗扮著鬼臉,樂得心花怒放,還乘機補踹好幾腳,專往方逾的痛處用力踩。
靠著搬運舊傢俱的長期訓練,花家姊妹的體力好得很呢!
「別浪費時間了。」花穗跳下手術抬,知道此地不宜久留。拉著妹妹就往外衝,急著要逃離這兩個瘋子。
再不趕回去,她說不定來不及準備晚餐呢!
第四章
男人的怒吼聲,傳遍整棟大樓。
「臭婊子!我要殺了你。」宋節氣到抓狂,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拎起鐵棍,拖著幾乎被夫妻聯手打廢的胳臂,吼叫著追出去。
光是聽那聲音,花穗也猜得出,如今處境有多險惡。為了保住小命,修長的腿兒跑得更快。
大廈內格局複雜,像是一座迷宮,姊妹二人在裡頭胡亂逃竄,急著要找出口。
偏偏天不從人願,愈是心急如焚,就愈是找不到方向,兩人無頭蒼蠅似的亂竄。
「我明明記得,樓梯口在這附近啊!」花穗搔著頭,俏臉上儘是困惑不解的神情。
「確定沒記錯?。」花苗頻頻回頭,懷疑身後有人跟著。會是那兩個歹徒,還是另有別人,始終隱藏在角落裡,也在大樓內靜默的跟蹤她們?
「別催我,我沒住過大房子,記不清這麼繁複的格局。」花穗喃喃抱怨,絞盡腦汁拚命回憶。
像是算好時間似的,手機刺耳的鈴聲,挑在此刻響起。
「喂?喂?是我。」花穗手忙腳亂的接起手機,蹲在角落,用最低的音量說話。
「你在忙?」冷天霽的聲音從手機中傳來,沈穩而冷靜。
「沒、沒什麼……只是、只是上班。」她回答得吞吞吐吐,不敢據實以告。
總不能告訴他,自個兒正忙著逃命吧?再說,告訴他有什麼用處?斯文優雅的他,只怕幫不上半分忙,說不定還需要她扛著逃命呢!
是她心虛引起的錯覺嗎?電話裡的聲音,似乎少了平時的溫和,多了一分諷刺的懷疑。他的讀心術,莫非隔著電話也管用?光聽聲音,就知道她在說謊?
「是嗎?沒有什麼驚險刺激的事想告訴我?」冷天霽的聲音透過手機傳來,清晰得彷彿近在咫尺。
「呃,沒有。」
「沒事情需要我幫忙?」他的聲音更低沉。
「沒有沒有。」因為心虛,說得格外大聲。
「是嗎?」他緩慢的說道,把這兩個字,說得像是世界末日的前兆。
花苗瞪著門口,握緊鐵棍,考慮要去察看。「不要再浪費時間甜言蜜語,再聊下去,我們就要被開膛破肚了。」她抱怨著。
「噓,別說話。」花穗低聲說道,摀住通話口,想回頭繼續敷衍丈夫。
驀地,一聲暴喝響起。「該死的女人!」吼叫聲震得人耳膜發疼,比擬張飛一聲喝斷長扳橋的氣勢。
那聲呼喝,嚇得花穗雙手一鬆,手機摔落地上,立刻摔得四分五裂,裡頭精密的晶片到處飛。
「啊!」姊妹同聲大叫,注意力都放在手機上頭,壓根兒沒把來勢洶洶的宋節看在眼裡。
「摔壞了!摔壞了!」花穗瞪大眼睛,全身顫抖,嚇得口齒不清。
「天啊,這要多少錢?」
「不知道,這是未上市的產品。」
「數量稀少?我敢打賭,那絕對貴得離譜。」花苗下了結論,說得斬釘截鐵。
這手機看來,就是很昂貴的樣子。
花穗呻吟一聲,懊惱著不知回去後,該怎麼向丈夫解釋。她這時才想到,忘記問清楚,摔壞手機要不要賠償。
唉,窮人果然不該配戴這種高科技產物,她早該拒絕的。
更重要的是,她好擔心,冷天霽會聽見剛剛那聲怒吼。純樸的幼椎園裡,哪會有人罵這種粗話呢?她回去該怎麼圓謊?
被忽略的宋節十分不滿,把手中鐵棍揮舞得呼呼有聲。
「我要把你給撕了!」他怒吼著,表情格外猙獰,瞪著花穗。
「怎麼撕?是用一隻手嗎?不怕連那一隻手都被我踹斷?」心情惡劣的花穗,雙手插在纖腰上,不客氣的諷刺,俏臉上滿是怒意。
哼,這人害她把手機摔了,讓她一腔怒火無處發洩,誰要撕了誰還很難說呢!又是一聲咆哮聲,宋節氣得頭頂冒煙,像是被踩到痛腳的熊,在原地蹦得半天高。
「你這女人,死定了!」他吼叫著。
「殺她可以,別傷到『貨』,不然可就沒錢拿了。」方逾手中握著槍,蹣跚的走進來,姿態不太自然,臉上仍有痛苦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