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親愛的老爸老媽,如果你們互相欣賞夠了,是不是可以告訴一下你們這個資質駑鈍的女兒,這到底是在做什麼好嗎?」悅芬恭恭敬敬、誠心誠意的問。
「傻瓜,你還不明白老媽花了這麼多精神、人力和物力是為了保護你嗎?」董媽厲聲斥責。「你什麼時候來我房間裝這些玩意兒的?」
「趁你去做檢查的時候啊,笨。」
「我再笨也是你生的呀!」悅芬低聲咕噥。
「你有什麼意見?」沒想到董媽的耳朵可靈了。
「沒有。」悅芬趕緊用無辜至極的聲音表示。
「老婆,你現在到底在哪兒?」董爸問道。
「我現在在隔壁病房,和我兩位弟兄在這裡監控現場,有什麼情況隨時可以採取行動。」
「那你現在可以稍微移動一下你那美麗的腳,過來解我們的疑惑嗎?」悅芬用像唱歌的聲音央求道。
「嗯,這話說得很有澧數,我就勉為其難的答應你。」董媽還要擺一下架子、悅芬和董爸相視一眼,兩個人都吐了吐舌偷笑。
很快的,董媽婀娜多姿地走進病房,嬌嬌柔柔地坐在老公的身邊,怎麼看都不像是個令壞人聞風喪膽的女煞星。
「老公,我也要吃片水梨。」她賴在董爸的身邊嗔道。
董爸急急地切了一塊遞給她,「很甜喔!」
董媽慢條斯理的嚼著水梨,假裝沒有看見悅芬急著想聽到緣由的表情。
「老媽,你可以說了吧?」悅芬捺著性子,好不容易等董媽把水梨吃完,就把眼睛睜得大大的準備聽她解釋。
「嗯,事情是這樣的,我查出了一點東西來。」董媽擦擦櫻桃小口,慢條斯理地說。
他們父女倆同時坐直起來,一臉的專注,「什麼?」
「撞倒你的男子叫吳嘉華,是新加坡人,他突然在數天前匆匆地趕到台北來,而且既不像洽公也不是來觀光的。」
「你怎麼知道他不是來觀光的?」董爸提出疑問。
「根據他落腳那間飯店的服務人員說,他十分的奇怪,每天都窩在飯店不出去,而他唯一走出飯店的那天是六月二十一號,也就是悅芬出車禍的那天。
「這樣就定他的罪啦?」悅芬善良的個性發作,不忍地為他說項。」
「當然不止於此,我們還查到他在六月二十一號下午四點才租的車,而且我們也看過了車上的油量表與計裡器,只有耗費了一點點而已。」
「嘩!」為了她,媽媽可真是花了相當大的工夫與時間,悅芬好不感動。
「而且你發生車禍的那條街道上有個檳榔攤的小姐說,她那時候看到肇事的吳嘉華車速本來滿慢的,好像在兜圈子找停車位似的,可是在突然間他就加快速度衝過路口,然後就撞到你了。」
「那個叫什麼吳嘉華的,他分明就是故意的,而且是有預謀的撞人。」董爸溫和的眼神也冒出火花來了。
「所以在我抽絲剝繭、鍥而不捨的追查下,我們找到了一個更可疑的人物。」 董媽冷靜地又說。
「誰?」董爸和悅芬異口同聲的問道。
「一位叫郭念湘的女人。」
「天哪!不會吧?」悅芬吃驚極了,「媽媽怎麼知道的呢?」
「我自有我的管道,而且有家徵信社也對我表示,郭念湘曾要他們拍下你的照片,我想這就是要讓吳嘉華能夠清楚地認出你,並且正確無誤的撞倒你。」董媽雖然說得很冷靜,可是也忍不住挑高眉,冷哼了一聲,「好狠的女人,如果不是遇到我這麼難纏的人物,她極有可能就這樣逍遙法外。」
「天……天哪!」悅芬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董爸關愛地攬住女兒的肩膀,給她鼓勵,「沒關係,有你媽媽在,他們傷害不了你的。」
「我知道。」她不是怕,而是覺得人心難測。
「在查出了這些後,我就派了手下的弟兄去監視他們兩個,我想他們一定不會就此罷休,所以我現在要在他們第二次下手時,當場把他們遠到。」
「他們會在醫院對我不利?」悅芬不可思議地低呼。
「昨天我的弟兄跟蹤吳嘉華到藥房,知道他買了殺蟲藥丸,我想他一定有所圖謀,所以我今天就帶著弟兄埋伏在隔壁房,我要守到他下手,然後當場逮住他。」
「那我就乖乖地躺在床上,靜靜地看這齣戲嗎?」悅芬不是很習慣扮演這種束手就擒、或者等待被解救的角色。
「當然,你還擔心個什麼勁兒?反正有那麼多弟兄保護你。」
「噢。」悅芬嘴巴開上沒幾秒鐘,又忍不住問:「那這件事我得讓鍾遠知道嗎?」
「當然得讓他知道,那是他表妹!」董媽眨眨眼。
悅芬趕緊替他辯解,「做壞事的人是他的表妹又不是他,怎麼可以這樣講呀!」
「喲!難怪人家說有了異性就沒人性,我們家悅芬也晉級到這個階段了。」董媽高興地拍手,「不錯,看起來嫁得出去的可能性很高。」
「老媽——」
「媽媽逗你的啦!我根本沒有怪鍾遠,我只是替他有這種表妹感到遺憾罷了!」 董媽笑嘻嘻地揉揉她的頭。「再說我真的也很高興你能拐到像鍾遠這麼出色的男人。」
悅芬歎口氣,翻翻白眼,「我的天哪!好壞都被你說去了,我還能說什麼呢?」
「知道就好,最終還是母親我更勝一籌吧?」董媽得意洋洋地眨眨眼。
「是呀是呀!」父女倆不敢有任何異議,當然嘴巴上是這麼請,可是心裡想的卻是——
☆ ☆ ☆
事情果然如董媽所掌控的,吳嘉華在第三天的深夜假扮成醫生溜人悅芬的病房,並留下一個白色的藥袋,上面註明深夜一點時服用一包等字眼。
他躡手躡腳地行動,以為這樣就可以順利、神鬼不知地溜出去了,可是他還是當場被逮著,在那一瞬間吳嘉華臉上浮現出驚懼與後悔的神色,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隔天,鍾遠沉著臉走進病房,悅芬正開心地啃著董爸特製的烤雞脖子,一看到他就高興地打招呼。「來未來,你剛好趕上吃好料的。」
鍾遠搖了搖頭,深邃的眼眸緊緊地鎖住她的眼睛,「悅芬,沒想到我害了你。」
「嘎?」悅芬叼著雞脖子傻傻地問。
鍾遠忽然緊緊地把她攬進懷中,聲音裡的痛楚深刻地顯現,「我對不起你,枉費我如此愛你,卻沒有辦法好好的保護你,甚至禍患危險還是我帶給你的」
悅芬顧不得手上的油漬,連忙伸手拍他的背,「你都知道啦?沒關係,反正這種事沒有人能事先知道,也沒有人希望它發生,所以這和你完全沒有任何的關係。」
鍾遠深吸一口氣,稍稍鬆開了她,深情的眼神望進她的,「你會不會覺得我除了餵飽你、養胖你之外,好像一點都沒有盡到做男朋友的責任?」
「不會啦!」悅芬敲敲他的肩,豪爽地大笑。
「不,我真的這麼覺得,所以我希望你不要這麼快的原諒我,希望你給我一些懲罰。」
等等,這是什麼情形?悅芬呆呆地看著鍾遠。「懲罰你?你有被虐狂呀?」
他搖搖頭,認真地說:「我是當真的,我要向你證明,我愛你的心是禁得起時間考驗的。」「什麼?」悅芬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因為他說得這麼誠摯堅毅。
她從來沒有看過他如此認真的模樣,這讓她好感動。
這一刻,她覺得他似乎收起了他的遊戲羽翼,安安心心地要守在她的身旁,不再流連外面的種種誘惑。
「我要好好地、長長久久地追求你,直到你信任我、完完全全願意把你自己交給我。」他深深地望著她迷濛的眼睛。這是他對以前遊戲人間的自己,所做的一種沉澱與澄淨,他將用乾乾淨淨的心誠誠懇懇地愛她。
「我……」
「我要向你證明我的愛是光明的、愉悅的、健康的,而不是自私與陰暗的。」
悅芬明白他說的是念湘。
「願意嗎?」
「願意什麼?」她聽得太人神了,都不知道該怎麼說。
「你願意接受這樣的追求方式嗎?」
「好。」她一口答應。
「那如果你哪天覺得你已經完全信任我、愛我了,請你要讓我知道,好嗎?」
「好。」
「那現在你可以閉上眼睛嗎?」他的表情忽然變得有些不正經。
「好……你要幹嘛?」
「吻你。」悅芬當然不會傻得再開口問了。
☆ ☆ ☆
三個月後 鍾遠除了每天愛悅芬多很多外,也習慣了每晚聽著悅芬的聲音人眼。
今晚的他也照舊打開了收音機——
「夜下心情今晚又將與您分享什麼樣的心事呢?」悅芬柔柔地說道:「事實上,今晚要和親愛的聽眾們分享的是芬芳的心事。」
鍾遠的耳朵頓時一豎,全身的神經都緊繃了起來。
背景音樂是「獅子王」的主題曲「 Can You Feel The Love Tonigh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