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幾近絕跡的動物,他的心開始軟化。
「不如你進鷹集團來幫我做事吧!」這句話就這麼脫口而出,待風允文詫異過後想收回似乎已來不及了。「既然是我讓你—-—再丟了工作,我想我有責任幫你一—喂!你搖頭是什麼意思?該不是不肯吧?」他皺眉並瞪大了眼睛。「我們給的待遇高,福利好,年終獎金是一年比一年多,有多少人想進鷹集團卻苦無機會,你現在居然跟我搖頭說NO?你這是——」
「我學的是服裝啊!怎麼能進你們公司幫你呢?」方沁白告訴他。
「為什麼不行?」
「我對商業一點概念也沒有。」
「只要肯學,遲早會懂的。」他們幾個不也是這樣嗎?靠著不斷的苦學才由黑道分子爬到現在的地位。
風允文很誠心替她安排工作,沒想到方沁白依然搖頭。
「昨天晚上啤酒屋喝酒時我就決定了,既然我不適合工作,不如這麼回鄉下去,照父親的意思相相親,找個合意的人嫁了。反正算我的年紀也差不多了,一同畢業的同學有的已經是兩個小孩的媽媽了——」
「想當媽媽了?你自己看起來都還像個孩子呢!」
方沁白瞪他一眼。
「你這麼說真是欠缺禮貌。」
「是嗎?找還以為女人都喜歡人家說她年輕。」
「年輕和幼稚是不一樣的,你可不要搞混了。」
風允文點頭,微微扯高了嘴角。
「你的堅持的確是與眾不同,非常耐人尋味。」
「你說話才真是技巧高標,讓人根本聽不出是褒是貶。」方沁白不甘示弱回了他這麼一句。
風允文笑了。
「我現在還不曉得你的名字呢!」
「有必要知道嗎?你不是說希望我們從此不再碰頭,免得彼此難受?」
「你就要成為我的得力助手了,我至少該知道要如何稱呼你。」
他的笑容迷人而危險,方沁白趕忙撇過頭去。
「我沒說要進你們公司。」
「是嗎?」風允文推著她往前走。「我們邊走邊聊吧!在我們找到停車的位置之前,我一定能說服你加入我們的行列。」
「我想我真該回鄉下嫁人,也許那才適合我。」方沁白道。 ,
「你覺得自己不適合工作,我倒認為你最不適合的就是結婚。」
「為什麼?」方沁白頗為納悶地喊。 「我會燒菜,家事也做得不壞,我覺得自己絕對可以勝任家庭主婦單調規律的家居生活。」
「這個我也相信。」風允文表情認真。」「重點是你的個性太過單純善良,做什麼事都只問付出不求回報,再加上個子嬌小,軟弱且手無縛雞之力,如果一不小心挑錯了丈夫,恐怕什麼婚姻問題全都會讓你碰個正著。你老公要嘛就先對你欺瞞詐騙,在外頭花天酒地,整夜不歸,再不然就終日對你拳腳相向,讓你塗再多的粉也掩飾不了被打黑的眼眶,最後更鬧出.外遇事件,黯然走上離婚一途,這種機會很大啊!怎麼樣?我分析的還算有理吧?」
方沁白憂心忡忡。
「我父親給我找的對象實在跟你剛才描述的很像,如果他真要打我,我恐怕捱不到離婚,兩天就到我媽那兒報到去了。」
「你嗎?」
「她已經過世二十年了。」方沁白回答,腦子裡依然是自己被海K一頓的畫面,臉色因此更顯蒼白。
風允文哈哈大笑,惹來一個白眼。
「我媽早逝那麼有趣嗎?」
「不,當然不是。」風允文連連道歉,嘴角的笑意依然掩飾不住。「既然你也認同我的分析,就好好考慮做個稱職的職業女郎吧!鷹集團這麼大,總有適合你的工作,這點你用不著擔心。」
方沁白蹙眉思索。
「別猶豫了,我就當是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嘛!」風允文趁勝追擊,不曾仔細探究自己何以忽然如此堅決要拉她進入鷹集團工作。
經過幾分鐘的考慮,她終於開口了。
「我姓方,叫方沁白。」
風允文朝她露出微笑。
「走吧!我送你回家,有關工作的細節我們改天再談。」
此時天際已出現少許橙黃的光線,他們所在的四周卻因未受陽光眷顧,仍然是漆黑一片。他們往前走著,時而交談幾句,未料背後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枝粗大的木棍隨即襲向高瘦的風允文。
「來,葦萍,讓叔叔抱抱喔!」雷豹朝躲在母親懷裡,剛剛才餵過奶的新生兒伸出手,誰知道病房的門被推開.「碰」地一聲,正巧打在他翹起臀部上。
「不行喔!葦萍,千萬別讓那個色狼叔叔抱,他最喜歡女生了,尤其是像小葦萍這麼漂亮的。來,還是讓風叔叔抱,風叔叔雖然也疼小女生,可是心裡很正常喔!」
被撞向牆壁的雷豹回頭給了風允文一拳。
「你那些話有哪一句像心理正常的人會說的?對剛出生的嬰兒灌輸邪惡的觀念,當心老鷹知道了拿西瓜刀砍你個十幾二十刀。」
「我只是教小葦叔萍牢記色狼長什麼德性,這是每個女孩子都應該具備的常識,對不對?小姑娘。」風允文笑著逗弄小嬰兒。
「神經病。」雷豹在一旁罵著。
初為人母的方嵐若則笑著問風允文:
「那位小姐呢?聽雷豹說你把她送回家了?」
他點頭。
「很抱歉沒有幫上你的忙,說起來也真湊巧,小孩子偏偏選在那個時候加入這個世界。」方嵐若親了親懷裡的孩子,臉上有疲憊也有滿足。
「恭喜你,嵐若,她看起來像你,不像爸爸。」風允文笑遭。
「像爸爸又怎麼樣?有什麼不好嗎?」司徒青鷹抱著——束鮮花走進來。「敢在我寶貝女兒面前說她父親的壞話,絕對揍得他以醫院為家,十天半個月下不了床。」
方嵐若聞方皺起了眉。
「瞧瞧你說話這麼暴力,要教壞女兒嗎?」
司徒青鷹陪著笑臉,然後轉過身來。
「那女人呢?後來你是不是自己脫了她的衣服?」他這麼問,雷豹立刻擠上前來,以既驚駭又暖昧的眼神打量著風允文。
風允文一腳踹向雷豹,卻被他輕易躲開了。
「別說些惹人誤會的話。」他對著司徒青鷹吼。
雷豹這會兒又擠了上來。
「我不在的時候究竟出現了怎麼樣一個厲害的女子?」他興致勃勃地問。「故事似乎發展得很精采是不是?什麼阿風要嵐若幫忙,嵐若卻因為陣痛開始什麼趕赴醫院,阿風還脫了人家的衣服的,喂!喂!喂!這些個片段要怎麼才能湊成精采的故事?把順序和細節告訴我好不好?老鷹?」
「別以為有小嬰兒在我就不敢動手,惹火了我就讓小葦萍免費看一場限制級的超暴力舞台劇。」風允文這麼警告他們,司徒青鷹則以眼神暗示雷豹,有機會找個地方喝咖啡,再好好討論一下這件事。
兩位叔叔於是逗著嬰兒玩了許久,直到護士來將孩子抱走,方嵐若亦因疲倦而沉沉睡去,風允文才不意司徒青鷹和雷豹到走廊去。
「應該已經沒有仇家會傻得找我們尋仇了吧?」關上病房的門後,風允文這麼問:而其他他兩人立即便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了。
「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司徒青鷹昂起眉問,一旁的雷豹也神情認真。脫離黑道這麼多年了,以他們在商業的界闖出的一番作為,不要說一些高官政要都對他們禮遇有加,以往有過過節的混混流氓更是絕對不敢前來找碴才是。
「有人攻擊我,就在今天清晨。」看了看兩人凝重的神情,風允文輕描淡寫地說了這麼一句,霎時之間便引發了連鎖反應,三個人個性裡潛在的危險因子再度復發,也許他們的商場生涯將不再平靜也說不定。
「那個傢伙呢?」聽完風允文的描述之後雷豹問。
「跑了。」
「有人攻擊你,而你居然讓他跑了?」司徒青鷹搖頭。」「你真的變了,阿風,從前的你絕對不可能讓這種事情發生的。」
「從前的你難道會成天纏著女人,把正事全丟給兄弟去做?我們都已經不是從前的我們了,老鷹。而且我之所以會讓那傢伙跑了是因為身邊還有個女人,我怕對方還有幫手,不敢留下她自己追上去。」
「也許不追是對的。」雷豹道:「如果對方意在劫財,跑了就隨他跑,追上去不過是浪費精神和體力。」
「那如果對方意在劫色呢?」司徒青鷹問。
「你指的是那位小姐——」
「不!我說的是阿風,他——」
風允文不待他說完已一腳踢了過去。
「我的心情還不夠差嗎?要你們來損我?」
其餘兩個人各自閃避,雷豹還看了司徒青鷹一眼,指責他稍嫌危險的幽默感,幸而他們所在的位置是醫院的走廊,也就因為如此吵鬧,才能在短時間內為護士所制止,然後又回到主題。
「他當真不是為了錢攻擊你嗎?」司徒青鷹蹙眉思索著。「一直以來我們是有不少仇家,但是若要說現在才來尋仇的,我實在是怎麼都想不出一個。」