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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陳毓華

  黃蝶先是訝異隨即釋然了。

  「他當真找到自己的歸屬了。」一匹流浪孤獨的狼找到家了。

  黃蝶濕了眼圈。他們曾經有過相濡以沫的歲月,曾經以為不可能會落在他們身上的幸福居然有個人得到了,她怎能不感慨、不感恩?!

  「不必羨慕別人,我會給你更多的幸福。」獨孤吹雲不知什麼時候來到她身邊,溫暖地摸著她鬢邊的發,也發表標準的大男人的宣言。

  「胤對我的意義不同。」她仰頭,乾淨清楚的感情染霧了汪汪的眸子。

  「這點我清楚得很,我不會為他吃沒必要的醋。」從頭到尾他沒把自己的弟弟當情敵,黃蝶只屬於他。

  這麼莽撞的獨孤吹雲大家多年沒見過,大夥兒嗶然。

  「以前沒機會對大家說明我對蝶兒的情意,現在……」護著黃蝶,他向眾人解釋道。

  「大哥,你為黃姑娘在天山窩了八年,我們要不明白你的癡情,就全是白癡加混蛋了。還有,我們不反對你談情說愛,不過,嘿嘿,總得先辦正事吧?」鋒芒被搶光,好不容易逮到發言機會的藍非發揮他高度的善解人意。

  說得有理。

  「狗嘴吐不出象牙!」獨孤吹雲笑罵。

  藍非擠眉睨向所有的弟兄,大家默契十足的頷首。能看到大哥不再憂鬱的笑容是多麼難得,他們希望那陽光般的笑靨能永遠留在他臉上。

  第八章

  事情說起來一點都不複雜,三言兩語就被釐清了。

  「努爾多鐸禁錮了你八年,到這節骨眼才讓你下山,莫非就是為了要你來殺我?」獨孤吹雲何等聰明,胤的江山幾乎是他年少時打下來的,沒有過人一等的機智和勇氣焉能成為一國之君!?有關黃蝶的事他觸類旁通,掐頭去尾,大致就明白事情的始末了。

  「是的。」黃蝶挺胸坦承。

  「他是個可怕的敵人。」雖然不曾見過努爾多鐸的真面目,獨孤吹雲倒佩服起他的慎謀耐心了。

  「這傢伙果然不簡單,知道打蛇要打七寸,他以為了結咱們老大,就能對我們為所欲為了,真是會打如意算盤啊!」藍非推理能力極強。「可是他什麼人不好派,來的人卻是黃姑娘呢?」

  「笨!親者痛,仇者快,這是努爾多鐸高竿的地方。」戈爾真一語點破。

  「黃姑娘,你不會真的要殺我大哥吧?」海棠逸最擔憂的就這一項。

  她複雜地看著大家。「事實上我已經做了。」「紅袖招」的店家、鋪子、路人全是他的眼線,為了取信努爾多鐸她非狠下心不可。

  「我不在乎。」獨孤吹雲壓根兒沒把她那一刀放在心裡。

  「我在乎。」這一刀會在她心裡永遠留下疤痕。「可是,為了北都我還是非要你的命不可。」還有她說不出口的理由。

  可是,在見到獨孤吹雲──她最愛的人之後,她還下得了第二次手嗎?她嘴硬心軟地反問自己。

  唉,亂紛紛地愁結啊!

  眾人聽她這麼一說全部停下吃食的動作。

  咦?這是哪門子的邏輯?

  「你這麼說?我要摘了努爾多鐸那混球的腦袋不可!」跳起來的人不消說誰了,正是怒髮衝冠的海棠先生。「大哥,你傷在哪裡,嚴不嚴重?」

  「只是小傷,你別急。」獨孤吹雲安撫道。

  「可是──」

  「真要出事了我還會站在這裡嗎?」擔心則亂,獨孤吹雲點醒他的好弟兄。

  海棠逸仍是憂心忡忡的目光。

  「別愁,事有輕重緩急,先把眼前的事解決了才是。」

  「是。」

  獨孤吹雲一手拍他的肩,一手輕敲海棠逸的胸,兄弟情誼在這一刻表露無遺。

  「我想,他們肯定也製造了一具北都的屍首混淆了她的視聽,讓她誤會我們,努爾多鐸想離間我們的感情,這人心機之深沉不可計謀。」獨孤吹雲分析道。

  「我是看到北都的屍首沒錯。」黃蝶承認。

  回憶起來,她的確無法確認白布下的人是否真的是努爾北都,因為一再受打擊的情緒和虛弱的身子使她不得不被動地接受這殘酷的訊息。

  「居心叵測,無所不用其極的佈局。」當年那場毒霧就是關鍵,在一片撲朔迷離裡他們帶走了真的黃蝶留下假替身,而執刀的戈爾真陷於昏迷,人事不知;傷了雙眼的他被突來的惡訊打倒不辨真偽帶走了替身的黃蝶,所以造成這天大的誤會。

  這些年他們因為一時的疏忽被人玩弄在股掌間呢!

  「他讓蝶兒下山的意喻再明顯不過了,第一,是下戰帖,第二,是宣告他羽翼已豐要咱們準備應戰了。」就事論事,獨孤吹雲發揮犀利的判斷。

  「他充滿信心呢!」海棠逸附和。

  「那可說不定。」獨孤吹雲若有所指地訕笑。「帶兵打仗講求的是步步為營,一場戰爭沒打到最後,誰輸誰蠃還沒個准呢。」

  或許,事實不是他想像中的簡單,不過八九不離十了。

  獨孤吹雲注視著獨孤胤。「你覺得呢?」

  「大哥,有你策劃,我這一次就任你差遣吧!」倨傲的人心服地低頭。

  獨孤吹雲會心一笑。「你終於叫我大哥了。」語中欣慰的成分大過。

  「大哥,咱們今晚可以好好浮它三大白了。」說起慶功宴是藍非的最愛。

  「且慢,我們還缺個人,你忘了?」獨孤吹雲調皮地朝胤眨眼。

  「是喔,是個不可或缺的人。」獨孤胤歡暢拍手。

  大家擠眉弄眼的,弄得所有女眷全是一頭霧水。

  獨孤吹雲握住黃蝶的小手,俯首瞰她。

  「這是我們大家送你的見面禮。」

  「大家?」黃蝶意外極了。

  想她的所做所為,不僅沒人斥責她還全心全意地接納容忍,她……沒能深想,隨著獨孤吹雲的指示,由遠而近,黃蝶的眼光被一龐大巨人所吸引住。

  而更讓她瞪大眼珠子的是巨人懷中的那個人。

  赫然是她以為死掉多年的努爾北都。

  他更清瘦了,眉目間雖然脫俗非凡依舊,病入膏肓的痛恨卻隱約浮在淡黃的皮膚裡。

  「怎麼可能!?」黃蝶大叫。

  「沒什麼不可能的。」獨孤吹雲卻她鼓勵的微笑。「去確定啊!」

  「北都大哥!」忍住奪出眼眶的淚,踏著瘋狂的腳步,黃蝶衝到努爾北都的身旁緊緊抓住他的衣擺不放。

  「傻瓜!哭成這樣,會變醜喔。」努爾北都澄轍的眸子還是笑意盈盈,寵愛地撫摸黃蝶的頭。

  淚,掉得更凶了,黃蝶婆婆著眼,千言萬語,卻什麼說不出來──

  ※  ※  ※

  「我說過會好生照顧他的,你不信我?」獨孤胤悄悄走到黃蝶身旁,帶著一如舊故的傲慢說道。但,任誰都看得出他出奇的溫柔。

  「我都被搞混了。」黃蝶哭著、笑著還要忙著說話。

  「事情再簡單不過,那年桃花島遭劫,不見的不見,傷兵又一堆,我只好收破爛的將就把這沒人要的傢伙帶回京城了。」獨孤胤拭乾黃蝶的淚,無比溫柔地說。

  說穿了是當年還是皇帝的獨孤吹雲收留了他們,他雖然為情遠奔天山不再管事卻將事後料理得清清楚楚。

  獨孤胤也是至那一刻才真正瞭解獨孤吹雲不是個承受祖先庇蔭的二世祖皇子。

  「我還是不懂。」事情真就這麼簡單?

  「哈哈,我的好姑娘也學會打破砂鍋問到底啦?」他又抓她鬢旁的髮辮。

  「你說話太籠統了。」她還是目不轉睛地看著努爾北都,想用力確定他是真實性。

  「還是讓想衝過來殺人的那個笨蛋多發揮吧,他可是熬了多少年才等到你,我搶他的鋒頭可就有點不夠兄弟,今天就算了。」他壞壞地笑。「我們可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弟哦,有沒有嚇一跳?」

  說要兄友弟恭又不住饒舌,他存心要氣獨孤吹雲的。

  一整天下來,出乎意料的消息太多了,多到黃蝶沒辦法消化。乍聽,又是悲喜一陣。

  「你說夠了沒?幾時變得這麼多話?」獨孤吹雲忍了又忍,看見胤「毛手毛腳」的亂來,再也憋不住了。

  他「客氣」地拿下胤的魔爪,眼光裡的警告再明白不過。

  獨孤胤摸摸鼻子。「我要了你的王位你都不曾拿這種殺人的眼神看我,唉,老婆,快來安慰脫受創的心啊!」

  他轉向平凡求救,真真假假的打鬧中終究是流露出對獨孤吹雲的感情了。

  「你就別來攪和了,你看大家都沒來搗蛋,就你唱獨腳戲。」平凡握緊丈夫的手,越發亮麗的幸福綴在原本平淡的臉上。

  「不趁現在欺負他以後就沒機會了。」他振振有詞。

  「別鬧了……哎唷,我肚子疼呢!」她朝黃蝶眨眼,彎腰著隆起的小腹。

  「怎麼突然……快宣御醫!」四平八穩的表情從胤的臉上消失,他急忙吼人。

  「哎呀,你又大吼大叫。我耳朵也疼了。」

  「囉唆的女人!」獨孤胤索性攔腰抱起平凡嬌小的身子往內宮跑,撇下前殿上的一群人。

  他跑得飛快,只見把臉藏在他肩頭的平凡悄悄朝大家做了個俏皮的鬼臉後,被抱進後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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