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梨的情況很有可能和那名警察相同,都是「創傷後壓力違常」或「畏懼性精神官能症」,對於曾經遭受過的心理創傷經驗,往往借用「畏懼」來壓抑轉移創傷經驗的全程。她可能成功地壓抑且遺忘了過去曾發生過的創傷,可是在她潛意識裡的悲痛記憶卻被轉移到某處,當她害怕的時候就出現焦慮、心悸、呼吸困難的症狀。
她需要一個專業的心理治療師,協助她去面對過去那一段創傷。
思及此,杜維提議道:「玉梨,我想安排你到美國去找我朋友,他對於處理類似的情形非常拿手,他也是專家,一定能夠幫助你。」
「幫助我什麼?」她不解的問。
「幫助你記起來遺忘的記憶,幫助你去面對、度過,甚至藉此消除掉你內心真正的恐懼。」
玉梨盯著他的眼神轉為防備,「不要。」
他可以理解她的反應,柔聲道:「聽我說,難道你不希望讓自己快樂起來嗎?」
「我很快樂。」
「那你的恐懼呢?你莫名的恐慌和心悸呢?」
「那是咖啡喝太多了。」她嘴硬的辯解。
「小梨子,我真的很擔心你。」他伸手握住她冰涼的小手,真摯低沉地道:「昨天讓你陷進那種危險中,我自責得要命,尤其在看到你的症狀因此而復發時,我更難過、更憂心。求求你,就算是為了我,讓你自己好起來。」
「我沒有病。」不知怎麼搞的,她的眼淚就這麼掉了出來,「我沒有生病,我也不是精神病。」
杜維緊緊握住她的手,急急起身蹲在她面前,心疼地拭去她頰邊的淚水。那淚像針刺在他心上,令他整個心糾結起來。
「老天,別哭,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不是說你生病了。」她的眼淚越拭越多,他的心慌亂糾結成一團,最後他索性將她擁人懷中,「別哭,小梨子,都是我的錯。可是我不希望看到你不快樂,如果你沒有辦法讓自己快樂起來,我們也不會快樂的。」
她緊緊巴著他的肩背,哭得渾身哆嗦:「我不要不要……我不要快樂、不要痛苦、不要人關心,也不要愛人,我不要不要哇……都會離開我的,大家都會離開我的……我不要……」
她哭得肝腸寸斷,他聽得心痛欲碎。
「小梨子,我可憐的小梨子……」他沉痛不捨地低喚,「究竟是誰傷了你,讓你這麼害怕大家離你遠去……」
「我想不起來,我的頭好痛,我什麼都想不起來。」玉梨劇烈地發抖,淚水不斷地跌落他的肩頭,「不要逼我想,不要不要……抱著我,我好冷好冷……」
「小梨子……」杜維將她摟得好緊好緊,心臟被狠狠地掐捏著,心痛得要命。「好好好,我們別再想了,什麼都別想了。」
她在他懷裡劇烈地發抖:「我……我好冷……帶我回房……別讓媽媽和叔叔看見……擔心……」
「你放心。」看她快要凍僵昏厥過去,還念念不忘別讓家人擔心,杜維更加心疼。他一把將她攔腰抱起,大踏步走回屋內。
她的小臉深深地埋在他懷裡,發抖的身子被外套給遮掩住,不仔細看應該可以隱瞞過去。
坐在客廳沙發上的李叔夫妻一見到他們,笑著起身。
「玉梨睡著了,不知道她的房間是哪一間?」杜維微笑地問道。
夫婦倆交換了一個瞭然的眼神,玉梨的母親笑道:「樓上左轉第二間房間。時間也晚了,你就留在這兒睡吧。」
「我想守著她,可以嗎?我保證絕對不會有什麼逾矩的行為。」
玉梨的母親張口欲言,李叔輕壓著她的手阻止,正色道:「我們相信你。待會我們會送一套寢具過去,可是裡頭的沙發不夠大……」
「不要緊,我可以。」他感激地朝他們點個頭。
杜維匆匆地抱她上樓,待推開房門的時候,他懷裡的玉梨已經快要凍僵了。
他溫柔地將她放置在柔軟的大床上,拉過羊毛毯子緊緊地蓋住她的身子,他半跪在床側,一雙黑眸充滿關懷地盯著她。
她的小臉蒼白冰涼,嘴唇也明顯地泛紫,她真的覺得冷!
「小梨子。」他輕輕撫摸著她冰冷的額頭,心疼地低語道:「你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她緊閉著眸子,因疲憊倦極而逐漸睡去,可是她雪白的臉龐上淚痕依舊,看在他眼底自然又是一陣心疼。
他守在她身邊,心底迅速地下了一個決定——
無論如何,他一定得帶她去看心理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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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陽初初破曉,微弱的陽光穿不透霧色,清晨五點半,一切彷彿仍在夢中。
玉梨自一個深沉無名的夢裡倏然醒了過來。
她眨著眼睛,盯著天花板。
她在哪裡?
隨即苦笑一聲,她最近老是弄不清自己睡在哪裡,說不定有一天在臭水溝旁醒來,她還依然迷迷糊糊不知身在何處。
一個稍嫌大聲的呼吸聲鑽人她耳裡,她本能地望向來源處——
高大挺拔、肩寬腿長的杜維勉強塞在那張長條沙發椅上,他的頭不舒服地抵在沙發邊緣,長腿則是掛在另一頭的沙發外緣,180公分的身材要擠進150公分左右的沙發,的確是難為了他。
她眨眨眼,突然好想笑,可又勉強忍住了一聲輕笑逸出。
玉梨輕輕地翻身下床,躡手躡腳地拉著羊毛毯子走向他。
他原先是蓋著毯子吧,只是那條毯子已經被他壓在身下了。
他脫掉了西裝外套,白襯衫打開了最上頭的兩顆扣子,凌亂的黑髮垂落額前,長長的睫毛緊閉著……
他看起來亂帥一把的。
她輕柔地將毯子往他身上蓋,倏地,她的腰被人攬住,整個人重心不穩地跌到他身上。
「哎喲!」她驚呼一聲。
杜維睜開雙眸,眼底有兩簇明顯的情焰跳耀著。
她著迷地盯著他的眼睛,壓根忘了要站起身。
他的手微一用力,她的身子被緊緊箍在他身上,他的唇溫柔而渴望地吻住了她。
玉梨不能自抑地微張粉唇,在他動情的吻中徹底投降。
他誘惑地撫摸著她粉嫩的後頸,在親吻間激起情慾的漣漪,她敏感難耐地扭動著身子,覺得全身都著火了。
怎麼昨晚喝的紅酒,到現在才醺然發作?
杜維幾乎控制不住自己,他用了所有的自制力才離開她的唇瓣,大口大口地喘息著。
老天,他差點控制不住!
光是親吻她就已如此甜蜜銷魂,他簡直不敢想像當他倆……噢,他一定會瘋狂醉倒!
她的眼兒迷濛半醉,癡癡地望著他,「嗯?」
見她這般惹人憐愛的模樣,杜維險些又吻了上去,可是他答應過李叔夫妻,絕對不有什麼逾矩的行為出現。
親吻就已經是偷跑禁區一大步了,再有更進一步的行為出現,他可能會先揮拳扁死自己。
小梨子是值得珍愛疼惜的,怎麼可以隨隨便便在沙發上就被他要了呢?
雖然他好想要她,想到渾身都快發抖,可是他至少還是個君子吧?
尊重尊重尊重……他怎麼可以乘人之危冒犯她呢?
「你現在覺得怎麼樣?」
她陶陶然地道:「很好,沒想到一個吻比1960年的紅酒還容易醉。」
饒是他小腹堅硬得疼痛,他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我會把你的話轉告給絲絨藍酒廠的。」
玉梨這才察覺自己還趴在他身上,忍不住臉紅心跳地指控道:「姓杜的,你這是在幹什麼?」
他又恢復了嘻皮笑臉:「佔你便宜啊!」
她急忙爬下他的身體,紅著臉說:「你會害我嫁不出去。」
「你已經是我的人了,還想嫁給誰?」他的表情活像她要去討「客兄」一樣。
她又好氣又好笑,撐腰瞪著他,「你搞清楚,我還沒嫁給你耶!」
「你已經把人家吃干抹淨了,居然不認賬?」他大驚失色地說。
聞言,玉梨笑著踹了他一腳:「喂,說話好聽點,誰把你吃干抹淨?你不要亂誣賴我!」
他擁著被子煞有介事地嗚嗚飲泣起來:「嗚嗚嗚,我遇人不淑……」
她笑得軟倒在地上:「哎喲……哈哈哈……你要笑死我啊?」
杜維欣慰地看著她的笑容,只要能讓她每天都這樣歡笑,要他毀損帥哥形象他也心甘情願。
過了半響,她好不容易可以控制一下笑聲,吸著氣笑道:「你昨晚就睡在沙發上嗎?」
他這才感覺到全身酸疼不堪,忍不住呻吟了一聲:「我還以為我在做夢,原來是真的。原來在沙發上睡覺的下場是全身酸痛,下次我得好好考慮一下了。」
「那下次你要睡哪裡?」她好笑地問。
「睡在你旁邊啊!」他理所當然地回答。
她臉一紅:「臭美,誰要讓你睡在旁邊?等你變成羊毛毯再說。」
「人家說最毒婦人心果然沒錯,哪有老婆要把老公喀喳,做成羊毛毯的?」他低聲咕噥。
「你在碎碎念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