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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陳毓華

  本來就倉卒成軍,利之所趨,這下破局了,當然一哄而散。

  「你好樣的,照顧過了我的前妻,現在又重施故技,你對我的家人還真特別有心吶。」陰陰冷冷的千郁樹,一個眼神就有無限權威。

  「淑女那件事不是我的錯,是她體弱,等不及你從外地回來,不能怪我!」淑女是千郁樹前妻的閨名。

  他們居然直喊她的名字!

  拉著幾個同他年紀的長老,千長老不讓他們離開,要死大家一起死!

  有難同當。

  「要不是你一心刁難,開祠堂,拿祖宗家法威嚇她,嚇得她心疾發作,卻還不肯送她就醫,她會那麼早就去了?再說她哪裡錯了?就因為我們家道中落,就必須要受你們這些人的欺負?你連婦道人家都不放過,你才是禽獸不如!」

  吞嚥在心中多時的憤怒一古腦爆發了,說到恨處,千郁樹的黑眸充滿了少見的怨。

  石頭像趕小雞似的咧嘴對著孩子們說:「老虎不發威老是被當成病貓,那個老傢伙完蛋了,小孩子不宜觀看,石頭叔帶你們去外面等爹。」

  抬眼看見戚淺秋的憂容,他跟著道:「妹子,外面空氣好,我們出去如何?」他熊般的臉一這就遮住了她的視線。

  「我擔心……」她探呀探還是看不到後面的景象。

  「我用十根手指頭保證,千樹會一根頭髮也不掉的出來。」

  她往外移動腳步,同時不斷的回頭,卻什麼都看不到,直到石頭攏上祠堂大門。

  「這些老頭子,我早就看他們不順眼了。」

  「他們好多人,千大爺只有一個。」戚淺秋盯著什麼聲響也聽不出來的門。

  「妹子,你放心,他會幫你出氣的,那傢伙平常安靜,可是誰敢搶他心愛的東西,他會拚命的!」石頭笑得牙齒都露出來。

  「大哥!」戚淺秋露出女兒嬌態的跺腳嗔怪。

  「呵呵,我不說,不說。」石頭得意極了。

  一炷香過去,千郁樹毫髮無傷的出來。

  幾個人蜂擁而上。

  祠堂那扇可憐的老門又被石頭粗魯的一腳踢上……誰都不知道裡頭曾經發生過什麼事。

  突然,從一旁稻草堆汪汪的跑出來一隻小黃狗,對著一行人搖尾巴。

  薩兒走過去抱住瘦巴巴的小黃狗,昂起頭問著這世上他最愛的人,「爹,我可以養它嗎?」

  「你說呢?」千郁樹反而問向戚淺秋。

  「當然嘍。」她朝著企盼的小臉含笑點頭。

  「哇,好好喔!」薩兒把小黃狗拋到半空中再接起。

  「蕾蕾……咯咯……也要抱抱。」

  小黃狗汪汪的叫聲,伴著這些人的笑聲,遠上天際。

  第八章

  紅軟緞的喜字貼在廳堂正中央,喜氣洋洋的賀禮堆積如小山,用竹篙撐著的鞭炮放了一串又一串,從花窗往外看,隱約看得見竹篙因為晃動而搖擺的弧度,還有滿天甩動的鞭炮屑。

  嬰兒胳臂大的龍鳳燭貿放在五汁櫃上,窗欞、門前、床頭處處都是老鼠娶親、仙女送蟠桃、八仙過海的彩色剪紙、彩幛,鋪了紅綢暗花繡中的圓桌上等著新郎、新娘交臂言歡的好菜好酒。

  說不嫁,還是糊里糊塗的成為他的妻子了。

  新房是拿他以前住的主屋重新粉刷佈置,連床也煥然一新。

  為了杜絕悠悠眾口,雖然說是倉卒成親,但仍看得出來千郁樹很有心,大廳外的喜宴開到幾里外,外燴幾乎包下城鎮裡所有有名的館肆,遠從京城來的客人,還有附近村鎮的人幾乎都出席了這場婚禮。

  門被推開,來人的腳陷入波斯地毯中,悄然無聲的來到戚淺秋跟前。

  用秤挑起喜帕,刻意裝扮過的如花美貌,清靈如滴仙的勾住了千郁樹全部的目光。

  雖不是第一次上花轎、當新娘,她心中的悸動卻不亞於初次遠嫁時的感覺,她心頭小鹿亂撞,上好的絲裙都被她捏縐了。

  「你很緊張?」

  眉目如畫的眼眸偷瞄了下身邊的良人,點頭。

  「我也有些。」兩人都不是第一次,卻緊張如昔。

  「啊。」他居然也承認……他是為了消除她心中的忐忑不安吧?

  「你怕我嗎?」

  她這一搖頭,發上的珍珠簪子叮噹作響,使她更見嫵媚。

  面對他那的的目光,被他仔細端詳過的肌膚都像偎了火,遍體燒燙了起來,即便不是第一次獨處;而今晚的他也更亮眼、更俊俏。

  「折騰了一天,肚子餓嗎?」

  桌上的菜餚完好如初,根本沒有動過的痕跡。

  「不知道。」就算餓也餓過頭了。

  「這樣不好。」

  他親呢的拉起她看似非要把喜服捏出洞的手來,牢牢實實的握在手中,走到圓桌前頭。

  「坐下,小心裙子。」裙擺下的流蘇拖著地,要一不小心踩著了,怕不就會跌得鼻青臉腫,他在,自然不會允許發生。

  「謝謝……夫君。」她姿態優雅,絕色的風華面貌叫屋外的男人全看得失魂落魄,驚歎不已,你一言、我一語,歎息一塊壁玉讓千郁樹檢了去。

  「嘩!」

  一堆不肯乖乖待在喜宴桌上喝酒的人塞著門,像鍋子裡的餃子咚咚咚的摔了進來。

  「焦天恩!」千郁樹低吼。

  「別發火,今天可是你的好日子,我們來鬧洞房不能生氣。」為了好友的喜事,他可是特地換了新作的袍子。

  一干人趁著周旋的當頭,滴溜溜的眼珠全部只有一個方向,把新娘子的美貌統統瞧了個饜足,這洞房……鬧得好哇!

  「你們這些人!」千郁樹恨不得把這些傢伙的眼珠一個個挖下來。

  「相公,你別氣,大家一人一個元寶,沾沾喜氣。」

  蘭心惠質的戚淺秋從袖底掏出一把用紅紙包了銅錢的喜錢,甜這些來鬧洞房人的手,又把喜糖個個分送,甜他們嘴,一舉兩得。

  大家眉開眼笑,拿人手短,也不好意思再鬧下去。

  鬧場的人走了,一室突然沉寂下來,燭光明亮,美人如玉,火焰簇簇的在千都樹眼中閃動,他的慾望忍得太久,他想要她——

  「把這喝了。」

  精美的瓷杯裡倒了琥珀般的汁液,見她羞澀的垂低了頭,千郁樹猛然把兩杯酒倒進喉嚨。

  看他飲酒的樣子,戚淺秋想要向前阻止,但還來不及說什麼,身子就被他箝住,往前一椎,猛地就是吻——

  嘴對嘴的她被灌了一大口醇酒。

  辣意從鼻頭燒到喉嚨,又從喉嚨燒回眼眸,她被酒力弄得頭昏眼花、渾身乏力,身子一軟恰好癱進他伸出來的雙臂裡。

  「還要嗎?」

  見她醉容燦爛,他又口對口哺餵了她一口酒。

  「要。」糟糕!她會不會變酒鬼啊?

  戚淺秋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被帶上床的,她艱困的阻止著幹部樹剝脫她身上的衣裳,她開始咯咯的笑,因為他的觸摸,也因為眼前的他變成了好多個,多到數不清。

  他滿意的看著她;修長的指頭在剝光了她的衣服以後,不放過每一寸曲線的撫摸著。

  「呃,」她居然打了酒嗝,「你別這樣,我……不習慣……」春光初洩,她卻絲毫不察。

  「我們有很多時間,直到讓你習慣為止。」

  解掉她肚兜上的蝴蝶結,最後的屏障落地。

  「別——這樣。」戚淺秋嬌聲抗議,卻宛如呢喃。

  「相公,我餓了,我們可以用膳嗎?」

  太陌生了。雖然說她跟前夫也有過肌膚之親,魚水之歡的感覺卻不曾有過,他給的,除了痛楚,就是蕾兒。

  這種激越的感覺像要騰空飛去,為什麼?

  「那不重要。」

  「你放開我……我受不了了。」她無力反抗,也不想。

  「真的要我放開?」

  「不……」

  她幾乎要蜷成小小的蝦米,小小的身子上都是汗水。

  千郁樹每個霸道到極的動作都讓她陌生又全身酥軟,她只能閉著眼睛喘息,承受……

  「把眼睜開,看著我!」

  她不由自主的聽話。

  他的臉看起來有些兒陌生。

  「我會盡量不弄痛你。」

  說不出話,她只能搖頭又點頭,連自己也弄不清意思了。

  她相信他——

  「我要你,全部的你!」

  春光才始,暗夜芳菲,夢還遠。

  隔牆,濃濃春意,漾滿。

  ぼ  ぼ  ぼ

  下雨了嗎?一點一點的涼戳著她的肌膚?

  「娘為什麼還在睡?」

  「爹也是,我從來沒見他這麼晏起。」

  「娘娘生病了嗎?」女娃聲,帶著不解的仍然用她小小的指頭戳她娘露在被子外頭的白嫩肌膚。

  「不是啦,不是跟你說了,昨晚是爹跟娘的大喜日,黃大娘說他們會睡得晚是正常的。」薩兒故作大人的分析著,只是蕾兒有聽沒有懂而已。

  「我不要啦,蕾兒要娘。」

  「噓,你別吵,早知道就不帶你過來了。」

  「娘不是在這?」戚淺秋驀地睜開了眼睛笑語盈盈,想不到叫她起床的是這兩隻早起的小麻雀。

  「娘,笑笑。」感覺上她的娘親和以往有些不同,可不同在哪,單純的蕾兒怎麼也不明白。

  不過,她喜歡一見她就笑的娘。

  看見薩兒一眨也不眨的眼睛,戚淺秋有些羞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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