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一陣子,宋擎天才清醒過來;而第一個躍至他心口的念頭是自己傷害了她,因此,他急忙撐起身體離開她──
「天姿,我弄痛你了嗎?」他愧疚地掩住臉低語:「我太粗魯了。」
她靜默著,沒有回答;宋擎天低下頭看她──她又睡著了。
宋擎天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他竟趁她昏睡時佔有了她,他實在太糊塗了!當時,他應該踩煞車的,不該讓慾念潰決的,他應該盡到保護她的責任……
突然,睡夢中的她向他倚近,他自然地又摟住了她,並以無限的愛憐為她蓋上被子;他刻意不去想他玲瓏有致的身軀,只專注地為她撫平糾結的秀髮,但,如此簡單的動作竟又令他想要她。他費力鎮定自己,不能再次信任自己能如此近距離的跟她躺在一起,於是他用棉被緊緊地裡住她,才放心地讓自己一個人坐在沙發上,一夜無眠。
直到天邊泛出了魚肚白,天姿才眨眨眼,伸了個懶腰,也在這時候,她才感覺到自己身體最柔軟的部位在微微作痛;原來這不是夢,她難為情地回憶──真實的一切竟比夢境還美!
她立刻尋找他,卻發覺他不在床上。
宋擎天一發現她醒了,就默默等著那不可避免的譴責;一切都是他自找的,也怨不得誰,如今,他只盼望她能給他一次贖罪的機會。可是她沒說話,只快速地坐起身來看著他,渾然不覺自己裸露在棉被外的酥胸。
他呻吟一聲,別開視線,尋找另一件睡袍,遞過去給她。
「你快穿上!」他粗嘎地說。
天姿這才意識到她全裸著身子,羞紅著臉不敢看他,而手忙腳亂地套上睡袍。
在寬大的睡袍的襯托下,她看起來更加嬌小脆弱,也使宋擎天更加覺得自己的不可原諒;他羞愧地低著頭說:「我很抱歉,那不該發生的。」
「什麼?」她猛地抬頭看他;難道他後悔了?
「我不該欺負你的,你半睡半醒的──我應該克制自己的,我知道我不可寬恕,但是,我唯一的理由是──我情難自禁,請你──」
「那不是你的錯!」天姿打斷他,坦誠地說:「是我的錯,是我──欺負你的,對不起!」
宋擎天為她這番話,驚訝得張大嘴、呆望著她,腦筋一片空白。
她繼續自首地說:「我發誓,我沒預先計畫要──欺負你。只是當昨天晚上上野欺負我的時候,我突然想到,如果能跟你──在一起,那樣比較──好,哦!不對,是很好──嗯!也不對──哎!算了,總之,我就是想跟你在一起。」她害臊地不敢抬起頭來看他。
過了半天,宋擎天才吐出一句話:「那昨晚,你是清醒地跟我……」
「嗯!」她的頭垂得更低。
「這麼說,是你害我白擔心了整夜?」他鬆了口氣;但她令人意外的告白,卻膨脹了他男性的自尊。
他忽然撲倒她,惹來她陣陣驚呼。他邪惡地說:「我要你賠我!」
「是你自己要擔心的,怎麼可以要我賠──啊!你要做什麼?」
宋擎天已經解開了她的睡袍,深情地看著她,低喃說:「你不賠不行,現在我就要取回屬於我的東西。」
緊接著,她又陷入他所編織的愛之網中。
許久,他們才從激情中恢復過來,宋擎天經撫她泛滿紅潮的肌膚,柔情地說:「我又弄疼你了!下次我會更溫柔的。」
「沒關係,我不怪你。」她輕吻他頸邊因太過激情而劇烈跳動的脈搏,調皮的用手去搔弄他的胸膛。
他的心跳又加速了,猛地捉住她的手。
「啊!好痛!」她低呼一聲。
她的手腕立刻浮現一圈青紫,他困惑地說:「我不知道我的手勁有這麼大!」
「不是你弄的,是昨天晚上他抓住我的手……」
他馬上疼惜地捧著她的手輕吻,忽然想起什麼似的,一雙怒眼攫住她, 惡狠狠地問:「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一聲,自己偷偷跑去接他?」
她心虛地迴避說:「又不是只有我一個人去,還有王秘書呀!」
她不提王裴樺還好,一提起她來,就更讓他怒氣衝天;分明就是她故意要設計讓天姿喝醉酒,再讓上野俊弘有機可乘!
「你這個大傻瓜,被她騙了還不知道!」他對她大吼。
「她──她說她要幫我談成這筆生意,好讓你對我刮目相看的。」她吶吶地說,似乎還不相信他所說的事實。
「那你出事的時候,她人在哪裡?」他揉揉她的頭,氣惱地說:「你不可以這樣隨便就相信別人。」
「我怎麼知道她是騙我的!」她懊惱地說。
他摟緊她、安慰她,聲音裡充滿了感情。「沒關係了,我不會讓這種事再發生了;從現在起,我會照顧你一輩子的。」
☆ ☆ ☆
他以為他們已經有了結婚的共識了,其實不然。
快中午時,當他們準備離開飯店,宋擎天開玩笑地說:「我們度蜜月的時候,還可以再到這裡來重溫舊夢。」
天姿卻以震驚的表情響應他,在在說明了她從沒想過要跟他「結婚」這碼事!
「你不打算嫁給我?」他皺著眉質問她。
「你又沒跟我求婚。」她隨便找個理由。
「我曾告訴你我會照顧你一輩子的。」
「我──我想,我們還是不要結婚比較好。」她換種方式說。
「為什麼?」他大吼著,同時,他也快氣暈了;長這麼大以來,他從沒嘗過失敗的滋味。
他過大的音量令她畏縮地低語:「你爸爸不喜歡我。」
「誰說的?」
「王裴樺。」
「那個該死的女人!」等他回到台北,非找她算帳不可。「結婚是我們兩個人的事,不必管別人的看法。」
「不行,你是他唯一的兒子,你怎麼可以做出讓他傷心的事?」天姿對長輩向來是很尊敬的。
看來,他纏上的不但是個麻煩的女人,還是個頑固的小女人!不行,他得想個方法說服她。
只是,在他想出好法子之前,傳來了敲門聲。
天姿連問都沒問就拉開了門。「大哥!二哥!你們怎麼來了?」
林天倫說:「媽不放心,要我們來看一看。」他眼尖地注意到天姿胸前微露的吻痕。林天奕也注意到了,不等林天倫開口,他越過呆立在門口的天姿,逼近宋擎天,不悅地瞪視說:「你對她做了什麼?」
天姿在他背後搶先回答:「他什麼都沒做,二哥你別……」林天倫伸手拉過她,用眼神定住她,不讓她再說話,然後再往她前面一站,跟林天奕一起阻擋在她跟宋擎天之間。
「現在你有什麼話要說?」林天倫挑起一邊劍眉,笑著問宋擎天。他不像林天奕那麼緊張,因為他深知宋擎天對天姿的感情,只是忍不住要戲弄他。
宋擎天也知道林天倫在等著看好戲,所以,他誇張的歎了口氣。
「你們應該問問天姿,她對我做了什麼才對!我在睡夢中,她忽然攻擊我,趴在我的……」話未說完,他便目瞪口呆地看著他的聽眾──林天倫、林天奕──突兀地瞪直雙眼,直挺挺地向後倒下。
站在他們身後的天姿則吐著舌頭,滿臉抱歉的看著躺在地上的兩個人,然後埋怨地抬頭說:「都是你害的,你怎麼可以告訴他們是我攻擊你?害我沒有選擇,只好打暈他們。」
宋擎天望著地上那兩個像嬰兒般熟睡的大男人,突然爆笑出聲。「你也是這樣對付上野俊弘的嗎?」早知道她這麼厲害,昨晚他就不必那麼擔心了。
「不是,昨天我太緊張了,居然忘了我會武功!」對這個事實,連她自己也感到很驚訝。
「你忘了?」她總是讓他覺得驚訝!他跨過地上的兩個「大路障」,輕抬起她的臉說:「你這麼不會保護自己,為什麼不讓我來保護你?天姿,嫁給我吧!」
她搖頭不語。
他忽然靈機一動。「你記不記得,你還欠我一個要求。」
「我欠你一個要求?」她不解地間道。
「是啊!上次我答應你保守秘密,不告訴別人你師父會輕功的事呀!」
「呃──那你想怎樣?」她語氣不善。
「我要你嫁給我,你非答應不可。」為了娶她,他已經不擇手段了。
天姿仍然搖搖頭說;「我也記得當時我曾經說過,你的要求不能是要我做傷害別人的事,如果我跟你結婚,那你爸爸一定會傷心的。」
她總是能找出一大堆的歪理!唉,硬的不行,宋擎天決定來軟的。他改口說:
「現在你可能已經有我的孩子了。」
天姿睜大眼,看看他,再看看被他的大手覆蓋住的自己的腹部。「孩子?」
「是呀!你不為自己著想,也要替我們的孩子想想,你希望他變成私生子嗎?」他加油添醋地說。
「私生子?」林天倫跟林天奕從地上爬起來,無暇細思為何他們會倒在地上,只顧著質問剛剛傳入耳裡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