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挺想問問他,最近和那位冷艷名模關係如何了?
唉!她還真是沒事找麻煩。
就這樣,三個月過去了。
在邁進懷孕的第四個月之際,費琪的晨吐狀況已經減輕很多,除了特定某些有腥味的食物外,她現在吃的方面可以說是百無禁忌了。
這一天,當她興致勃勃地翻閱著一本從書房取出的偵探小說時,身旁的電話鈴聲倏然響起。
照慣例她都不方便接電話,但是今天管家出去購物了,向揚也不在,總不能請外頭的警衛特地進來大廳接電話吧?
如果這麼做的話,那她不被當作神經病才怪咧!
費琪瞪著那具發響的電話,她咬著手指甲,遲疑了半天才拿起電話。
「喂?」她小聲地應道。
「向揚在嗎!」一個冷冷的,低沉撩人的女聲傳來。
費琪心一震,臉色不禁有些蒼白:「他出去了,請問妳哪裡找?」
「我是季若蘭,請幫我轉告他一聲,昨天晚上他一條領帶忘在我那兒了,如果方便的話,請他今晚再過來一趟。」她分明是把費琪當成女傭了。「就這樣了,妳要記
得轉告他,知道嗎?」
「……知道。」費琪吞了口口水,喉頭乾澀不已。
掛上了電話,費琪手腳俱軟地發呆了好一會兒,整個人癱在床內,久久無法思想。
昨晚一條領帶……忘在她那兒了……
費琪閉了閉眼睛,痛楚深深地戳刺著她,似要撕碎她的心房。
她早該知道他並非柳下惠,更不是個情聖,只是……她又該如何面對,接受這個事實?
攤在她面前的事實撕裂了一切假像,粉碎了她的所有幸福感受。
畢竟,她也不過是芸芸眾生中的一個,迷倒在他辛向揚魅力下的另外一個感情禁臠罷了。
在這一瞬間,她突然覺得自己好輕賤。
費琪就在大廳內發著呆,直到管家回來了,弄好了晚餐,並且恭聲喚著她吃飯時,她仍是呆呆地坐著。
她心中苦澀地思索著,管家究竟還服侍過幾個向揚的情婦?
他又是如何看待她的?
是將她當作另一個貪圖辛家的女人,或者是臣服在金錢下的高級娼妓?
而這個想法幾乎擊垮了她。
費琪緩緩地閉上了眼睛,這才發覺兩行滾燙的熱流順著頰邊滑下。
「小姐,妳怎麼了?」管家的眸中有一絲真心的關懷。
對於這個活潑討喜又好相處的女孩,他的確是由衷的關心,因為她和二少爺以前帶回來的那些女人都不一樣。
這麼乾乾淨淨,玲瓏剔透的女孩,卻遇上了二少爺這樣玩世不恭,遊戲人間的男人。
唉,他也不好說什麼。
費琪輕輕地開口,聲音瘖亞,「我沒事的,你先去吃吧!我一點都不餓。」
「小姐是要等二少爺回來一起吃嗎?」
「他……可能不回來吃飯了」她慢慢地站起身,蒼白的神態令管家差點以為她就要暈過去了。「我有點累,先上去休息了,你去吃晚餐吧。」
管家憂心地看著她如同幽魂一般晃上了褸。
第十章
向揚九點多回到家裡。
開了一整天會議的他,渾身的肌肉和神經酸痛疲憊,心裡卻雀躍著想要早早見到費琪。
看著她嬌小的身子一天天豐腴,肚子也漸漸地凸起,他就有種無以名之的感動和震撼。
雖然他知道這種感覺越強烈,他就越難以自拔,但他就是忍不住陷溺下去。
他興匆匆地進入大廳,卻見到管家有些憂慮的臉色。
「怎麼了?」
「小姐今天晚上沒有用餐。」
向揚眉頭緊皺了起來,「為什麼?你沒有盯著她吃嗎?」
「後來我有送上樓去,但是小姐一樣叫我拿下來,她說她不餓。」
「該死。」他急急往樓上跑,邊匆忙吩咐道:「待會兒沖杯熱牛奶,再做幾片土司煎蛋送上來,她是個有身孕的人,怎麼能夠挨餓?」
「是的,我馬上去準備。」
向揚急切地來到了客房門口,敲了兩下就逕自推門而入。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費琪窩在落地窗前的沙發內,纖小的身子不勝寒苦的蜷曲著。
向揚的心像被重重摸了一拳,憐惜深深鑽入骨髓。他輕輕地走近她,溫柔地從後頭攬住了她。
「為什麼不吃飯?身體不舒服嗎?」
費琪心一酸,回過頭來,臉龐上淚斑斑。
就是他的溫柔讓她的心徹底的淪落,為什麼他要這般溫柔?為什麼他的溫柔卻又是如此博愛?難道這就是男人的天性?
有句小說對白是這麼寫的……留情容易守情難,動心容易癡心難……男人,你要的究竟有幾個?
她的淚再度燒痛了向揚的心,他輕顫著手替她拭去淚,小心翼翼地低問:「怎麼了?又為了什麼事傷心?」
她緩緩地搖了搖頭,咬著唇,強忍著不再落淚。她這幾個月所流的眼淚,已經比她二十幾年來流的還要多。
她吸吸鼻子,強自鎮定,「季小姐……剛剛打電話來,她希望你今晚能夠過去一趟,因為你的領帶昨晚不慎掉在她家了。」
向揚低咒了一聲,神色迅速變幻著,自慚和愧疚混合著惱羞成怒的情鍺,像波浪般襲向他。
「我不必向妳解釋什麼的。」他粗著聲道。
費琪噙著淚水,面無表情,「我知道。」
他呆望著她,既害怕她的反應,又害怕失去自己的自由灑脫。
「該死,妳不要用這種表情看我。」他已經快要被罪惡感淹死了。
「什麼表情?」她突然累了,倦了。
紛紛擾擾,糾糾纏纏,最後只落得一身疲憊和心傷,甜蜜與幸福的假像已經被事實打破,她還有什麼可說的?
「妳別嚇我,妳這樣看起來好可怕。」他心慌了,急急將她攬入懷中,似乎害怕她會消失掉。
依偎在熟悉的溫暖胸懷裡,他獨特性感的男人氣息又繚繞在她鼻端,有力的緊抱更是深深沁入她的每一根神經。
費琪閉上眼睛,幽幽地歎了口氣,「我累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
他緊緊抱著她,陡然有種心亂如麻的危機感,彷彿她真會消失在他的懷抱中。
好像只要一放手,她就會不見了。
這股恐懼遠遠凌駕於他的顧忌和防備,向揚不由得將她擁得更緊。
「好,明天再說,但是我今晚一定要抱著妳睡。」他執拗地道。
費琪的眸光深情地,不捨地梭巡著他的臉龐,她低垂的眼睫毛遮住了一滴晶瑩的淚珠。
「好。」她至少能擁有這最後一夜的餘溫。
向揚毫不費力地將她攔腰抱起,走向他的房間,「妳真的不反對?」
她唇邊漾開一朵淒然美麗的笑,眼眸深深鎖著他的。
他被這樣的神情懾住了。
溫暖寧馨的一夜,帶給向揚的是無盡的甜蜜,和前所未有的寧靜平和。
他從來不知道,自己居然可以這樣單純地擁著一個女人入眠,什麼事也沒做,卻還能令他如此神魂顛倒,難以忘懷。
而且,好像也唯有費棋才能做到這一點。
* * *
一早,費琪就偷偷地挪身下床,再度自他身畔溜走。
她從後門離開,避開了管家和警衛的視線,獨自一人走在仰德大道上。
她什麼行李都沒有帶,雖然向揚曾經買了一大堆的衣物和化妝用品給她,但是她除了隨身帶著的一個皮包外,其它的東西都沒有帶走。
人不是她的,心也不是她的,其它的東西對她而言又有什麼意義?
她就這樣邊想邊走,心神俱碎的她,渾然不覺週遭的變化。
她不知道就在她離開後不久,向場就突然驚醒過來,發現到她的失蹤;她更不知道向揚為此整個人都快瘋掉,飛快地跳上跑車就疾駛出來找人。
然後,一陣引擎聲猛然地由遠而近地傳來,她回過神來,驚愕地望著那輛眼熟的跑車。
不!他怎麼可能會追過來?他應該還沒睡醒才對。
費琪只想要逃開他,絲毫沒有注意到前方正好有一輛紅色跑車快速地駛來。
聽到尖銳刺耳的輪胎煞車聲響起,她已經躲避不及地撞上了車子前方的保險桿……
「不!」向揚全身的血液隨著這幕的發生而瞬間結凍,他的腦子一下子空白。
接下來的畫面就像是電影中的慢動作般,費琪的身子拋飛了幾呎遠,最後才落在一旁的地上。
她身軀寂然不動,然而泊泊的鮮血卻自她身下緩緩蔓延開來。
向揚急踩煞車,他瘋狂地跳出車子衝向費琪,心臟幾乎停止了跳動。
「老天,費琪……」
她緊閉雙眸,可怕的擦傷和令人觸目驚心的血染紅了全身。
他顫抖著手輕輕碰觸了她,心痛和恐懼深深地啃噬著他。
老天,她不能死,她絕對不能死!
在這一瞬間,他才驚覺到他的生命中已經不能沒有她了。
她是上天給他的最好禮物,他卻始終不懂得珍惜她!
向揚眼眶迅速濕潤起來,淚水悄悄地滑落面頰,他緊緊地擁住她,完全不理會血已經染到了他雪白的名貴襯衫。
他倏地攔腰將她抱起,小心翼翼卻飛快地向跑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