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見到這貌美如花的姑娘加入戰局,眾盜匪們瞬間傻眼,還以為是天仙下凡,全都看呆了。
倏地,長笑響起,一個目光淫邪的男人,持劍竄上車頂。
「好氣魄!見了我的兄弟們,居然沒有腿軟,還敢拿刀迎出來。」男人讚道,閃過金金的雙刀,閃電般伸手,打算一舉擒下她。
她格開對方的祿山之爪,舞起雙刀,和他對打起來。
一時之間,場面又混亂起來,武師們無法脫身上去幫忙,眼見金金在馬車上頭打得險象環生,也只能在心底乾著急。
兩人一來一往,從車頂上打到官道上,刀劍之氣激起飛沙走石,金金刀法高明,卻是輸在內勁,不敵這草莽匪徒的蠻力。
時間一久,她氣力不濟,在長劍的威脅下節節敗退,一個不注意,對方的長劍已經當胸刺來——
「小姐,小心!」躲在車廂裡的小紅見狀,奮不顧身的衝出來。
「別過來!」她以刀擋開長劍,莽撞的小紅卻已衝至。
對方冷笑,長劍再揮。
這回,小紅擋在前頭,金金的刀法根本施展不開,眼見劍尖筆直襲來——
當!
就聽得一聲金石交鳴,一把飛刀從旁射來,神准無比,及時打偏了長劍。眾人還沒反應過來,一道黑影搶入場中,掠走小紅,幾個縱躍就脫離戰場,飛身到崖上。
「啊——」她驚叫連連,本能的環住對方頸項,就怕會跌下去,摔得四分五裂,直到雙腳踏上山崖的頂端,才敢抬頭。
一雙冷戾眸子,正狠狠的瞪著她。
是耿武。
小紅目瞪口呆,茫然的看著他,幾乎想捏捏自個兒的大腿,看看眼前的耿爺,是不是她緊張過度,才瞧見的幻覺。
唔,不對,幻覺不會有溫度、更不會有這麼結實的臂膀——
她這時才醒悟,自己的雙手還抱著耿武不放,一張小臉羞成了紅蘋果,簡直想挖個洞當場鑽進去。
耿武卻是臉色陰沉,氣得破口大罵。「不懂武還衝出去,你是不要命了?」
這一罵,倒把她罵回魂了,一顆心又飛回戰場上。
「只要能保護大姑娘,我的命算什麼。」小紅跳下地,笨手笨腳的就要爬下山崖,急著再趕回去。
眼見她如此忠心,耿武莫名的惱火,伸手將她拉了回來。
「那種女人,不值得你用性命保護。」他的聲音冷,雙眼更冷,默默旁觀,拒絕為那可惡又可怕的女人加入戰局。
小紅瞪大了眼,對耿武的膽怯與好感,咻的一聲全都飛走了。她想也不想,憤怒的揪著他的衣領,對著那張嚴酷的臉龐喊叫。
「不許你污辱大姑娘!」她叫囂著,眼角瞄到下方戰況又有變,連忙收回小手,又要往下爬。
這回,耿武乾脆將她扛上肩頭。「用不著你下去攪和,那女人自會有別人去救。」他簡單說道,縱身往莽林間竄去。
小紅在他肩上掙扎,雙手胡亂槌著他的背,卻收不到任何成效,只能任由他扛著,逐漸遠離戰場。
「放手啊!我要去救大姑娘,啊,放開啊,大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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峽谷之中,一柄長劍指住金金的咽喉。
她花容失色,頸上感覺到劍鋒的寒氣,勉強格刀想擋,但是刀尖才動,對方手腕一抖,劍刃倏忽來回,震飛她手裡的雙刀,又閃電般回到她的頸項。
「美人兒,你可沒轍了吧?」男人長得還算端正,但是那雙淫邪的眼睛,讓他看來面目可憎。他扯過金金,跳上車頂,對四周大吼。「通通給我住手!」劍的尖端,抵住她的喉頭,稍稍用力。
她不敢呼吸,知道這人只要稍微用力,就能刺穿她的喉嚨。
眾武師見狀,臉色發白,深怕金金有個閃失,立刻停下動作。
「繳了他們的刀劍,全給我綁起來!」男人命令道,指著幾個屬下。「去搜搜車裡,看看有些什麼值錢貨。」
盜匪們聽了頭子的話,立刻照做,朝車廂奔去,將裡頭的雜物全數翻出來,隨意扔了一地。
男人冷笑幾聲,視線回到金金身上。
「美人兒,我勸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乖乖把身上銀兩全交出來,否則——嘿嘿嘿嘿——」他眼中淫火燎燃,伸出手玩弄著她的長髮。「否則就別怪我親自搜你的身子了。」
所有人哄笑出聲,鼓噪不已。
「這妞兒夠標緻啊!」
「老大,剝了這妞兒的衣服,讓大夥兒開開眼界!」有人吼叫著。
「是啊,剝了她!」
「嘿嘿,老大等你嘗完了,別忘了把她賞給兄弟們啊!」
男人們的視線都集中在金金身上,個個看得垂涎三尺、雙眼發直,猜測她裹在衣衫下的身子,該是如何的標緻模樣,言詞也愈來愈不堪入耳。
她力持鎮定,面容冰冷。
「你難道不曉得我是誰?」
「我當然曉得你是誰,錢家的專屬武師,是吧?」男人淫笑著,靠近她那絕美的小臉。「嘿嘿,美人兒,你武功不錯,長得又這麼美。我看,你就別替錢家那個年過二十五歲,還嫁不出去的醜婆娘工作了,不如就來當我的押寨夫人,我會好好疼你的。」他猖狂的說道,得意極了。
二十五歲?
嫁不出去?
丑、婆、娘?
連串的侮辱入耳,金金杏眼圓瞪,氣得眼前發黑、七竅生煙,衝動的出手,狠狠賞了對方一巴掌。
那男人萬萬沒想到,劍都架到她脖子上了,她竟然還敢妄動。那一巴掌打得他腦袋一偏,口角進出些許血絲。
孰料,他抹掉嘴角的血絲,沒有動怒,反倒哈哈大笑。「好啊,性子夠烈,老子就是喜歡像你這種又辣又嗆的美人!」
「很抱歉,能否恕在下打擾一下?」
慢條斯理的男聲,在兩人身後響起。
嚇?!身後有人?
強盜頭子倏然一驚,抓著金金迅速回身,就見身後站了一名俊逸絕塵,身著白衣長袍的美男子。
「你是什麼人?」他沉聲問道,訝異這人竟能無聲無息欺到身後,而他竟然絲毫未曾察覺。
白衣男子微微一笑,慢吞吞的開口。
「在下嚴燿玉。」他看向神情錯愕的金金,笑意不減。「抱歉,這女人是我十年前就訂下的,可能無法讓你帶回去當押寨夫人。」
嚴燿玉?!
這三個字,讓峽谷內陷入一陣死亡般的寂靜,氣氛乍變,濃重的緊張壓得人喘不過氣來,盜匪們瞼上原本勝利的笑容,全轉為深深的恐懼。
為首的那個男人更是臉色煞白,連退數步,差點跌下車頂。
「該死!」他對著一個嚇呆的屬下大吼。「你先前不是說,嚴燿玉仍在京城裡嗎?」
十年前,嚴燿玉為了一批賑銀,以寡敵眾,舉劍剿滅黑虎寨,砍殺當時最為凶狠狂悍的黑虎寨寨主,讓綠林中人人自危。從此之後,南方的不法之徒,只要一提起他的名字就膽戰心驚,不敢輕舉妄動。
傳說中,他手舞長劍,浴血時的模樣如同修羅惡鬼,驍勇得無人能敵。
盜賊們在干大買賣前,總會先多方打探,確認嚴燿玉的行蹤,要是一聽見他要離開京城,就會收斂許多,就怕災星當頭,會遇上那可怕的男人,到時候搶劫不成,只怕連小命都要賠上了。
「探子回報,說那男人是在京城沒錯啊!」那人竭力恢復鎮定,指著車頂上的白衣男子。「老大,你別被這人誆了。這斯文的傢伙,怎麼可能會是一劍砍下黑虎寨頭子的高手?」
也對,眼前的白衣男子溫文儒雅,那雙手看來該是拿筆,而非拿劍的,實在不像是那個傳說中鬼神皆懼的嚴燿玉。
「媽的,竟敢唬你老子!」盜匪頭子嘴裡不乾不淨的罵著,長劍倏地刺出。
他處變不驚,身子動也不動,那薄唇一勾,扯出淺淺的笑意。
「為什麼我難得說實話,卻總沒人願意相信?」他頗為無奈的歎了一口氣,一振長袖,一把清亮如秋水的長劍從袖裡滑出,白衫迎風鼓起,如鷹如隼,一道青光直劈而來。
盜匪頭子心頭大驚,無力進攻,只能防守,連忙橫劍環守。
只聽得「鏗」的一下暴響,火光乍進,一截斷劍飛了出去。
嚴燿玉手裡的青鋒銳不可當,劈斷對方的兵器後,勢子未停、力道未減,直直劈向對方的肩膀。
變化來得極快,那盜匪頭子甚至還沒看清,他究竟是如何來到身前的,手裡的兵器就給繳了,連帶抓著人質的右臂也被削砍落地,肩膀處空蕩蕩的,頓時鮮血狂噴。
「啊!」一聲痛叫響徹雲霄。
嚴燿玉伸手一勾,圈住金金的纖腰,將她攬入懷中。人尚在半空中,他長劍再度揮出,同時劈出三道劍氣,青光疾閃,寒氣颼颼,凌厲無匹。
劍氣破空,週遭十來個盜賊哀嚎出聲,頓時紛紛倒地,個個被挑斷手或腳筋,終生不能舞刀弄劍,全被廢了武功。
無論是匪徒,或是錢府的武師,全都驚駭得說不出話來,眼見二人如天外飛仙,輕巧的落地,衣袂飄飄,身上連一滴血都沒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