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跟誰啊?她不解地眨眨眼,皺眉思索。
「是啊,我們的約會!」
「我們兩個的?」
「沒錯。」席邵庸伸手輕輕撫挲她的髮絲,注視她的眼神裡儘是寵溺與溫柔。「既然是你要答謝我幫你渡過被辭退的危機,當然就要聽我的了!就這麼說定了,星期天早上九點,我去接你。」
走廊的轉角口,西門夏衣看著他們兩人並肩離去。
俊臉沉鬱的他跨了出來,這時,口袋裡的手機響了。
「我是夏衣。」
「夏衣,我是明莉!我聽到你在我手機裡的留言了,可是……求求你嘛,夏衣,別取消我們今晚的約會好不好,人家已經期待好久好久了耶!我聽你的話嘛,你說去哪兒就去哪、做什麼就做什麼,這樣好不好?」
「明莉……」
西門夏衣手裡拿著話機,微微揚起眉睫,他冷然瞅睇不遠處那兩個漸行漸遠的身形……
「可以,不取消也行。」他冷淡的口吻在長廊上響起,「七點半,你開車來接我,我們去PUB,然後到你那兒。」
「你要來我這裡?真的嗎,夏衣?!太棒了,我馬上去叫那些傭人回家,今天晚上,我保證家裡只有我們兩個。夏衣,我真的好高興……」
「就這樣,再見。」
他迅速切斷電話。
又瞥了霍米雅消失的方向一眼,西門夏衣跨開腳步走向另一個轉角。
公主是不是要移情別戀,跟他沒關係。
該擔心的是倪浩。他這個王子不盡責,丟下公主一個人出國就是兩、三年,怪誰?
不關他西門夏衣的事。
自己是惡魔王,只要知道怎麼欺負公主就行了,其餘的……跟惡魔王無關!
第四章
「米雅,高級病房來了一位六十七歲的老先生,你知道吧?」護士長劉芳坐在位子上,雙手交握成拳,專注地凝視霍米雅。
她點點頭。
「那麼你也應該聽說那位老先生不太好相處了吧?」
霍米雅又點點頭。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麼我想派你去照顧他。」
「你拱啥米?!」
突然爆出的大吼震響整個會議室,劉芳又驚又駭的瞪著霍米雅。「反應有必要這麼激烈嗎?」
只見她無辜地頻頻搖頭,「不是我喊的,不是我!」
「喂、喂,護士長,我們這些人不出聲,你倒是越來越過分了!」七、八名病患及家屬紛紛從會議室的門外走進來。原來他們偷聽!
劉芳忍不住揉起太陽穴,「拜託你們,該裝病人的就回去床上躺著,該照顧親人的就回去削水果。」這些人真的是吃飽太閒了他們!
「護士長,你真的很不夠意思耶!」一位病患首先起義發難。
「我又怎麼了?」無辜啊!
「你竟然要把米雅調離我們身邊!」家屬代表發出嚴厲指控。
「我有權力視狀況調動人手啊!」
「那我們的權益怎麼辦?」另一個病人激動的攤開掌心低喊。
「什麼怎麼辦?」
「我們需要米雅幫我們打針!」
「有米雅以外的護士會幫你們打針啊。」
「我們需要米雅給我們送藥!」
「有米雅以外的護士會給你們送藥啊。」
「我們……」
「怎麼樣?」劉芳得意地揚起眉,「還有沒有其他的?」
A36床的老阿嬤顫巍巍地站出來,「我們需要米雅帶給我們快樂。」
劉芳的臉色首度感到為難,「這個就……」
一時間附和者眾,其氣勢簡直可比當年國父決定在武昌起義時的憤慨應和。「怎麼樣?其他護士就沒辦法做到這一點了吧?我們沒說錯吧!」
「大家別為難劉姊了。」
輕柔徐緩的軟噥嗓音在眾人的喧嘩聲中響起,微弱渺小的聲調卻成功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結束了他們七嘴八舌的討論。
「我會努力達成劉姊給我的任務的!」
她高昂的鬥志沒有換來大家的鼓掌,反而惹來不少擔憂的眼神。「米雅,你的神智還清醒吧?聽說那個有錢的老頭子脾氣很古怪啊!」
「脾氣古怪的人也是病人啊,我們應該一視同仁才對。」霍米雅笑容盈盈地說著,坦誠的眼神裡沒有半點虛與委蛇。
「我還聽說那個老頭子的老伴已經死了好多年了,有人說他仗著自己有錢還想來找個年輕的護士當老婆啊!米雅,你要考慮清楚,你的貞節說不定會栽在那個變態老人的手裡哩!」
「聽你這麼說,我想那位老先生的心裡一定很寂寞。放心,我會常常陪著他東聊西扯,不讓他覺得無聊的。」
這會兒,大夥兒都沒了聲音,一個勁兒地看她。
「你們說……米雅是太溫柔了,還是傻得太嚴重了?」
眾人支支吾吾,「這個……很難講……」
霍米雅的笑容更深了,粉嫩的兩頰邊隱約還浮現出兩個可愛的笑窩。「病人的心裡都比較孤單,尤其是身邊沒有老伴的老人家,我希望能夠為他做些什麼,讓他覺得開心!」
眾人的嘴巴張得更大了。「天吶,我好像看到米雅的背後閃耀著聖潔的光芒……」
「是啊,我也是……」
沒聽到這些人的嘀咕,霍米雅轉身面對護士長劉芳。「劉姊,你放心,我會盡全力去照顧這位老先生!」
「有鬥志是很好,不過你記得不要給錯藥,還有針不要插錯地方。」
「嗯!你們放心,我會學習賓賓的精神努力不懈、永遠不輕言放棄!」雙手握拳給自己打打氣,她真誠地笑了笑轉身走出會議室。
賓賓……「護士長,賓賓是誰啊?」大夥兒好奇地圍在劉芳身邊。
「這個嘛,說起來一言難盡……」
不是她不願意說,而是解釋起來真的很麻煩,該怎麼跟大家解說呢?
說霍米雅的偶像是一隻狗……
☆☆☆☆☆☆☆☆☆☆ ☆☆☆☆☆☆☆☆☆☆
「你這個護士是怎麼回事?我說我要吃蘋果!」
西門夏衣才剛走近高級病人房,遠遠地就聽見醫院的高級患者辛赫安的咆哮。
這個老傢伙吼起人來精氣十足、聲音洪亮,看來是沒啥病了,自己索性做個好事明天就叫他包袱款一款可以滾了!
「這是蘋果啊……」
病房裡傳來另一個熟悉的輕軟嗓音讓門外的西門夏衣皺眉。
這個聲音分明就是……哦,不要是她,拜託別是她!
「這個叫蘋果?!你的眼睛是凸了還是瞎了?坑坑洞洞、黃黃髒髒的,你知不知道我是誰?竟敢叫我吃這種東西!」
「人家削的比較醜嘛……不然,我再削一個給你!老爺爺,別生氣了。」
「我看到你的臉就生氣!要我不生氣很簡單,只要你滾出去就行了!」
病房裡陷入一片沉默
門外,西門夏衣的腦海裡隱約浮現霍米雅咬唇垂淚的委屈畫面……心口突然升起一股莫名而強烈的躁怒,他颯眉一橫,用腳踹開高級病房的房門。
「砰」的好大一聲聲響,著實嚇著了病床上的辛赫安。
「你、你是誰?!」
西門夏衣俊傲的下顎一揚,「我是誰不重要,你只要知道一點,老龜蛋,那就是『我才是唯一能欺負這個蠢女人的人』!聽清楚了沒有?」
病床上,辛赫安漲紅了老臉,手指著西門夏衣,一副快氣煞的模樣。「你這個王八蛋!竟敢罵我老龜蛋?你、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誰……」
「我管你是誰!躺在醫院裡,就算是阿扁也是病人,還有,別說我沒事先警告你,別去惹這個笨女人,否則你的老命怎麼去的都不知道。」
「你威脅我?」辛赫安的臉漲成了豬肝色,看起來隨時有爆斷腦血管的可能。
然而,一旁的西門夏衣將頎俊的身形斜倚在門板邊,雙手環胸依舊一派怡然。
「我威脅你又沒錢拿,誰會吃飽沒事幹啊?我是好心提醒你,她的打針技術極差,連一隻猴子都會做的比她好!老傢伙,你要是再欺負她,當心她的針孔會插在你的鼻孔裡。」
「你、你……我要投訴!我要直接跟你們院長對話!」
「請便啊!」他無所謂地離開門邊,徐緩踏進房裡。「你手邊的話筒拿起來撥九,叫總機幫你接院長室就行了。」
辛赫安怒眼一瞪,緊盯著眼前這個戴髮帶、掛銀耳環的……實習醫師西門夏衣。
看見他直盯著自己醫師袍上的名牌瞧,西門夏衣索性將它扯下來丟在病床上。
意思是叫他看清楚點!老花眼。
「憑你一個實習醫師,竟敢對我這個身份尊貴的病人大呼小叫?」
「哼!」誰叫你剛才吼那個笨女人。
「你、你好大的膽子!敢哼我?」
「哼、哼!」再賞兩聲給你聽也沒關係。西門夏衣瞟瞟白眼不再理他,皺著眉循望那個始終沒再發出聲音的霍米雅。這個笨蛋一直沒說話,是不是躲在旁邊哭起來了……
「媽呀!你想嚇誰啊?!」西門夏衣吃驚大喊。
不看還好,一看嚇一跳!他不得不坦承,這是自己頭一次被嚇得忘了顧及優雅風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