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事情跟你說的有出入。」花穗站起身來。
「哪有什麼出入?這壞小孩說的話能信嗎?」李芳農冷笑著。
「我信任這孩子。」花穗護住小孩,姣好的臉龐充滿怒氣,不再退讓。「還有,他不是壞孩子。我想會打架是起因於你班上的學生。」
窮人家的孩子,就是壞小孩?就該忍氣吞聲?
不!她絕對不容許這種事情!
「你在想什麼啊,我們班的小朋友,爸爸可是-天都會出現在電視上的立法委員,媽媽是某協會的會長呢,哪裡可能會欺負別的小朋友?」李芳農嗤笑。
不要跟豬打架,那只會讓豬很高興……
「再說,就算真要欺負,也會挑人吧?」她掩著嘴笑斜睨著瑟瑟發抖的孩子。
不要跟豬打架……
腦海裡盤桓的聲音愈來愈小。
「我看,是這個孩子誣告吧?說不定還是他想欺負我們班的小朋友,窮人家的孩子嘛,說謊不打草稿的。」
不要……
冷靜的聲音遠去,漸漸的、漸漸的聽不見了。
李芳農沒留意到花穗的表情,還伸出手來,要抓小孩出來對質。「你說!是不是你嫉妒我們班小朋友有錢,所以才……」
轟的一聲,理智炸開,怒火狂燃!
花穗咆哮一聲,抓起李芳農的領口猛搖,順帶把她的項練扯得稀爛。「你在說什麼鬼話啊你!」她凶神惡煞的搖著,對著驚愕的女人狂吼。「家世好的小孩就不會欺負人?你腦袋裡塞的是啥?只有鈔票嗎?你是老師啊!」她抓狂的搖晃,金玉良言早就飛到九霄雲外去了。
什麼別跟豬打架?她要把這隻眼裡只有錢的豬抓去烤了!
找她麻煩,可以,她頂多忍氣吞聲。但是要找她學生的麻煩?抱歉,就是不行!
有錢人就代表絕對的正義嗎?人類真的可以用金錢來劃分等級嗎?她是充分珍惜金錢,但卻不會像李芳農視錢如命,把金錢當成一切。
為什麼就連大人都有這麼糟糕的金錢觀,甚至用這種觀念來迫害小孩?看到小孩的眼淚,花穗的心都疼了。
「你這女人給我聽清楚了!他、不、是、壞、小、孩!聽到沒有!有錢又怎麼樣?有錢了不起?有錢就能欺壓別人?告訴你,門都沒有!」花穗尖叫著,把李芳農搖得快散了。
圍觀的人們先是讚歎的發出掌聲,發現情況不對時,才匆忙上前分開兩人,免得抓狂的花穗當場把李芳農拆成八塊。
「花穗,冷靜一點。」月眉勸說著,再拆開兩人時,還乘機踹了李芳農一腳。
「發生什麼事了?」一顆閃亮光頭奔進來,因為反光,室內轉眼亮了起來。園長挪動著肥敦敦的身子,老遠就聽到小老婆的哭叫聲,連忙衝過來護花。
李芳農一見靠山出現,立刻衝進老闆懷裡,哭得聲淚俱下。「老闆,她欺負我,我又沒有……」她口齒不清,卻急著告狀。
「花穗!」話都還沒聽完,園長就吼出來了。
又是這樣,不分是非黑白,總是護著他的小老婆,先嚷了再說。她還要受多少窩囊氣?還要扛多少莫須有的罪狀?
花穗仰起頭,深吸一口氣。
「花穗,又是你,你在搞什麼?」
「閉嘴!你這變態色老頭!」花穗吼出大快人心那句話。「我辭職!你們慢慢去攪和吧,我不跟你們鳥煙瘴氣了。」她說完,轉身就走。
「好啊!我們走。」柳丁班老師率先起義,把課表扔到那對錯愕的男女臉上。
「對啊,再待下去,都要發瘋了!」奇異果跟進。
「走啊走啊,跳槽到別間去吧,再受這兩人的淫威,我不如去當無業遊民。」月眉也響應辭職行動。「花穗走,我也走,反正我是為了花穗才留下的。」她大嚷著,把桌上的幼兒教具踹到地上去。
「你們、你們造反了!」園長大叫著。
「對,就是造反!」眾人喊道,娘子軍們發威了。
砰砰砰砰,巨大的聲音響起,伴隨男女的哀嚎聲,大量的器材往不知悔改的兩人身上飛去。
花穗壓根兒沒聽到眾人的附和,已經奔到門外去了。她太過氣憤,怕繼續待在裡頭,會忍不住用圓規戳死那一對嫌貧愛富的勢利眼男女。
她奔到幼稚園外,站在公車站牌下直喘氣。她想回家、想見冷天霽,窩在他寬闊的胸膛裡,好好的抱怨發洩,把這陣子的委屈全告訴他……
「花穗?」男人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我說在前頭,我絕對不會回去!」她頭也不回的說道,以為是老闆追了出來,想挽留她。她雙手插在纖腰上,怒氣未消,硬是不肯回頭。
不行不行,說什麼她都不回去,就算給她加一倍的薪水,也不能讓她回心轉意。
那個李芳農,簡直可惡透頂!下次要是再讓她遇見,她要……咚!凌厲的手刀砍在她頸間,她低哼一聲,眼前一片昏黑,軟軟的倒下。
兩個黑衣人接住她,迅速將她扛上一旁等候的廂型車。
第七章
花穗發出一聲呻吟,緩慢的睜開眼睛。
映入眼中的是一張好美好美臉兒的大特寫。那張絕美的嬌靨正俯視著她,清澈閃亮的眼睛輕輕眨動著,睫毛很長,五官像歐洲瓷娃娃那麼精緻,肌膚像初雪,柔軟的紅唇像花瓣,絕世美人也不過如此。
要不是能感覺到疼痛,花穗還真要以為,自己瞧見天使了!
仔細一看,美麗的臉龐並不是完美的,在這女人的額角,有一處白色的傷痕,像是她先前曾受過傷,剛剛才痊癒。
「呃,你是……該死,好痛!」花穗低咒一聲,勉強坐起來,發現正躺在一張沙發上,一條冰冷的毛巾從她額上掉落。
看樣子,這女人不但生得美若天仙,心地也不差,先前都在照料她呢!
這是一間寬敞的房間,厚重的窗廉遮住陽光,讓四周看來很陰暗。仔細一看,房間的另一端坐著好多沉默的人們,靜靜的瞅著,氣氛詭異得很。
那美麗的女子見她醒了,驚慌的站起來,像頭被嚇著的免子。她穿著紫藍色的絲絨衣裳,姣好的身段十分動人,裙擺在她移動時像海浪般搖曳著。
「安琪。」角落裡,傳來低沉的聲音。
聽到那聲叫喚,藍衣美女整張臉兒都亮了起來。她迅速回身,退到一張椅子旁輕緩的跪下,伏在一個男人的腿上像貓兒那麼溫馴。
那個男人有著很深的輪廓,以及君臨天下的氣質。他坐在黑暗裡,黑藍色的目光盯著花穗,一手嫻熟的撫摸著藍衣美女的長髮。
「這個女人,就是這次最昂貴的拍賣品。各位貴賓有優先權,能事先瞧見,決定是否下標購買。」一個穿著灰色西裝的主持人,恭敬的說道,介紹她的方式,像是在介紹一件商品。「這個女人,屬於特殊血型的A亞孟買型,擁有逵克最需要的心臟,只要將她的心臟贈與逵克,那位逵克勢必感激涕零,對各位在歐洲的活動,也有莫大的助益。」
「拍賣品?是指我嗎?」花穗很有禮貌,舉手發問。
主持人略微錯愕,沒想到她還能如此冷靜。「是的。」
花穗眨了眨眼睛,視線在眾人身上轉了一圈,發現這些人的氣質,都讓人不寒而慄,而其中最顯眼的,當屬那個有著黑藍色眸子的男人。
這些男人群聚在這裡,莫非全是為了她?
嘿嘿,換個角度來說,她這個失業勞工,其實還滿「搶手」的嘛!
不過,就不知道她家那個佔有慾極強的老公,有沒有她這麼幽默了。他要是知道她被綁來,還任一堆男人評頭論足,像頭待宰小豬般待價而沽,肯定氣炸了。
想起冷天霽暴怒的樣子,花穗不禁打了個冷顫,為了避免屍橫遍野,她還是盡早回家的好。
「我想,你們還是放開我比較好。」她很好心的勸說,從沙發上站起身來,這才發現,她原本的衣服不見了,如今穿在身上的是一件黑色的貼身絲絨禮服,樣式雖然簡單,但是剪裁特殊,完全勾勒出她美好的身材。
在她的頸間,還躺著一條沉甸甸的綠寶石項練。寶石閃亮的光芒,刺痛了她的眼睛,以她女人的直覺判斷,這絕對是真品。
哇,這些人為了打扮「貨品」,可真是下足了本錢啊!
比起先前的套裝,她當然更喜歡這件衣服。不過,唔,他們要是能將套裝還給她,讓她有穿有拿,那就最好不過了。
「小姐,恕難從命,你是今晚的拍賣品,買下你的人,才能決定你的去處,買主可以決定是要釋放你,或是享用你,還是挖取你的心臟送給逵克。」最荒謬可怕的話,主持人仍舊說得很禮貌。
花穗克制著心中浮起的那陣拿鞋跟塞進主持人嘴裡的衝動。看在衣服這麼漂亮,藍寶石又閃閃動人的分上,她決定寬容些。
「我丈夫是冷天霽。」她淡淡說道,很有同情心的看著眾人。唉,她要是真有什麼損傷,老公肯定抓狂,到時候這兒所有人的都要陪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