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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寄秋

  可是這朵皇家嬌花卻被他摘下,可想而知這罪有多大,皇榜上他的大名和圖像始終不曾揭下。

  偏偏他死性不改想一探武林盟主莊院,非常不巧的走錯屋頂來到司徒家,遇上正在半夜偷練劍的司徒悔。

  一場意外造成他終生的悔恨,一時不察上了對方的當和他打賭,從此輸掉十年的自由身甘心為僕,想來就有幾分心酸。

  不經一事,不長一智,行走江湖的經歷他實在太生澀了,哪敵得過精明、狡猾的狐狸,被算計了還得履行約定不得反悔,否則後果自負。

  「我的好更生,你也病了不成,瞧你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看得少爺我挺不忍的。」他「愛護」的掐了他一下。

  表情很臭的東方耀擠出一絲下人的尊重。「莫非少爺有龍陽之癖,想和小的共效于飛之樂。」

  「有何不可,瞧你這臉蛋看久了也歡喜,將就將就一樁好事。」他調戲的摸了摸他下顎,喜見他快翻臉的窘樣。

  「自重呀!少爺,別忘了你是來瞧未來的新娘子。」可惡,為何他要受制於人呀?!

  並非他重承諾甘為人僕,而是有不得不的苦衷,誰叫他識人不清惹上羅剎。

  一聽他提起此事,裝模作樣的司徒悔站直身子一慨。「大娘的『好意』真叫人受之有愧。」

  「愧字是心中有鬼,你少假惺惺的扮可憐,我看真正可憐的是你未來的娘子。」一顆夾在其中的棋子,兩方不討好。

  「唉!你怎麼這麼不瞭解我,娶妻當是娶來疼愛何來可憐,我這病弱之人若能得配良緣實屬萬幸,豈會有愧在心呢?」他這人是不會懂得什麼叫愧疚。

  不遠處的騷動引得司徒悔好奇一瞟,這一瞟瞟出他眼角的笑意,不聽始喚的雙腳自有主張的往前走去。

  他騙人的功力爐火純青,誰信他誰就是傻子。「少爺何必睜眼說瞎話,江南第一美人楚仙仙投懷送抱都不為所動,怎麼屈就一名粗鄙的屠戶之女。」

  笑得精明的司徒悔再度裝弱搭上他膀子。「我記得你告訴我豬肉西施有沉魚落雁之姿,貌似王嬙,體態嬈美,不失為一位妻子的上上之選。」

  「呃!這是經由媒婆轉述不關我事,小的只是提提意見而已。」不會又要他當替死鬼吧!

  久病成良醫,被算計久了也會成精,一見他表情過於和善就要提高警覺,先下手為強總好過當他腳踩過的爛泥巴。

  「瞧你!緊張得額頭都冒汗了,我幫你擦擦。」他是個好主子沒那麼惡毒。

  東方耀沒二話的馬上跳開。「小的惶恐,不敢勞煩少爺的貴手,小小的賤額冒兩滴汗算什麼。」

  「是挺賤的,你踩到狗屎了。」他大笑的揚起左眉,彷彿一切在他算計當中。

  「司徒悔你……」他又被騙了,該死的!

  「你剛剛喚我什麼來著,我沒聽仔細。」他的心地不是普通的善良,會給他改過的機會。

  眼中含恨,他態度恭敬的一如僕從。「少爺大人大量必娶嬌妻美妾,屠戶之女必定國色天香,與你堪稱是天作之合。」

  就不信你肯屈就蓬門小戶之女。

  「更生,你似乎在詛咒我的婚姻不美滿。」一妻尚且累人,何況美妾為伴呢?

  他可不想落得與爹一樣的下場,情義難兩全,以憾事收場。

  「小的不敢,小的祝你與豬肉西施成就一段神仙眷侶,雙宿雙飛,永浴愛河,到死不兩分地永結金石良緣。」最好閨房起溪悖,永不同心。

  咒他一生不得好死,娶妻娶悍妻,不賢不淑滿臉麻子,一張口熏死兩江魚蝦。

  「人都還沒瞧著呢!你的祝賀語先留著,總有機會派上用場。」他遲早會娶位如意娘子。

  至於是不是豬肉西施嘛!那還是未知數。

  司徒悔的笑眼飄過一群百姓,落在手持屠刀的女子身上,瞧那架式真有幾分當家主母的氣勢,訓起人來毫不留情。

  她不會就是那個豬肉西施吧!

  走近點瞧個分明,自個的娘子得好好鑒定一番,說不定別有樂趣,不枉費大娘「千辛萬苦」為他挑個沖喜的新娘。

  不知不覺的走入暴風圈,看熱鬧的成分居多,意欲攀親的心態可半點不生,純粹來充當人頭「路過」,絕不膛任何渾水,明哲保身。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總會有意外發生。

  尤其是出自人為,他忠心耿耿的家丁。

  「你算哪根蔥哪根蒜敢來收保護費?!連孤苦無依的老人家都不放過,你良心被狗啃了還是讓豬吃了,一臉癡呆不事生產,整天混吃等死有什麼出息,我替你的爹,你的娘笑三聲,生子不如豬……」

  虛情假意的嚎哭了三聲,那把磨得很利的屠刀怪是嚇人的閃著亮光,直指某頭豬的豬鼻子,嚇得他結結巴巴的白了臉。

  「馬、馬妞兒你……你別以為我們……兄弟怕你你少仗勢……欺、欺人……」

  「去你的狗屎清,本姑娘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叫馬唯熏不是馬妞兒,而且仗勢欺人的人是你不是我,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欺負老婆婆豬狗不如。

  「你……你拿著一把刀……還說不……仗勢欺人……拿遠點別傷到人。」明明看她安分的在賣豬肉才敢過來,怎麼她眼睛那麼尖,才擺出臉色就衝了過來。

  袖子一挽的馬唯熏顧不得文不文雅,一把拎著他的前襟。「要不是看在你是王大媽的兒子份上,我這把剁豬肉的刀就往你身上問候了。」

  口水一吞,他吶吶的盯著架在脖子上的刀。「妞、妞兒,我……我也是身不由己嘛!老大吩咐下來哪敢不從……」

  「少說廢話,你要向大門大戶收取保護費我可以不管,可是動到這些苦哈哈的小老百姓頭上可就天理不容,我絕不會坐視不理。」

  該往哪裡剁才不會弄髒衣服,這是娘剛做沒多久的新衣呢!

  「開什麼玩笑,大門大戶有請護院,不被打死才怪。」大戶人家和官府關係良好,就怕收不到保護費先進牢房。

  「不長進。」馬唯熏重重的踹了他一下,潑辣的悍樣叫人生畏。

  「你……你別發火呀!姑奶奶,大不了我今天不收保護費。」她是不是姑娘家呀!踹得他快得內傷了。

  早知道就讓老大自己出馬別搶著拍馬屁,這下拍到馬蹄印一隻,回去準被信佛的娘親叨念三天三夜不止,誰叫他剛好住在馬家的隔壁。

  打小他就怕殺豬的馬大頭,每次看他刀起刀落的處理一頭豬的俐落刀法就心生畏懼,躲在家裡不敢打從他們家門前經過,擔心自己成為他刀下的豬只。

  及長後倒不怕面惡心善的馬大頭,反而這嗆丫頭讓人忍不住心寒了一下,害怕她氾濫的正義感跳過岸,真給人一刀才叫慘。

  小時候他還偷偷喜歡過她,現在打死他也不敢多看一眼,以免多找一個娘來管自己。

  「今天不收明天還不是一樣,你當我三歲孩童好欺騙是不是。」她拿著刀子往他頭頂一掃。

  「啊──」他當場嚇得腿軟,連一干兄弟都冷吸了口氣往後退。

  「你們全給我過來別想當縮頭烏龜,姑娘我今天要大開殺戒試試刀利不利。」誰敢逃她第一個不饒。

  「不要……」

  欺壓良民是惡霸的權利,欺善怕惡是人之常情,他們是一群游手好閒的小混混並非江洋大盜,當然也會怕比他們更惡的賣豬肉父女。

  何況他們氣勢洶洶還拿著刀,赤手空拳的眾人哪能不怕,不開溜是因為腿軟了跑不動,只差沒拉泡尿在褲襠讓人笑話。

  「不要也得要,看我的殺豬刀──」

  咻!咻!咻!

  釘住。

  咦!怎麼多個癆病鬼?!

  第二章

  「刀下留人呀!姑娘──」

  好險,避過了。

  幸好他學過兩、三招阿貓阿狗的拳腳功夫,不然這手飛刀絕技准叫他腦袋開花,遺言也不必交代只等眼睛一閉準備投胎。

  殺人不過頭點地,她露的一手可真嚇人,沒長膽子的還真站不穩,昂藏七尺之軀不鬧笑話才怪,慶幸他在百折不撓之下學了武功。

  瞧這離鼻頭不到三寸的殺豬刀還沾著豬血呢!叫人不作嘔都不行,他該不該來個暈倒好昭顯病弱之軀?

  唔!不妥,太丟臉了,抖兩下好了,正常人在生死關頭的反應,他不好表現得太鎮靜,大家一起臉色發白當烏龜縮著脖子。

  是不挺美的姑娘,可這性子倒有趣得緊,閒來無事逗弄逗弄也是愜意,誰叫她傻呼呼的跳到他面前勾起他的興趣。

  不過這雙眸子生得好,將她一身的精神點了出來,他不怕有膩了的一天,樹上的知了本就供人賞玩,何況她這只活蹦亂跳的小蟬兒。

  唈!差點忘了推他一把的小家丁,這個恩惠他永誌難忘,總不會忘了一推之惠。

  一抹陰惻惻的笑意由司徒悔嘴角勾起,他掩藏得很好不叫人看破,外人只瞧見他如日薄西山的身子搖搖欲墜,卻看不見他一肚子壞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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