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棋愛困極了,她打了一個大呵欠,沒什麼勁兒地道:「早起的蟲兒被鳥吃,我現在什麼地方都不想去,只要你再給我回床睡五個小時,我就覺得身在天堂了。」
她每天拚死拚活地上班,唯一的慰藉就是星期日可以睡到中午再起床,怎樣都不能被破壞。
他一身瀟灑的白色襯衫和藍色牛仔褲,看起來十足是個清新帥氣陽光男孩,「睡太多骨頭會酸的,快去刷個牙,別再賴床了。」
「你帶阿梨去好了,我在家裡睡覺等你們就好。」她再打了一個呵欠,有點搖搖欲墜站不穩。
新樓及時扶住她,又笑又罵,「你呀,上班一條龍下班一條蟲,怎麼這麼貪睡?」
她舒服地偎在他堅實有力的懷中,巴不得就這樣前去夢周公。
她柔軟嬌懶的身子膩在他身上,這對他簡直是一件酷刑……新樓察覺自己下腹部的某個部位已經開始甦醒壯大了……
現在可是大白天哪!
他強忍著蠢蠢欲動的情慾,一把將她攔腰抱了起來。
宿棋索性整個人縮在他的臂懷中,好眠地打起瞌睡來。
她酣睡的模樣又稚嫩又天真,新樓真不知道自己還能夠忍受這樣「殘酷」的折磨多久,老天,她簡直就是在引人犯罪呀!
新樓抱著她往臥房走,腦袋裡的理智千叮嚀萬交代把她帶到房間後就叫醒她,好換上衣衫一同出遊;然而心底深處卻自有一個念頭頻頻閃過……
她好甜,他真想一口就吞掉!
「該死的,我怎麼可以有這種想法?」他真想捶自己一拳,試圖把那越來越壯大的壞念頭給打到九霄雲外去。
可是宿棋在這時好死不死更往他懷裡深處窩去,小手也不規矩地撫上了他的胸膛,他的心臟差點自胸腔裡蹦出來!
該死,他早已是情場老手了,怎麼還像個初出情關的小伙子一樣,怎麼也捺不住自己的情焰?
走向臥房的每一步都像是進行善惡大戰一樣,他的腦袋瓜裡充滿了激烈的衝突,連額頭都滲出一顆顆汗水來。
如果她不要這麼誘人就好了。
好不容易,他下定決心把她輕放在大床上,準備轉過身去讓自己騷動的男性象徵先冷靜下來,可是就在他的手抽離了她身體時,宿棋的小手卻緊緊地揪住了他。
他低低呻吟了一聲,又愛憐又無奈地望著她,「小辣椒,你遲早會折騰死我的。」
宿棋還在睡夢中,只是本能地咕噥了一聲,小手卻依舊緊抓著他不放。
他只得乖乖地在床沿坐了下來,憐愛地拂開了她額上垂落的一綹髮絲。
睡著的她,清新天真的像個天使一樣,可是一旦睡醒,卻又是個披上戰衣的女鬥士。
「你真是個矛頓的小東西啊!」他心底湧起了一陣強烈的柔情,忍不住俯下身子偷偷吻了吻她粉嫩的額頭。
慾念奇妙地轉化成了更加深沉的情感,望著在晨光中明亮柔軟如稚子的她,他的心底深深明白自己再也無法將她視若等閒了。
※ ※ ※
一覺酣睡醒來,宿棋心滿意足地伸展了身子,像頭靈巧的貓咪一樣。
可是當她支身要起來,卻瞥見了躺在她身旁沉沉睡去的男人。
嚇!!
新樓?!他怎麼會睡在這裡?
宿棋腦袋瓜還未完全清醒過來,足足發呆了一分鐘,這才慢慢憶起清晨發生的點點滴滴。
她記得新樓一早就來約她要去「特別的地方」,然後自己就睡著了……應該是他把自己抱進房裡,然後又忍不住跟著睡倒在床上的吧?
「我的天啊,你實在很寶耶!」她噗哧一笑,情不自禁偷捏了他的臉頰一記。
他真是個可愛的男人。
「姊姊。」阿梨鬼頭鬼腦地在門邊打探。
宿棋臉紅了起來,輕咳了一聲,「呃,他,我們是……」
「我知道你們沒做什麼壞事啦,房門開開的,我又不是看不出來。」阿梨一臉狡獪,「不過你們好可惜喔,為什麼要錯過這個難得的機會呢?姊,趕快趁他還沒醒的時候下手,這樣你們就生米煮成熟飯了。」
宿棋輕啐了一口,臉紅得跟蘋果沒兩樣,「什麼跟什麼呀,欠扁了你。」
「好啦好啦,我是來告訴你們早餐已經煮好了,請兩位大人起床用膳了。」阿梨還攤攤手,做出無奈狀,「唉,真是虐待童工。」
宿棋笑了出來,「好好好,那今天也帶你一同出去玩好不好?這樣總行了吧?」
阿梨扮了個鬼臉,「我有自知之明,才不做那五百燭光的飛利浦燈泡,今天太陽很亮,已經用不著我貢獻光芒了。」
宿棋又好氣又好笑,牙癢癢地道:「哈,儘管取笑我,別忘了誰是你的長期飯票。」
阿梨吐了吐舌,「是是,我明白,我自動消失。」
小妮子說出做到,果真飛一般消失在門邊;不過客廳還是傳來了一陣刻意壓抑過的竊笑聲。
宿棋撫著額頭,突然覺得有點頭痛,「天哪!」
「她是開玩笑的。」一個男聲突然在她身旁竄起,嚇了她老大一跳。
「哇!」她定睛一看,這才發現他睜開亮閃閃的黑眸,笑意晏晏,「你什麼時候醒來的?嚇死我了。」
「阿梨要你對我下手,生米煮成熟飯的時候。」他眼底閃動著頑皮的笑意。
宿棋連耳朵都發燙了,「呃,你別聽她亂講,她是開玩笑的。」
他直盯盯地望著她,眸中充滿希冀之色,「可是……我倒很希望你真的對我下手呢!」
宿棋揚起了一道柳眉,又好氣又害羞,「是啊,下手把你剁成八大塊煮下水湯,這樣好不好?」
他愣了愣,「呃,那還是算了。」
她拍了拍他,「起床了,阿梨已經煮好早飯等我們吃。」
他振臂起床,修長雙腳落地的一剎那,卻又忍不住回過頭來對她一笑,「下次,我還是不介意你對我下手的。」
宿棋怔住了,等到回過神想追打他的時候,他早已經大笑著逃出臥房了。
這男人……怎麼像個小男孩一樣呢!
宿棋儘管想生氣,可是嘴角的笑容卻怎麼也抑不住,頻頻往上彎了起來。
※ ※ ※
吃過早飯,他們在阿梨的催促下出了門。
宿棋坐入前座,有點好奇地問:「你說要帶我去一個特別的地方,哪裡?」
新樓溫柔地笑著,「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宿棋眨了眨眼,「噢。」
他發動了車子,順勢扭開了廣播,讓流洩而出的音樂一路上陪伴著他們。
車子是往陽明山的方向駛去,宿棋忍不住頻頻探問:「你要帶我去洗溫泉啊?」
「不是。」他還是神秘兮兮的。
「那要帶我去找老董事長嗎?」她有些羞澀地道。
「不是。」他的嘴緊得跟蚌殼沒兩樣。
宿棋百思不得其解,就在這時,廣播電台的音樂突然中斷,插播了一則緊急新聞:本台最新新聞快報,經濟部長及董國大代表等等數位政府高層官員,涉及十五年前的饒立委命案,據可靠消息指出,多年前始終無法順利偵破的饒若翰立委夫妻滅門血案,乃是上述幾位政府高層官員所買兇指使,起因就是當年採購與建設工程弊案……董國代等三人已被檢方收押,因貪污謀殺等多項罪嫌被起訴,據瞭解,當年饒立委的四個愛女在兇殺案發生後即不知去向……
宿棋呆了半晌,好半天才轉過頭對新樓道:「真是不可思議,我看股票這下子又要大跌了。」
「跌的恐怕還是跟那幾位官員有掛勾來往的那幾支吧!」新樓搖了搖頭,嚴肅地道:「沒想到十五年前的那樁滅門血案竟然是他們所為,唉,政治……」
「饒若翰立委?這個名字怎麼有點耳熟?」她沒來由地心底一陣酸楚,連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眼眶變得好濕好熱,像有淚水要滾下來一般。
怎麼會這樣呢?
他沒有意識到她的異樣,微訝地解釋道:「那年我十二歲,饒立委命案可是轟動全台灣的大事,我記得那時傳得很大,都說一定是政治謀殺。」
「原來如此。」她低垂下眼睫毛,掩住了眸底的一絲痛苦。
總覺得心底痛痛的,鼻頭又熱熱的,她究竟是怎麼了?
「原凶伏法,我想饒立委夫婦在天之靈應該可以安息了。」
宿棋沒有說話,她只是悶著聲,腦袋一片空白。
新樓見她悶悶不樂,以為不喜歡聽到這樣血腥的事件,因此很快便轉換了話題,「宿棋,你最近在工作上可順心?」
她呆了呆,「順心哪,都是自己做慣的工作。」
「你想不想換個工作單位?」
「幹嘛?」他的話總算引起了她的注意,「你要把我調派到哪裡去?」
「我現在缺一個董事長特助,你有沒有興趣?」他笑。
其實他打著如意算盤,就是想要乘機把宿棋給帶在身邊,到時候,嘿嘿嘿……
宿棋倒是認真盤算了一下,最後還是搖頭,「不行,我做那個職務已經那麼多年了,現在換到我不熟的領域,又是在你身邊……算了,我不想引起別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