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撫著自己的額頭,驚訝地發現原本昏昏脹脹的灼熱感已經消褪了不少,連帶腦袋也輕鬆了許多。
呵,這個小護士還真厲害,打這一針果然有用……
咦?
腦子倏然闖入了一段畫面……
你這麼喜歡幫人打針?
對,在人家屁股上戮洞,我有快感,這樣行了吧?
「啊哈!」他恍然大悟,「我知道了!」
特殊的女孩就該用特殊的方法……
高雄的冬天一向都有太陽,除了寒流來襲的疾風驟雨外。
不知道是楚軍好運還是怎地,就在他擬定了求親計劃後的第三天,天氣越變越陰沉,灰灰厚厚的雨雲層層砌砌地疊滿了天空,彷彿一個不小心,就會有成堆、成堆的雨水倒下來似的。
這幾日天氣較差,翻騰噴白沫的海岸線並不適宜進行潛水訓練,所以楚軍帶頭訓練他們海灘勘測的能力。
灰濛濛的天氣凝聚著厚厚的水氣,空氣中的風夾雜著海水與雨氣撲面而來。
楚軍古銅色強健的身軀僅著一件黑色潛水緊身衣,潮濕的水氣將他堅毅黝黑的臉龐沾染得微顯濕意,額前覆著一綹垂落下來的濃密黑髮,不過他的表情是專注而認真的。
「兩人一組,和你們的夥伴仔細地搜尋沙灘內可能埋地雷的地方,並且在最快的時間內清除地雷,這除了考驗你們敏銳的視覺和觀察力外,還考驗著你們在拆地雷時的默契,是否能夠瞄過敵人的耳目,在最快的速度內將地雷清除完畢,讓後面的軍隊能夠順利搶灘……」楚軍低沉有力的聲音壓過了海浪拍打、衝擊岸邊的濤聲,清清楚楚地傳入每一位隊員的耳內。
大片海灘上的隊員緊張卻專心地照正常手續清除地雷,努力做到快、狠、準,以期正確無誤的完成這項任務。
這項海灘勘測掃雷行動直到所有的隊員將七十九顆漆劑地雷都找了出來才結束。
只不過在掃雷的過程中,還是有幾組隊員誤觸地雷,被訓練用的紅漆爆得滿頭、滿臉都是,慘不忍睹。
中尉玉廷狠狠地瞪著那幾組紅人般的隊員。他明明就告訴過他們應該先探勘再下手挖出地雷,誰教他們一個大腳就踩下去,究竟有沒有把他的話當話聽?
那幾名隊員被他看得低下頭去,尷尬不已。
楚軍心底微微一笑,走過去拍了拍他們的肩膀。
隊員們受寵若驚地拾頭,不明白自己明明表現得這麼爛,為什麼隊長還不對他們大吼?
楚軍對著那幾張被紅漆濺得亂七八糟的古銅色臉龐眨了眨眼,聲音低沉卻清亮地道:「牢記區隊長教過的技巧,下回再記不得的話,我就拿真地雷過來給你們玩玩!」
隊員們忍不住笑了,氣氛也因此和緩了許多。
玉廷這才發現自己又一味凶悍嚴苛了。他低垂下臉龐,心中卻也不免感激起隊長沒有當著他的面糾正,反而還給他留了面子。
「好,看這天氣也快要下雨了,整隊回去吧!」楚軍抬頭看了看天色。
「是!」
就在玉廷嚴肅地整隊時,大雨倏然嘩啦嘩啦地落了下來,所有的人眨眼間就淋得一身濕。
好在爆破大隊早就習慣泥濘或海水的訓練型態了,所以淋雨對他們而言也不算什麼,只是強風恰巧又在這時一吹,當下令人不住哆嗦。
回到隊上,有幾個弟兄忍不住打了幾個噴嚏。
前腳剛要離開隊上回到自己辦公室的楚軍倏然轉過身來,俊臉上淨是驚喜與關懷。
「張耀明,李寄遠,陳翔,剛剛是你們三個人打噴嚏嗎?」他銳利地瞥過三個甫放下手掌弟兄。
「呃,報告隊長,是!」
被點名的三人一愣,心下有些忐忑。
楚軍唇邊泛起一抹釋然的笑,堅定地道:「太好了!你們三個人等一下跟我去海軍醫院。」
「啊?」大夥兒迷惑地看著他。
「生病了就該看醫生,難道自己會好嗎?」他轉身走向門,掩不住滿眼的笑意,「走吧!」
「可是隊長,我們沒事的啦,只不過打一個噴嚏而已,多謝隊長關心。」
三名被點名的弟兄傻笑。
隊長對他們可真夠好的。
「幫我個忙。」楚軍眼底的笑意擴大,卻沒被人發現異樣,「跟我到醫院就是了,這是命令。」
「是!」
「海書,我帶人來了!」楚軍人未到、聲先到,他興奮得扯開嗓門喚道。
海書正在幫上一位病人填寫資料,聞聲抬首,「啊?」
楊醫生笑瞇瞇地看著一身筆挺戎裝的楚軍,推了推老花眼鏡,道:「海書,你的未婚夫來了。」
海書還未來得及反應,楚軍低沉帶笑的嗓音已在診療室迴盪著,「楊醫生,您好,我的未婚妻還乖嗎?」
海書聞言差點噴火,恨不得手中的原子筆化作飛鏢,一鏢就把他釘在牆上。
「誰是你的未婚妻!」她咬牙切齒的模樣,看得楚軍身後三個彪形大漢也不禁一陣戰慄。
楚軍面對她寒若冰霜的口吻,好像沒感覺一樣,自顧自地凝望著她,「那一天你對我的提議並沒有抗議或反對。」
「我沒有抗議或反對是因為我嚇呆了!」她低吼。
「不要緊,你慢慢會接受的。」
「接受個什麼東西?我根本就不可能跟你結婚!」
「隊長,您要結婚啦?」
三名弟兄驀然露出癡迷的傻笑,看來他們也沒有把重點聽進去。
果然什麼人就帶什麼兵!海書惡狠狠地瞪了他們一眼。
「我再重複一次,沒有婚禮!我不會嫁給他!」
楊醫生興味盎然地望著他們,不急著加入攪局。
楚軍笑吟吟地低頭看著海書,被她橫眉豎目的表情逗樂了,「你連生氣的樣子都這麼可愛,放心,我今天不是來惹你生氣,而是送禮來的。」
「送禮?」海書狐疑地看著他空空的雙手,「你在搞什麼鬼?」
楚軍將三名大兵拉到她面前,得意地宣佈,「他們都生病了,所以我把他們拉來給你打針。」
三名大兵瞬間恍然大悟。
楊醫生輕咳了一聲,清清喉嚨,「不舒服啊?來,誰先坐下,讓我看看。」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海書輕蹙彎彎的柳眉,困惑地望著楚軍,「他們打針跟送禮有什麼關係?」
楚軍瀟灑地一揮手,黝黑性感的臉上泛著一抹笑,滿是討好,「你不是喜歡幫人打針嗎?你說過的,幫人打針有種快感,所以我就把他們拖來給你啦,這不是送禮是什麼?」
我咧!海書在心裡咒罵著。
她瞪著楚軍,很不客氣地道:「你的腦袋瓜真的被我一針打壞了!」
他還是一臉可惡的笑容,「啊哈!那麼你不就該對我負責了嗎?」
「負責?再等一百萬年吧!」望著他堆滿笑意的俊容,海書突然有點怦然心動,小臉滿是紅潮。
她低下頭,連忙暗為自己不受束縛的心跳……
自己也太容易受到暗示了吧?人家不過是說要向她求婚,她就當真昏了頭啦?
不是要給他顏色瞧瞧嗎?
楚軍爽朗地笑著,顯然是把她低咒的話當作笑話聽了,他還伸出手輕撫她卷卷的黑髮,舉止流露出真心的疼愛。
「你真可愛。」他低頭笑望著她,黑眸漾動著溫柔的淺波。
海書強抑住心頭怪異的騷動,不懷好意地笑笑,「你真的想娶我?」
他鄭重地點頭,眼眸含笑卻嚴肅。
她點了點頭,好整以暇地道:「可是我選老公的條件很嚴苛耶。」
「說來聽聽。」他略揚眉地道。
三名阿兵哥瞬間也豎耳傾聽,唯恐漏聽了任何一個字。
真是大號外呀!回去部隊後有得炫耀了,他們英明神武的隊長跟海軍小護士求婚耶!
楊醫生心不在焉地拿著聽診器,貼上了其中一個阿兵哥的額頭了都不自知,不過也沒人專心在看病,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在楚軍和海書的身上。
海書笑瞇瞇地道:「首先,他的膽子要很大,心臟要夠強,工作能力優異,家裡還要夠有錢,身上有個兩、三百萬存款更好,還有、還有,娶了我以後要更溫柔體貼,要會做家事,會煮飯、洗衣服……如果能夠代替我懷孕的話就更好了。」
楊醫生和三名大兵聽了差點暈倒在地上外加口吐白沫。
老天!世上哪有這麼好的老公?尤其最後一項……
她根本是在「莊孝維」嘛!
沒想到楚軍聽了她的條件後,非但不皺眉頭、不生氣,反而還一臉認真地思索了起來。
「嗯……」他摩挲著堅毅的下巴,思索半晌後正經道:「前幾項都沒有問題,只是代替你懷孕……嗯,能不能換幫忙坐月子?我煮麻油雞是一流的喔!」
海書差點被口水嗆到,睜大眼睛,道:「啊?呃……不行、不行,不能夠討價還價。」
「我是不反對當袋鼠男人啦,只不過現代醫學尚未如此發達,我沒有子宮,該如何幫忙懷小寶寶?」他很認真地跟她討論起這個問題,「唔……或者我們可以到美國醫學中心去請教這個問題,必要的時候做手術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