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殆的片刻,被破開的大門外闖進大批保全人員和焦灼的銀翼。
奧斯卡只遲鈍了半秒。功虧一簀!
這場騷動明顯引爆了整個阿優厄耶園的人,他若想全身而退必須舍下賽若襄。
他脫手,將賽若襄往眾人一丟,而後從容脫逸而去。
即使吸進了少量的迷藥,翻來覆去的震動鬧醒了茫然的賽若襄。
「你……有沒有傷著?」他問,發凌亂,俊臉帶著蠶絲般的白。
她才剛醒轉,他就毫無間隙地壓著她,令她喘不過氣。
「若襄沒事。」
他的頸交著她的,短而淺促的呼吸噴繞在她耳畔,為了確定,安東尼檢查了她的手腳。
他的手心很熱、很重、很粗魯,彷彿無法控制自己的力氣。不解爬上賽若襄的臉。
銀翼擔心地靠近這對情人。「少爺!」
「若襄乖,跟銀翼出去。」他的聲音漸模糊。「我等一下去看你。」
「阿東。」不知為什麼她就是不安,傍徨像只看不見的手捏住她的心。
「沒事,我保證。」他揉了下她的頭。「快……送她走。」
銀翼去牽賽若襄的手。就那角度,眼角餘光無可避免地瞧見一彎血線由安東尼的手肘蜿蜒到他的手掌心。
為了不讓賽若襄看見,安東尼五指並屈,讓血流溢在掌心中,只那麼一下下,掌中已成血池,速度之遽,眼看就要飛溢出來。
銀翼沉下臉,以最敏捷的速度將她帶開。
他前腳跨出大門不過幾米,室內便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響。
「那是什麼聲音?」賽若襄聽見了,她回頭佇足。
她很不舒服,心,好像被什麼炸開了洞,很痛,很痛。她很清楚,那感覺不是來自藥物。
「不會有事的。」銀翼哄著,心卻是懸吊著。
那種血液流失的速度可想見傷得不輕,他不安透頂。
邁著步伐,銀翼心中澀澀浮起難以查清的感覺。
他,安東尼,究竟是用怎樣的心來愛她?銀翼無法明白。
☆ ☆ ☆
藥力的後遺症使她清醒後極度地乏力。摸索著牆,賽若襄吃力地往前走,她的心一直像掛在樹梢的紙片,飄來蕩去沒個著處,她必須親眼見到安東尼才能放心。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睡著了,醒來,只有「阿莽」在她身邊。
往常,安東尼的房間是她可以自由來去的地方,現在卻佈滿了全身是配備的警衛。
「站住。」她的身份尚未公開,除了一些高級精英外沒人認得她。
「阿莽」低嗚,利爪齊張,恪盡本能地捍衛它的主人。
它的個頭小,了不起像只大貓,雖然竭力示威,但看在旁人眼中倒像戲耍的動物。
賽若襄把整個身子貼住牆壁,潤澤的眼裡盛滿害怕。
「出了什麼事?」有人探頭出來,是凱撒·奧斯卡巽紫。
她美麗的臉在看見賽若襄後,不住的氣憤和厭惡毫不容情地表現出來。「你還有臉出現?」
好不容易看見熟識的臉孔,賽若襄急急說道:「若襄要見阿東。」
他們這裡好奇怪,要見一個人那麼難。
「哼!」奧斯汀巽紫冷哼,不屑地瞪她。「你的臉皮還不是普通的厚,想見東尼?警衛!把她丟出去!」
警衛唯命是從,伸出鐵爪不費吹灰之力便捉住了她。
「若襄不要走……若襄要見阿東……」她使勁掙扎。
「東尼會變成這樣,都是你這沒用處的廢物害的,你還是趁早滾遠去!」她怒急攻心,口不擇言。
「若襄不是……不是……」她不是廢物,她只是想見阿東呵。
「阿莽」眼見自己的主人掙扎得厲害,想也不想衝著警衛的手一口便咬去。
「唉唷!該死的畜牲。」他放開賽若襄,手腕已是血淋淋一片。「我非宰了你不可。」
「不可以,你不可以……」賽若襄返身將闖禍的「阿莽」抱進懷裡,用小小的身軀護住它。
奧斯汀巽紫怒不可遏,漂亮的五官燎燒著焚燬全宇宙的赤焰。「我就知道你是個掃把星,來人啊,把這自閉兒給我趕出去!」什麼風度、氣質,她全管不了了。
「你在做什麼?」眼看一個小人和小豹就要遭到遞解出境的命運,冷謐沉酷的聲音卻中斷了一切動作。
「我要把她轟出去,就因為這個白癡,東尼才會受傷。」奧斯汀巽紫氣焰囂張地對著雷神喋喋不休。
「放開她。」盯著可憐兮兮的賽若襄,雷神心中一動。
「你……怎麼可以……」奧斯汀巽紫不服氣地嚷嚷。
「凱撒公主殿下,我不認為你這麼做對艾曼狄帕瑪先生的病情有任何助益。」他說得很是客氣,但也生分。
「你竟敢用這種不遜的口氣對我說話?」
「公主殿下,尊重你的身份,要不然更難聽的話我也說得出口。」雷神才不甩她。
「雷神,我會記得你的。」憑他小小一個組員也敢對她冷言冷語,她不會輕饒他的。
雷神以他那一貫的吊兒郎當輕笑。「公主殿下,還是請你忘了我好,你的大小姐脾氣我們一介平民可承擔不起。」
他就是這種人,你敢扯他後腿,他會當面踢得人四腳朝天,你對他有一滴滴的好,他湧泉以報。
奧斯汀巽紫咬緊貝齒,怒火騰騰卻拿雷神莫可奈何
他走向一臉楚楚憐人的賽若襄。
「想見安東尼就跟我來吧!」
一扇之隔的房裡是偌大的書藏室和起居間,踩過落地無聲的波斯長毛毯,另扇門內是更大的空間。
房裡或站或坐,全是赤色響尾蛇的精英們。
看見雷神帶著賽若襄進來,他們眼中或多或少流露了一絲不滿。
雷神輕歎。「其實跟她又有什麼關係,不要把莫須有的責任全栽給她。」
眾人聞言,神情一滯。
因為焦灼,把情緒歸咎給一個小女孩的確是幼稚至極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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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華迷的來信
和毓華姊開始通信,是在她出第二本書時,至今已有一年多的「歷史」。我們喜歡在信裡討論事情,例如:趣聞、小說、漫畫、散文、詩詞、電影、繪畫……等。前一陣子,我迷上了花茶,所以在生活雜記上記上一筆,寄去給毓華,於是她也開始收集一大堆的infomation,甚至比我更瘋狂。不過,她好忙喲!常常忙得沒空回信,假如你(您)們也發生同樣的情況,那就原諒她吧!因為格子爬得比烏龜還慢的她,今年誇下海口,要每一個月or一個半月出一本書,哈!哈!我只能祝福她了!所以現在她每天都「沒暝沒日」地趕稿,假如大家曾收到筒短且字跡燎草的信箋,別懷疑,那的確是真跡,而且是她百忙中抽空「畫」出來的。
毓華姊是那種被人家罵習慣了,若發現人家為她寫好話,就覺得渾身不自在的人。OK,要罵,大家就一起來罵吧!我成全你。
罪狀一:還沒把自己銷出去。(P.S奇怪了!她明明說她已經很努力在推銷了呀!怎麼還沒嫁出去?)
罪狀二:出書的速度超級慢。因為她爬格子的時速直逼蝸牛。
罪狀三:每次打電話都找不到人。後來,我終於瞭解原因——她還在和周公討論下本書的劇情。
罪狀四:不公開真面目。不知道是無顏見人、還是長得很「抱歉」?
罪狀五:有時書中會有小缺失。
至於罪狀六、七、八……就省略了!因為五是我的幸運數字,大吉大利。毓華姊,怎麼,罵得您還滿意嗎?有沒有比較舒坦點兒?假如還嫌不夠過癮,下回在信裡,咱們再好好地、慢慢地聊。
最後,聽說她的壓力大到要跳樓了?你們那些有在寫信的訪者,到底給她出了啥難題?請大家別再問她奇怪的問題吧!要是她「罷工」,那怎麼辨?我從來不出難題的,既不問下本新書,也鮮少指定主角……好吧!我承認我出難題——我要照片!but她不給有啥辦法?
——忠實讀者怡裡於美國
第七章
若說真要有那麼一些些的怨尤,經過細思也隨雲煙散去了。
賽若襄絲毫不覺空氣中對她不友善的氣氛,她的眼和心自一進門就被床榻上的人給吸住了。
她挨過去。「阿東……」她小聲小氣地喊他。
他的臉很白,像覆住下身的白絲被,緊合的眼下有著陰翳的影子,原來並不是很強壯的胸裹著層層紗布。
她小心翼翼地撫著他,手指簌簌地發抖,瞳眸一沉,晶瑩的淚翻湧了出來。
她顫抖地摸索他冰涼的頰和唇……
她的阿東為什麼毫無反應?
「阿東,你為什麼不起來?」
「白癡,他快死了,都是被你害的。」跟著進來的奧斯汀巽紫忍不住又罵。
「死。」她的眼淒淒惶惶,珠淚成串滴在地板,她哭得心碎,幾乎無法呼吸。
「你何必這麼說?醫生已經把彈頭取出來了!」雷神又有氣。
危言聳聽的臭女人!
還有,賽若襄那無辜受創的臉令他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